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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们过去曾演过短剧,那是在一九七一年,我们制作了一个特别电视节目——《回家》,以庆祝我们的第一次重返故里。那次,我们所有人都决定回去。自从我们最后一次告别家乡后,我们的唱片已经震动了整个世界。

九个孩子一起演出比我们五个演更有意思,我们往往还要加上碰巧来的客人。我们阵容的扩大使爸爸的梦想变成了现实。想想那时,我才明白,在拉斯维加斯演出是我们永远也无法再次获得的经历。我们的观众不是那些只想听我们所有的劲歌,别的什么都不要的“高压观众”,我们从那种不得不照别人意志行事的压力下暂时解脱出来。在每次演出中,我们都要加上一两首民歌来开发我的“新嗓音”。那时我才十五岁,就已经不得不去想这些事情了。

我们在拉斯维加斯演出期间,哥伦比亚广播公司电视台来人找我们,想让我们为即将到来的夏天演一台节目。我们对此很感兴趣,也很高兴,因为我们再也不仅仅是个“摩城演唱小组”了,而受到了更广泛的重视。不会随着时间的流逝而把这种荣誉丢失。因为我们已经创造性的控制了在拉斯维加斯的演出,所以一旦我们回到洛杉矶,重过那种创作音乐和演出自由受到限制的日子就会感到更艰难。我们一直致力于在音乐领域发展,这是我们生活的依靠,可我们总感觉到被什么东西压抑着,有时,我觉得我们受到的待遇就好像我们仍然生活在贝里·戈迪的家里,和已经做女婿的杰梅恩在一起。我们受到的阻力越来越大。

当我们开始考虑我们自己的演出时,摩城公司的其他一些音乐已经有了变化的迹象。马文·盖伊只管自己那摊事,创作了他杰出的专辑《发生了什么》(What's Goin'On);斯蒂维·旺德对电子键盘乐器已经比录音室雇的专家还要精通——他们都要来向他请教。我们关于摩城公司的最后一个深刻印象是斯蒂维·旺德带领我们唱他那首有争议的歌曲《你并非一事无成》(You Haven't Done Nothing)。虽然斯蒂维和马文仍在摩城,但他们经过奋斗赢得了录制甚至出版自己唱片的权力。摩城公司对我们的态度一如既往,对他们来说,我们仍然是孩子,尽管他们已经不再“保护”我们,也不再把我们打扮成孩子的模样。

我们和摩城公司发生矛盾始于一九七四年左右。当时,我们以坚决的口气提出了我们想创作专辑歌曲这一意见,主要原因是因为我们对当时自己的音乐很失望。我们有一种强烈的竞争冲动,我们感到有被其他乐队的更加顺应时代的音乐吞没的危险。

摩城公司的人说:“不行,你们不能写自己的歌,应该有人为你们创作歌曲,有人为你们出版唱片。”他们不仅没有答应我们的要求,而且还告诉我们,即使是提出要创作自己音乐的要求也是不应该的。我感到太沮丧了,开始讨厌摩城为我们提供的一切材料。最后,极度的失望和烦恼使我想到要离开摩城。




第三章 跳舞机器(2)

如果我觉得有什么事情不对,我就非得说出来不可。我知道人们大多认为我并不固执,那只是因为他们还不够了解我。终于,我们兄弟几个和摩城公司的关系到了使我们感到痛苦的地步了,但谁也没说什么。我的哥哥们什么都没说,我爸爸也什么都没说,因此,我只好去见贝里·戈迪,并和他谈了谈。是我不得不对他说,我们——“杰克逊五兄弟”要离开摩城公司。我去他那儿,见到他,和他面对面的谈了这些。这是我所做过的最困难的事情之一。要是我们之中只有我一人感到不快,那么我也许会缄口不言,可在家时,大家全都说出了心里是多么的不高兴。在这种情况下,我才去找他谈,告诉他我们是怎么想的,让他知道我们心中的不快。

别忘了,我爱贝里·戈迪。我认为他是个天才,是音乐界了不起的伟人之一。我对他只有尊敬,然而那一天,我就像一头凶猛的狮子。我对他抱怨我们一点儿创作、制作歌曲的自由都没有。他告诉我,他仍然认为我们需要由别人为我们创作唱片,这样才能走红。

我知道得很清楚,贝里生气的想说服我,那是一次困难的会谈,但我们又一次成了朋友。对我来说,他仍像一位父亲,为我自豪,也因为我的成功感到欣慰。不管发生什么事,我会永远爱贝里的,因为他教给了我人生中一些最有价值的东西。是他告诉我们“杰克逊五兄弟”将被载入史册,而且的确让他言中了。那些年里,摩城公司为那么多的人做了那么多的事情,成为贝里亲自介绍给公众的乐队之一,我觉得我们是非常幸运的。我对他真是感激不尽,假如没有他,我的生活将会是另外一种样子。我们都感到摩城是我们的起点,他支持了我们的职业生涯,我们的根在那儿,我们都希望能留下来。我们感激他们为我们做的一切,但变化是不可避免的。我是生活在现实中的人,我不能不问:事情进展得怎么样了?正在发生什么事情?将要发生的事情对已经过去的事情会有什么影响?

作为一个艺术家,保持对生活和工作的自我控制至关重要。在过去,艺术家被人利用一直是个很严重的问题。我认识到,只要一个人能坚持他(她)自己认为是正确的东西而不去考虑由此产生的后果,他(她)就能避免被人利用。我们也许可以留在摩城,可如果我们这样做了,我们的乐队就该进博物馆了。

我知道到了改变的时候了,因此我们就按直觉行事;当我们决定找另一家公司来尝试一个新的开端时,我们赢了。这家公司就是:Epic。

我们为终于能表达出自己的感情,斩断束缚我们的绳索而感到轻松愉快,但杰梅恩要留在摩城的决定折磨着我们的心。他是贝里的女婿,他的处境要比我们的复杂的多。杰梅恩做事一向都是要对得起自己的良心的,他觉得留下来比走掉更重要,这样,他离开了我们的乐队。

我清楚的记得他退队之后我们的第一次演出,这对我来说是异常痛苦的。自从我初上舞台——甚至自从我们在加里的起居室里排演节目——起,杰梅恩就一直拿着他的低音贝司站在我的左边。在他们的身边,我就感到有了依靠。而当我们第一次在没有他,没有他站在我身边的情况下演出时,我一生中第一次感到自己好像是一丝不挂的站在台上。我们唱得更加努力,以弥补因缺少了杰梅恩这位闪耀的明星造成的损失。我深深的记得那次演出,我们得到了三次持续不断的喝彩。我们的确卖力干了。

杰梅恩离开了我们的乐队之后,马龙得到了顶替他的机会,他在台上的表现真可以说是出类拔萃。我弟弟兰迪正式接替了我敲小鼓的位置,成了乐队中的小不点儿。
杰梅恩刚离开我们的那段时间里,形势对我们来说更加复杂了,因为我们参加了一部再可笑不过的夏季的电视连续剧的拍摄。我们怎么那么笨,要答应参加那种演出?它的每一刻都让我讨厌。

我曾经很喜爱过去为“杰克逊五兄弟”制作的卡通片,我总是在星期六一大早就醒来说:“我是个卡通!”我讨厌去演这部电视剧是因为我觉得它对我们的歌唱事业有害无益,我认为拍电视剧对一个歌唱家来说是最有害的事情。我总是说:“这将影响我们唱片的销售量。”可别人会说:“不,这对你们的唱片销量大有好处”。

他们完全错了。我们必须穿着可笑的服装去演那种愚蠢而俗气的东西来制造笑声,所有的一切全是那么做作。我们没有时间学习、掌握关于电视的任何知识。我们每天必须努力在截止时间以前赶出三个舞蹈,尼尔森测定法指示出的收视率一周又一周的左右着我们。我可是再也不干这种事情了。这是一条死胡同。这种东西对你产生一定的心理上的影响;每个星期你都在人们家庭中出现,人们开始感到对你过分熟悉了。你总是演这种愚蠢的喜剧来博取笑声,你的音乐就逐渐退步了,只能给别人做配乐。当你又想严肃起来,想捡起你已经丢掉的事业时,已经不可能了,因为你已经把自己暴露得太充分了。在人们心目中,你就是那种只能演一些疯疯傻傻的老一套喜剧的家伙,这个星期你还是圣诞老人,下个星期你就成了《灰姑娘》里的王子,再下个星期你又成了只兔子。这简直就是抽风。在事务中你已经不复存在了。我不是个喜剧演员,也不想作节目主持人,我只是个音乐家。因此,当他们邀请我去做“格莱美”奖和美国音乐奖发奖仪式的主持人时,我拒绝了。如果我去了那儿,挤出几个没什么意思的笑话来引人发笑,仅仅因为我是迈克尔·杰克逊,那么,当我知道自己其实并不幽默的时候,这种事情还有什么意思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