万书网 > 散文 > 太空步 > 第25页

第25页



《我生活中的姑娘》(The Lady In My Life)是最难制作的歌曲之一,我们反反复复的录制了好几遍,以求达到最完美的境界,但昆西总是对我不满意,尽管我们已经录了好几百遍了。最后,他把我叫到一边,跟我说他要求我的是“乞求”,他就是这么说的,他要求我回到录音室,毫不夸张的为之乞求。于是我回去,让我们关上所有的灯,拉上所有的窗帘,包括和控制室相对的窗帘,这样我就不会感到太受干扰。Q开始录音了,我唱了起来,像在乞求,结果也就是你们听到的。

录音公司终于向我们施加了强压了,催促我们尽快完成《颤栗》,一个录音公司的催促可是真正的催促。他们逼我们拼命的干,说是如果不在某日以前完成,那么《颤栗》也就别出版了。

我们开始拼命的工作,累死累活为了赶上最后的期限,制作时开始简单了事,采取了许多折衷的办法,该怎么唱,该怎么演奏,都马马虎虎的凑合过去,我们走了许多捷径,结果差点儿毁了《颤栗》。

我们最后聚在一起听马上要交上去的《颤栗》,它听起来就像一团破烂,我的眼泪涌了出来,我们的压力太大了,加班加点完成《颤栗》的同时,我们还在为《ET外星人有声故事》工作,这也是有最后期限的。那些人互相争来争去,到头来,悲惨的结局就是《颤栗》一团糟,根本无法拿出手。

我们坐在好莱坞的西湖录音室,听着整盘《颤栗》,我感到心灰意冷,内心被压抑的感情一下喷出,我气得要命,甩门而出。我跟我的人说:“就这样了!我们不能出版它,给哥伦比亚唱片公司打电话,告诉他们拿不到《颤栗》了,我们不能出版这种东西!”

因为我知道这不行,根本不行,如果我们不停下来,检查检查我们到底干了些什么,这盘录音就会成为一堆废物,它本来不应是这种面目的,我们都知道,慌乱之中制作唱片反而会毁了它,就像在剪辑时可以把一部伟大的电影剪得乱七八糟一样。一切都得慢慢来,不能着急。

有些事就是不能催的。

人们喊叫了几声,表示不满,但他们虽然感到懊恼,最终还是理解了。他们心里也清楚得很,只不过是我第一个说了出来。我意识到,我们必须从头开始,重新再做一遍。

我们放了几天假,到外面呼吸了一下新鲜的空气,然后再回来,个个精神振奋,面目一新,开始工作,每星期我们只制作两首歌。最后完成时,好家伙!简直震动了我们每个人,哥伦比亚唱片公司也听出了与以前的不同,《颤栗》是拿得出手的。

我们完成制作时都感到好极了,我激动万分,迫不及待的盼望它赶快出版发行。干完以后,没有举行过什么我能记得的庆祝活动,我们没去跳迪斯科舞,什么也没做,我们只是好好休息了一下。不管怎样,我宁愿和我真正喜欢的人在一起,这是我的庆祝方式。

《颤栗》专辑中的三首歌制成了录像,它们是:《比利·金》《避开》和《颤栗》,这都是我已经精心考虑好了的,我下决心要把音乐与视觉结合起来,使其更形象化。那时,我看到过许多人制作的录像带,我不明白为什么许多录像那么不经看,那么粗制滥造,孩子们别无选择,只好看那些无聊的录像。我的目标是在所有我能干的领域里,都要尽我最大的力量做好,所以,为什么不能拼拼命,为一张唱片勤奋工作,然后再制作出一个最棒的录像呢?我要制作出一个录像,能把你吸引住,能让你百看不厌。我一开始的要求便是要保证质量,我要在这项还是比较新的领域里做一名先锋,我要制作出我们所能制作的最好的音乐小电影,我甚至不愿称之为录像,我们是在拍电影,这是我要达到的目的。我需要在这个领域里最能干的人——我们能请到的最好的电影制片人,最好的导演,最好的灯光师,我们不是在制作录像,而是拍三十五毫米镜头的电影,我们是非常严肃认真的。

为了第一部录像《比利·金》,我会见了好几位导演,希望能找到一位真正独一无二的人才,但大多数导演没有拿出什么最新的东西。同时,我还得考虑到更重要的,录音公司跟我说他们的预算很紧张,最后,我决定自己花钱拍摄《避开》和《颤栗》,我不想在钱上与任何人发生争执,最后的结果是我拥有这些影片。

《比利·金》是用哥伦比亚广播公司的钱拍摄的,差不多花了二十五万美元,在那时,制作录像花那么多钱可是个不小的数目,但我很高兴他们相信我的能力。导演《比利·金》的史蒂夫·巴伦非常富于想象力,他总是能想出创造性的主意,虽然一开始他不同意在影片中有舞蹈,但我感到人们喜欢看舞蹈,录像中有跳舞会更好。录像中有一个我垫脚站立的定格,那是即兴表演。好多其他的舞步也是这样跳的。

《比利·金》给看“音乐电视台”(MTV)的观众们留下了深刻的印象,成为轰动一时的录像。

《避开》的导演是鲍勃·吉拉尔迪,他导演过许多广告。我记得在英国的时候,我们决定《颤栗》中下一张单曲将是《避开》,我们必须为制作录像赶快找一个导演。

我认为,《避开》必须把它的本意确切的表现出来,城市中大街上的阿飞们互相争斗,必须是非常粗野蛮横的,《避开》就是要表现出这样的场面。

我回到洛杉矶后,看到了鲍勃·吉拉尔迪的一部录像样片,我马上知道,他就是我要为《避开》找的导演,我很喜欢他讲故事的那种方式。我找到他,跟他谈到了《避开》,我们互相交换意见,慢慢探讨,编出了情节,不断的加工改造,精心雕琢,创作出了《避开》的录像剧本。

我在写《避开》时,脑中就有着街上阿飞的形象,于是,我们找来了洛杉矶最最厉害的一群阿飞,来帮我们一起制作《避开》,事实证明这是个好主意,也使我积累了不少经验。我们找了不少野孩子,他们甚至没去过更衣室。虽然那些人都不是专业演员,但在第一幕的弹子房中,他们都是那么严肃认真,表现出了真实的生活。

现在,我和他们没什么接触了。一开始他们还挺吓人的,但我们有保安人员,可以对付随时可能发生的一切。当然,不久我们就意识到,这些都没什么必要,那些阿飞们和我们打交道时表现出了极大的谦恭、温顺和善良,休息时我们给他们提供饭食,他们吃光后都把盘子收拾好。我逐渐认识到,他们之所以这么坏,这么蛮横,是想得到社会的承认,他们需要关注与尊敬,而现在,我们会让他们在电视中露面了,他们都喜爱的要命,“嗨,看我,那是我啊!”我想,这些就解释了他们的一切行为,他们是社会的叛逆,但他们需要社会的关注与人们的尊敬,像我们一样,他们也想让别人注意到他们,我给了他们这种机会,至少有那么几天,他们是明星呢。

他们对我真是好极了,有礼貌,文静,支持我的工作,我跳完舞,他们都来称赞我,我知道他们都是真心的。他们总是让我签名,常常在我的活动拖车周围转,无论他们要什么,我都给他们,照片,亲笔签名,“胜利巡演”的门票,随便什么东西。他们真是一群可爱的家伙。

最后《避开》终于上银幕了,你看到了令人毛骨悚然的录像,你可以感觉出那些人的感情,你知道了街上阿飞们的生活是什么样子,知道了他们的经历,你看了《避开》,知道他们是野蛮的,他们演出时确实是表现出了他们的亲身经历,他们演的就是他们自己,就像你们看到的那样,这不仅仅是演员在演什么戏,这是真实的生活,你得到的感觉也就是他们的。

我一直在想,他们是否和我从这首歌中得到了同样的启示。

《颤栗》初次发行时,录音公司推测它将会卖出几百万张,总的来说,所有录音公司都会认为,新的一张唱片不会比你以前出的唱片更好,他们总是认为上次卖出那么多是你交上好运了,或者认为卖出的唱片数是你的听众的数目,不可能再增加多少,他们给商店共送去几百万张,来应付那些买者。除非,你又交上什么好运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