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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4章 还能写字么

    古尔卓机敏地察觉到了危险,抢先动手。

    小厮却好像知道自己打不过她一样,转身就跑。

    古尔卓连忙去追。

    孟清眇想叫住她,口鼻却猛然被人蒙住,一股刺鼻的味道瞬间涌进鼻腔,眼前的东西全都模糊起来……

    ——

    孟清眇再次醒来时,已经在一辆马车里。

    车轮咕噜的声响极快,车身没有向下的倾斜感,能分辨出已经不是在下山路上。

    孟清眇想要动动手脚,浑身却没有一点力气,再次恨自己不能习武。

    她不会武功,就该在行宫多带几个人,席郁修要回来了,这伙人给她下了水冥草,再不动手就没机会了,她怎么就因为母后和温妃来就疏忽了呢?

    孟清眇正飞速思考办法,外面突然传来一声马嘶。

    几乎同一时间,身下的马车猛然往前冲撞了一下,摇晃着停下。

    孟清眇猝及不妨,整个人被甩到车厢门口,脑袋撞在门上,疼得意识涣散。

    这些人是想现在就弄死她啊。

    车帘被风吹开,孟清眇抬眸,模糊地看到一个人只身匹马,稳稳拦在马车之前。

    只一眼,孟清眇的心就好像被一只手骤然攥住。

    席郁修,他怎么会在这里?

    他不是受伤了么?怎么敢一个人追过来?这些人杀人不长眼啊。

    车帘合上,孟清眇看不见外面,努力挣扎着去掀帘子。

    “席相,我家主子向来很欣赏你,今儿个正好请云眇公主过去,不如你也跟着走一着?”

    粗犷的声音传进车里,孟清眇额上的疼让她脑子里一片麻木,只能听见席郁修清沉的嗓音悦耳,“本相也在江湖闯过几年,任你们带走,岂不是称不上你们主子赏识?”

    对方明显不屑,也懒得拖延时间,“那就别怪兄弟们不留情面了!上!”

    孟清眇的手刚要碰到帘子,一阵劲风却先行把帘子撩起。

    孟清眇看到一群黑衣人全部斜刀冲向席郁修,脚上力道带的地上尘土飞扬。

    席郁修一夹马腹,身下的马立即迎上,藏蓝的身影如一道锐光,毫不退避地冲入黑衣人的包围圈。

    孟清眇的心提在嗓子眼儿,眼睁睁看着领头的黑衣人一个跃起,刀身闪着寒光,朝席郁修当头劈下!

    孟清眇浑身的血液仿佛倒流,张大嘴巴,发出嘶哑的声音,“不要!”

    可在这时,面前的帘子又再次落下,把风起尘飞又都挡在外面。

    视线被遮挡,孟清眇脑子里来来回回都是那把落下的大刀,机械地再次挣扎着去够扯面前的帘子。

    外面的交手越来越激烈,刀剑相鸣的声音仿佛就响在孟清眇心尖上。

    指尖终于够到了帘子,孟清眇心中一喜,正要掀开,外面的打斗声却突然消失——

    一股凉气从脚底蔓延而开,孟清眇好像被冻住,任由血腥气慢慢钻进车内,把她整个人都包围。

    血,是谁的?

    有脚步声慢慢靠近,孟清眇警惕万分,身子紧绷,“谁?”

    脚步声在车前停下,清沉的声音如雨露一样透进来,“是我。”

    仅仅两个字,却如仙丹妙药一样,让孟清眇的警惕瞬间溃散。

    他打赢了?

    孟清眇脑子里嗡嗡作响,不敢相信似的,“……大人没事吧?”

    修长的手掀起厚重的帘子,男人的样子缓缓显出在眼前。

    他背光而立,周身的矜贵尔雅仿佛被镀上了金光,即便消瘦些许,却依旧一身风华婉转,翩翩如玉。

    孟清眇的目光下移,确认他除了右边的袖子染着血,其他地方都完好无损,终于最后绷着的一根线断开,整个身子都软了下来。

    还好,他没事。

    孟清眇强撑的力气用完,趴在车厢再也动弹不得。

    席郁修挡着她的视线,不让她看到车外的场景,率先开口,“还撑得住么?”

    孟清眇盯着他的手臂,那里血迹鲜红,有些刺眼。

    孟清眇鬼使神差地问:“还能写字么?”

    席郁修顺着她的目光往胳膊上看了一眼,冲她一笑,“臣以后每天写给公主看。”

    谁要看他每天写字?

    孟清眇别过目光,嗫嚅道:“我中了迷药,动不了。”

    席郁修往她身上扫了一圈,问了句莫名其妙的话,“你的帕子在哪儿?”

    孟清眇不解地重新抬眸,杏色的眸子如琉璃一样光华幽幽,“……袖子里。”

    然后她就看到席郁修俯身下来,气息吐在她脖子里,“哪只?”

    孟清眇看向左边。

    席郁修拉起她的左手,从她袖中掏出帕子,指尖拂过她腕上的肌肤,清凉微痒。

    随即,帕子蒙住了她的眼睛。

    眼前一片黑暗,孟清眇有些慌乱,“大人做什么?”

    席郁修不回答她,只是将她整个抱出车外,放到马上,“忍一下。”

    外面风大,浓重的血腥气扑面而来。

    孟清眇不得不想起姜鹤说的,那些人死后尸体化为血水。

    席郁修活着,刚刚那批人就肯定不会有好下场,所以她面前的就是大片尸体化的血水。

    席郁修蒙住她的眼睛,是不想让她看见。

    孟清眇放下心来,无力地半伏在马上。

    只是没一会儿,就又听到有急促的马蹄声靠近,于是整个身子再次绷紧,“大人?”

    是那些人的同伙么?

    席郁修低声安抚,“是善后的人,别怕。”

    原来是他的人。

    孟清眇扶着马鞍点头。

    席郁修向那些人吩咐了什么,然后从孟清眇身后上马,把她整个人环在怀里。

    男人清冽的气息将她整个包围,孟清眇浑身僵直,想撑着坐起来不靠在他身上,身上却软软的起不来。

    席郁修给她调整了一个舒服的位置,拉着缰绳调转马头。

    马跑得不快,哒哒的马蹄声清晰地传进孟清眇耳朵里。

    席郁修扶着她的腰,手上的温度让孟清眇浑身绷直。

    席郁修在她耳边道:“不想栽下去就靠紧些。”

    一片黑暗里,孟清眇觉得有些诡异,又害怕真的从马上栽下去,只好用说话转移注意力,“大人怎么知道我在这里?”

    姜鹤他们都没能追过来。

    席郁修抓住她的手。

    孟清眇一怔,还没反应过来,他就带着她的手摸向她领口,指尖触到那块被当作定亲信物的玉玦,“因为这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