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50.第四十九章

    你们猜猜情节为什么会被打乱呢?

    骄阳洒在漫漫草坪上,许星洲一头长发在脑后扎着,        脑袋毛茸茸,        秦渡一手捏着那个小东西,        走也不是站在那里也不是。

    秦渡:“……”

    秦渡心虚地问:“……真的哭了?”

    许星洲还在埋胸,肩膀一抖一抖的,        程雁点了点头道:“不用太在意,        她生病的时候很娇气的。”

    秦渡:“……”

    “呜……”许星洲拽住程雁的手,        声音哑哑的:“我们走,远离这个伤心地。”

    程雁一摊手,像是在说:我要是你我就不在今天欺负她,        毕竟后果不堪设想。

    “而且很喜欢抱抱,        ”程雁故意说:“被欺负之后很黏人,平时不这样,不用太在意。”

    许星洲说:“我们走吧雁雁……”

    秦渡用鞋尖碾了碾地上的草。

    他抬起头时许星洲已经拉着程雁跑了,秦渡看着她的背影——许星洲是个特别适合穿红色衣物的人,        肌肤雪白,        光是站在那里都有种年轻热烈的味道,        跑起来时裙角翻飞,        像炽热燃烧的火焰。

    “操……”

    秦渡难堪地停顿了一秒钟,        看着自己手里那个小纸包,        再抬头看时,        许星洲早就跑远了。

    -

    下午三点阳光明媚,        树荫下水潭仍没干,        却有种世界金黄灿烂之感。

    程雁说:“……洲洲?”

    711里,        程雁正在用小勺挖抹茶雪糍吃,而许星洲面前摆着刚买回来的药和满满一碗好炖,咬着关东煮串串,闻言抬起了头。

    “你手机响了。”程雁指了指她的毛衣开衫的口袋,说:“接一下。”

    许星洲咬着黄金蟹粉包,手忙脚乱地摸出了手机,午后的阳光映着屏幕,她的手机上是个本地归属的陌生手机号,正在坚持不懈地打电话。

    程雁:“……你能少吃点吗,你真的感冒了?”

    许星洲带着鼻音怼回去:“多吃点才能和病魔对抗,我从小就知道,你少说两句。”

    然后她在开衫上抹了两下手上的水,将屏幕一划,接了。

    “喂?”许星洲对着听筒咳嗽了两声:“您哪位?”

    对面:“……”

    许星洲等了两秒钟,只听到听筒另一段似乎在一个十分嘈杂的地方,却一句话都没说。

    许星洲判断似的道:“——诈骗电话。”

    然后她要把电话挂了的时候,对面终于说出了第一句话:

    “你没存我手机号?”

    这谁啊,谁还得存他手机号?

    许星洲咳嗽两声,不爽地问:“您哪位?看看有没有打错电话?”

    “我他妈……”对面简直不知说什么,“许星洲,我不是让与会的都存一下我的手机号,我可能会找吗?”

    许星洲:“……”

    许星洲想了足足三秒钟,没想起来到底是什么会议,但是既然参加会议还必须要记联系方式,而且口气还这么糟糕的话……

    “老师!”许星洲大声喊道:“老师对不起!老师您有什么事就说,我今天感冒脑子不太好使!”

    电话那头,陷入长久的沉默。

    许星洲一听就知道这位‘老师’不高兴,赶紧憋出了一串梨花带雨的咳嗽,希望他看在自己生病的份上千万别计较……

    ……哪里来的事儿逼青椒啊,许星洲一边装咳嗽一边宽面条泪地想,都大二下学期了,还在假期找人干活儿,下学期干脆把社团都退了算了……

    程雁:“……星洲啊?我觉得这个声音还挺熟的,你听不出来吗?”

    许星洲竖起一根指头示意她别说话。

    “老师,”许星洲小心翼翼地道:“……您还在吗?”

    那头背景音仍然嘈杂,那人长吁口气,道:“……我不是你老师。”

    是秦渡。

    许星洲一竦,这才想起来秦渡在开换届会的那天在黑板上写了手机号,并且说了一句‘大家都存一下,我可能会有事找你们’……

    ……当时被吓得心里一车翻车鱼都死光了,哪能记得存他手机号啊!

    许星洲咳嗽了两声,正经地说:“怎么了,秦主席?”

    电话那头:“……”

    许星洲挠了挠头,问:“找我干活吗,哪里的宣传栏?”

    秦渡:“……我……”

    “真的生气了?”秦渡憋屈地问:“没别的事,不是找你干活。问问你想吃点什么,我给你买。”

    许星洲看了一眼自己纸碗里的关东煮,随口道:“黄金蟹粉包、菠菜蛋糕、北极翅、风琴串、竹笋福袋和萝卜魔芋丝。”

    秦渡问:“就这些?不要别的?哪里能买?”

    许星洲用签子扒拉了一下自己的碗,确定自己把碗里的东西报了个遍,恶狠狠地说:“我已经买好了,别打扰我吃东西。”

    然后许星洲啪唧一声,把电话挂了……

    外头夕阳金黄,许星洲啃了一口蘑芋丝,然后咬着小签子,朝外看去。

    程雁说:“是谁的电话?”

    许星洲想都不想:“诈骗犯。”

    -

    对面大厦在夕阳下金碧辉煌,百年老校早已不是原先的模样,年轻的学生和教师坐在楼梯上讨论问题,春风吹过时,风里应都是草香,正是江南春好处,便利店门口叮咚一响,年轻的学生们刚打完球,进来买水。

    吃空的关东煮纸碗放在一边,程雁突然说:“……洲宝,五一假期你真的不回去吗?”

    许星洲又咳了两声,说:“真的不了不了,我在学校蛮好。”

    “……是这样,”程雁叹了口气道:“我就说实话吧,阿姨要结婚了,希望你能回去看看,帮忙撑个门面啥的。”

    许星洲:“……”

    许星洲嘲讽地笑了笑,说:“你和她讲,我五一要去投暑假实习,问了两个报社,他们的社会版主编对我很有兴趣。”

    程雁恩了一声,说:“那我晚上就这么回复她好了,我也觉得太不像话了,都这么多年了,找你干嘛?”

    许星洲无奈道:“是啊,让她就放过我呗。”

    外头篮球场上男孩三步上篮,远处爆发出一阵欢呼。

    下一秒,许星洲手机叮地一声,是一条短信,是个本地归属号——号码在十分钟前打过电话。

    短信的内容是:

    “手机号存一下。”

    许星洲于是规规矩矩地存了名字。

    过了十多分钟,“秦会长”又发来短信,问:“看到短信都不回的吗?”

    许星洲:“……”

    许星洲把短信拿给程雁看,问:“你说这人是不是小学鸡?”

    程雁想起秦渡那个把人当情敌看的眼神,充满恶意地火上添油:“确实是你的不对啊,不怪他训你。许星洲,你收到学生会的‘通知’都不回吗?”

    程雁实在也不是块好饼,‘通知’二字说得格外重,智商正常的人都知道这是什么意思……

    许星洲立刻表示虚心受教,礼貌地回复了两个万金油似的大字。

    “收到。”

    -

    秦渡看着‘收到’两个字,陷入了令人窒息的沉默。

    网红麻花店排得挤挤挨挨,喧闹非常。

    秦渡坐在车里,外头这条漫长的队列已经足足十分钟没动过了,他一手拿着手机,屏幕突然又亮起,屏幕上是张博的来电。

    秦渡:“……”

    秦渡划开屏幕,接了电话。

    “喂?张博?”秦渡一手握着方向盘道,“你不是吃过这家吗,我刚每个味道买了一点,应该没问题吧?”

    张博尴尬地说:“是我女朋友挺喜欢吃这家的……我之前排队给她买过,但是后来发现太难排了,每次都得两三个小时,后来我们就吃隔壁食堂的了……”

    秦渡头大地问:“女孩子到底喜欢吃什么?”

    “鬼知道啊!”张博怒道:“你怎么不问男孩子都喜欢穿什么鞋呢?”

    秦渡想起自己的鞋架上的球鞋,光aj就有七双,终于理解了自己的提问有多傻逼。

    张博过了会儿又补充:“福安路有一家moonis-m……你去看看吧,我女朋友刚刚和我说那家的小太阳超级好吃,就是排队也很长,她去排过,半个小时才买到。”

    秦渡:“操。”

    张博说:“网红店哪能不排队啊!师兄你清醒一点好吧!话说我连那个妹是谁来自哪里都不知道我怎么给你建议……”

    秦渡想了想,艰难地说:“……湖、湖北的吧。”

    “湖北是吧,”张博在那头和女朋友交谈了两句,又对秦渡道:“师兄,周黑鸭啊!冷吃兔啊!不过周黑鸭偏甜,她可能心里有点嫌弃……”

    张博说完,又好奇地问:“话说师兄,那个妹子到底是谁?我见过吗?”

    秦渡想都不想就道:“见过。”

    张博夸张大叫一声:“哇——!在哪里?什么时候?”

    “隔的时间也不太长,”秦渡将卷发往后一捋,道:“就你问我teichmular空间的那天,华言楼门口。”

    张博:“!!!”

    秦渡道貌岸然道:“……眼睛黑黑亮亮的那……”

    张博打断了他,幸灾乐祸道:“——被师兄你抢了雨伞的那个是吧,我记得。”

    “——怎么了?师兄你今天终于下手抢她的吃的了?”

    张博终于提起了没开的那一壶。

    秦渡:“……”

    秦渡眯起眼睛望向谭瑞瑞,谭瑞瑞毫不示弱地瞪了回来,问:“画到三教?你失心疯了吧?”

    “对呀。”许星洲不开心地说:“怎么可能,我们是超人吗?晚上不吃饭了?而且我两年没见我这个同学了诶,我们以前关系很好的,都一起去公交车站,吃个饭怎么虚伪了。”

    秦渡:“呵呵。”

    谭瑞瑞说:“你不用管他,他犯病的时候不想让周围人和一个人高兴。”

    许星洲笑眯眯地道:“嗯,这个我早有领会,话说部长他们食堂哪里最好吃啊?我嫌远,都没怎么去过……”

    谭瑞瑞点点头,笑道:“都不错,以前和同学去吃咖喱鸡米饭……”

    秦渡冷笑一声,在阴凉地儿里坐下了。

    油菜在春风中摇曳,二教前许星洲背影极有气质,一手拿着大刷子,另一手拿着调色板,裙子貌似还是新买的——操,秦渡恨得牙痒痒,简直想拍她脑门两下。

    穿裙子做什么,哪个脑子有问题的在做这种活儿的时候穿这种裙子?还嫌自己不够招人?

    …………

    ……

    过了不知多久,秦渡终于高贵地开了口:

    “许星洲,过来。”

    许星洲那时候正在给石墩涂黄颜料,太阳把她的脸都晒得发红,秦渡站在树底下,伸手招呼了她一下。

    许星洲;“嗯?”

    秦渡冷冷道:“你穿成这样,哪有来干活的样子?”

    许星洲一双眼睛里,那一瞬间,闪过了一丝难过的情绪……

    秦渡眯起眼睛:“嗯?”

    许星洲不开心地道:“穿什么关你屁事。”

    “——关我屁事?”秦渡不爽道:“许星洲你穿成这样耽误干活,你还有没有一点身为部员的自觉?”

    谭瑞瑞立刻护犊子道:“秦渡你别找她事儿!洲洲别听他的,你今天穿得好看。”

    许星洲嗯了一声,刚打算跑掉——秦渡就凉飕飕道:“反正穿得也不像个干活的样子,你去跑个腿吧。”

    许星洲:“……哈?”

    “天气这么热,”秦渡充满刻意地道:“你去买点冰饮回来,我出钱。”

    许星洲:“……好……吧?”

    然后秦渡从靠着的树上起了身,问:“拿得动吗?”

    许星洲掐指一算,宣传部这次来了七八个人,加上秦渡也就是九瓶饮料,一瓶饮料五百毫升十瓶饮料五公斤,也就沉了点儿,便爽快道:“拿得——”

    然而,还没等她说完,秦渡就打断了她。

    “——拿不动是吧?”秦渡站直了身子,自然而然却又无可奈何地说:

    “真是拿你们身体孱弱的小姑娘没办法,我跟你一起去。”

    许星洲:“???”

    -

    许星洲跟着秦渡,跑了一趟超市。

    秦渡连拎都没让许星洲拎一下,自己将一堆零食和饮料提了回来,许星洲只负责跟着跑腿,外加挑了几样自己喜欢吃的东西,其他时候就跟着秦渡,空着手。

    秦渡这人小气,又坏,却总是有种让人格外舒服的气场,她想。

    金黄阳光坠入花叶,满地璀璨的光。

    许星洲朝秦渡的方向跑了两步,疑惑地问:“我今天是穿得不好看吗?”

    秦渡提着两袋饮料和薯片,漫不经心地胡诌八扯说:“口红颜色不对,我不喜欢这种。”

    许星洲蔫巴巴地哦了一声,然后过了会儿,小心地拿纸巾把口红擦了。

    ——秦渡那一瞬间,简直有种犯罪的感觉。

    不是不好看,他其实相当喜欢,秦渡难耐地想——但是他妈的怎么能给别的野男人看?许星洲这个小混蛋,这时候都化妆。

    阳光落在林荫道上,许星洲口红没擦干净,稍稍出来了一点,像散落的玫瑰花瓣一般。

    秦渡看着那点红色,停顿了一会儿,突然开口道:“……你……”

    许星洲微微一愣,秦渡抬手,以手指在女孩的唇角轻微一揉。

    “口红抹出来了。”他轻声说,“自己好好擦擦。”

    许星洲结结巴巴地说:“好、好的……”

    然后许星洲低下头,认真地擦拭自己的口脂。

    她的唇太柔软了,湿润而鲜红,带着一丝艳色。秦渡摸到她嘴唇的那一瞬间就心神一荡,继而模模糊糊地意识到,那是一双很好亲吻的嘴唇。

    ——像许星洲这个人一样。

    -

    下午四点,夕阳照耀着大地,树木皆被镀上一层金红色泽,风吹过时,黄金般的树叶唰然作响。

    许星洲裙子染了点颜色,忙了一下午,还出了不少汗,有点儿灰头土脸的,笑眯眯地跟大家说再见。

    谭瑞瑞道:“你那个高中同学呢?”

    许星洲笑着说:“他在校门口等我啦,我们等会一起坐地铁去!”

    秦渡哼了一声,许星洲又道:“我走了哦,大家再见!”

    秦渡似乎想说什么,那一瞬间,谭瑞瑞以刷子劈手一指!

    谭瑞瑞以沾着红颜料的刷子指着他,眼睛一眯:“星洲今天干活一点都没偷懒,你要是敢拿活动分卡她,我就举报你。”

    秦渡说:“呵呵。”

    然后秦渡遥遥地望着她的背影,许星洲已经背着包溜了,她跑得飞快。

    谭瑞瑞瞅了瞅许星洲,又瞄了一眼秦渡,狐疑地问:“你这是什么眼神?怎么看我家副部就跟看劈腿的老渣男一样?许星洲睡了你跑路了吗你用这种眼神看她?”

    秦渡:“……”

    秦渡看了谭瑞瑞一眼,斤斤计较:“我扣你活动分信吗。”

    谭部长简直无话可说,过了一会儿终于道:“你是看上我老婆了?”

    秦渡眼皮都不抬:“你说她是你老婆?我宣布你今天活动分没了。”

    谭瑞瑞:“……”

    “你就是看上她了!”谭瑞瑞恶意地大喊道:“秦渡你看上我家副部长了!你吃她的醋吃了一下午!你现在跪下来求我我还能告诉你她那个高中同学是什么人!”

    宣传部员都噗嗤噗嗤地笑,秦渡连眼皮都没动一下。

    谭瑞瑞恶毒地说:“我再说一遍,你现在还来得及跪着求我——”

    其实谭瑞瑞喊话时只是揶揄而已,没想过秦渡会做出任何反应,毕竟他与许星洲之间的那种火花非常淡,秦渡甚至有意隐瞒。

    加上他这人半真半假的,肯定是抵赖的可能性居多。

    然而秦渡却连解释都没解释,任由这群人按他们想象的模样理解,连遮掩的心思都没有。

    谭瑞瑞只觉得,有种莫名的吃屎的感觉……

    秦渡突然说:“我不关心。”

    “……我管她这个高中同学啥样啊,”秦渡漫不经心道:

    “——反正肯定没我有钱。”

    谭瑞瑞:“……”

    宣传部众部员:“……”

    秦渡将头发往后抓了抓,扬长而去,只留他们在后头面面相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