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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章



  “谁说故事到此为止?”他讥刺道,“你那个失踪的丈夫回来了,故事自然进入另一章,而且最有趣的情节是:现在他是你的老板。我们看看啊,”他说:“有没有人对这个安排有异议?”

  “如果有,”她口齿清晰的回答,“我是头一个。”

  “但是我是老板,情节应该由我安排。”他狡猾的笑一笑,“别担心,我无意开除你,你太优秀了,我才舍不得你跳槽哩。”看她站起来他连忙说:“坐下,我还没把话说完。”她只好坐下来,看他走到桌后坐下,抽出一卷档案夹。

  莎丽立刻认出那是她的私人资料,但是正如雷恩说的,他是老板,自己没有权利叫他不看。

  “我很好奇,”他说:“你说没有人知道我们是夫妻,那婚姻栏你是怎么填的?啊,有了,你真诚实哩,你说自己已婚,不过配偶栏里写的是:分居——属个人隐私。”

  “我说过没有人知道的。”她硬生生的回答。

  他把所有资料看过一遍,眉心突然纠结在一起。“儿女栏……没有?”他口气急迫的问,“那你差点赔上一条命是为了什么?你明明知道我们有过一个孩子,为什么要否认?”

  “我以为你根本不在乎,”她为自己辩护道:“事实上我根本没有考虑这么多,不过你这么关心婚姻状况我倒是很能谅解,或许你想再婚?我实在欠考虑。”

  他咬紧牙根,太阳穴上青筋突现,莎丽明白这是他生气的表现,不过自己有说错什么惹他生气的?毕竟自己并没有失去生命,他又何必如此激动,事情都过去那么久了?

  他把档案阖上扔进抽屉里,嘴唇抿成一线。“再婚,哼!”他突然叫道:“我干嘛那么蠢?结一次就够受的了。”

  “说的不错。”她衷心附议。

  他眯细眼睛,强迫自己平静下来。“你呢?不想再婚?”

  “丈夫会影响我的工作,”她摇摇头说:“不,我宁可一个人过日子。”

  “你没有……呃……比较亲密的朋友,在偶尔休假的时候陪你?”他更进一步的问。

  “我的朋友不少,但是他们都有各自的事业,对于我的工作相当谅解。”她才不管这番话会造成什么影响,有没有爱人干他什么事?再说如果让他知道自己从头 到尾只有他这么一个男人,岂不是有失面子?反正他也不是像个和尚一样不近女色,昨天的魏寇琳不就是个活生生的例子?

  “我看了不少你的作品,”他突然转变话题说:“你到过不少危险的地方:黎巴嫩、南非、南美洲,你那些‘朋友’不怕你可能遭受到的生命危险?”

  “我刚刚已经说过了,他们有自己的事业待办,哪一个行业没有危险,人都免不了一死,对不对?”她冷静的回应,“你自己何尝不是一样?但是工作一来,照 样生龙活虎,跃跃欲试,你想过自己可能面临的生命危险?或许现在想到了,所以才急流涌退?不过好像和电视台还有特约在?”

  “或许是年纪大了的象征,我厌倦了随时有被射杀的危险生活。”他的回答坦白得令莎丽觉得唐突,“而且事情做久了,我也觉得无聊,想要改变一下,这些年 来我投资了不少行业,世界采访报导传出转让的消息,我觉得有兴趣,就买下来了,电视台的特约明文规定,我一年只要做四次专访即可,这么一来我既有时间发展 自己的事业,做专访前也有此较充裕的时间。”

  莎丽深表怀疑,“你真的想休息了?我个人还是比较喜欢外勤工作。”

  他正想说什么的时候电话响了,气得按下通话钮叫,“我说过谢绝任何打扰的!”

  门开了,探进一颗金色头颅嗔道:“连我也是干扰吗?你和属下枯燥的谈话应该已经结束了吧?”

  莎丽转过头去,开心的发现来人是魏寇琳,她一袭贴身的黑皮衣,充满自信的绽开性感的笑容,随时准备投入雷恩的怀抱似的。

  雷恩朝电话机说:“我明白了,米小姐。”将电话挂上之后朝寇琳道:“你最好有重要的事,寇琳,因为我另有要事待办。”

  这样说他长期失踪的妻子!莎丽面带微笑站起来说:“如果没事了,雷先生……”

  他不耐烦又无可奈何的说:“我们待会儿再谈。”眼睁睁看着她面带胜利的笑容,扬长而去。

  莎丽出去之后,第一件事就是到魁格的办公室去报到,开门见山的说:“他知道了,没事,他没有解雇我。”

  魁格耙耙头发呻吟一声,“你害我担心个半死,起码老上十岁,娃娃。”然后叹一口气道:“我很高兴他知道了,至少心理再没有负担,这件事会广为流传吗?”

  “应该不会,”她说:“他没提到这一点,寇琳现在在他的办公室里,我想他不至于希望大家都知道这么‘复杂’的关系吧?”

  “你实在是个善解人意的完美妻子。”他调侃道,莎丽做个鬼脸跑走了。

  卸上肩头重担后,她整个人轻松起来,手上的稿子一下子就写完了,克里斯正好过来找她,说他要到迈阿密去,问她愿不愿意送他上机,莎丽想也没想就同意了。

  有时候遇到傍晚或夜晚上机,能在茫茫人海中看到熟悉的面孔来送机,是件挺温暖的事,所以她不觉得克里斯的要求有什么奇怪之处,直到在开往机场的路上,莎丽才想到克里斯最近似乎常常找她。

  她当然喜欢克里斯,但是他们永远也不可能成为进一步的男女朋友,为了避免日后的复杂,她决定现在就把话问清楚,“克里斯,为什么你最近又是邀我用午餐,又是请我送机的,有我该知道的理由吗?”

  “我在利用你,”他坦白得可爱。“你是个很理想的伴侣,和我之间又是单纯的朋友,而且带出去很体面,因为你长得很不错。”

  莎丽忍不住咯咯笑,自己一副男性打扮,称得上漂亮?不过好听的话总是受用的。“谢啦,”她开心的说:“可是你还是没有告诉我真正的原因啊。”

  他挑高眉毛说:“当然是为了做给另一个女人看,不然你以为是什么?”

  “是我认识的女孩吗?”

  “不,她不是我们圈子里的人,我们住在同一栋公寓里,她是那种传统型的女孩,想要一个朝九晚五的丈夫,但是我没有办法配合那种规律,事情就僵在这里,她不肯退让,我也不想改变。”

  “那你到底有什么打算?”

  “等啊,我是一个挺有耐心的男人,除非她绝尘而去,否则我总会等到她回心转意的,就这么简单。”

  “为什么付出的人一定是她?”莎丽颇惊讶,连克里斯这么理智的人,在谈到彼此协调的问题时,也变得这么大男人主义?一意要求对方想办法适应?

  “因为我知道自己做不到啊,”他无可奈何的笑一笑说:“我知道自己有多少能耐啦,小莎,只希望她比我坚强,愿意尝试改变。”

  接下来他们改变了话题,莎丽知道他讲的已经够多的了,送他上机是件温暖的事,莎丽曾经尝过半夜或晚上登机,无人来送的孤独感,所以她乐于扮演送机的角色。

  她到家的时候已经超过十点了,急急忙忙冲个澡准备上床,才把灯关掉,电话就铃声大作,莎丽只好再把灯开了,接起话筒。

  “莎丽?你到底疯到哪里去了?”雷恩不耐烦的吼过来,像过往一样使她神经紧张。

  “在飞机场。”她像个机器人一样回答。

  “去接人?”他的口气更尖锐了。

  “不,是送人。”她已经恢复过来,迅速回问,“你打电话来干什么?”

  “今天下午什么都没谈妥,你怎么就走了?”

  她茫茫然的回应,“谈妥?谈什么?”

  “我们的婚姻啊。”他讥讽道。

  她突然明白了,连忙向他保证自己不会惹麻烦。“我们离婚应该是挺简单的,分开太久了嘛,早该离的,七年实在不是一段短短的时间,我们的婚姻早已名存实亡,没什么理由不签字。”

  “你话太多了。”莎丽听得出他隐含的怒气。

  怎么了?自己哪里说错了?是他要谈的嘛,现在又干嘛生气?

  “我不想离婚,”过了一会儿之后他才说:“有个小妻子在身边,我觉得挺方便的。”

  她笑着倚回床上,塞个枕头在身后靠着说:“是啊,我看得出来方便的地方,可以把那些得了‘丈夫饥渴症’的女人挡在门外,是不是?可是保持着已婚身分实在是挺愚蠢的,要我找律师还是你找?”

  “你是故意装傻吗?”他大叫,“我说我不离婚!”

  莎丽楞了一下,好半天才回应,“雷恩,为什么?”

  “我说过了,”他仿佛在跟一个白痴说话,“有个妻子我觉得很方便。”

  “你总不能瞒众人瞒一辈子!”

  “我干嘛佯装未婚?除非你急着脱离我,否则我是不想离婚的,保有你是件挺美好的事。”

  莎丽突然生起气来,他既然不想离婚,打电话过来干什么?还说什么她想离开等等?“你混蛋!雷恩,是寇琳太热情了?你需要妻子的保护?我告诉你,你想躲 在谁背后都跟我没关系,反正我想离婚并不需要你的合作,当初是你遗弃我的,七年来不闻不问,我还怕找不到判处我们离婚的法院?”

  “你这么有把握?”他挑衅的大笑,“试试看啊,我有一大堆朋友,保证离婚比你想像中困难许多,想离的话,你最好有一大笔钱,外带一大堆时间,然后具备一份牢靠的工作,这一点比较重要,你惹不起老板,对不对?”

  “我的老板可以——下地狱去!”她尖叫一声后把电话挂上,想不到它立刻又响了起来,这回她再也不想客气,动手将插头给拔起,他不想离婚还打电话来干什 么?如果是为了躲避寇琳的攻势,那他大可以找别人来合作!其实她私心以为寇琳和他正是天生一对,虚伪做作,对于他酷爱工作的生活态度必然能够容忍。

  这时她的脑中突然灵光一闪,有了!她晓得雷恩为什么坚持不离婚,又为什么急着逼问她的男伴是谁,因为他是一个独占性特强的男人,凡是属于他的东西,他 是绝不肯轻言放弃的,包括妻子在内,他才不在乎两人是否相隔千万里,反正一日为妻,终生为妇,或许他已经不要她了,但是一想到别人可能想娶她为妻,他就绝 不肯放手,为什么他不明白她对结婚的看法就跟他一模一样:一次已经够多了呀!

  她承认这辈子不会再爱一个男人像当初爱雷恩一样,而明白所谓的“爱情”之后,要她再投入婚姻陷阱,那无异于大开玩笑。

  要说服他相信她不想再婚是极为困难的,因为他从不明白离开他自由自在的生活有多好。以前两人离得远远,什么问题也没有,现在可不同了,一旦他认为两人还是法律上明文规定的夫妻,那他想做什么是不会有丝毫的犹豫。

  莎丽首度强迫自己好好想一想也许要重新找工作的可能性。她喜欢目前这份工作,喜欢经营世界采访报导的内容,但是杂志社不只这一家,如果雷恩还不放手,自己就得另谋出路了。

  莎丽坐在电动打字机前,试着打出流畅的句子,但是脑袋正如刚卷上去的白纸条一样,空空如也,一无所获。她对于工作一向热情高涨,写起稿子来有如行云流 水,以前从来没有过像现在一样的经验。她怎么能够打那些自己看了也会瞌睡的文章?这篇报导实在太乏味了。

  勃隆刚被魁格叫上去,现在回来了。“我要出去,”他宣称,“慕尼克。”

  莎丽转过椅子问:“有趣的新闻?”

  “平常的拍卖会而已,发掘不出什么特殊的,我走了,回头见。”

  “好啊。”她硬挤出个笑容来。

  勃隆想想不妥又折回来,拍拍她的肩膀说:“怎么啦,小莎?你闷闷不乐有好几个礼拜了,身体不舒服?看过医生没?”

  “我没事。”她谢过他的好意,保证自己好好的,等他走了之后,又回到乏味的稿子前。她根本用不着看医生,什么药治得了“无聊”?为什么她得待在办公室 里?魁格知道她在哪一方面的表现最好,从华盛顿回来已经整整三个星期了,一件工作也没有,每天只坐在这里打那些别人都做得来的稿子,她已经拚尽全力忍耐; 不过人的忍耐都有极限,魁格不想用她也得有个理由!

  下定决心后她把打字机给关了,朝魁格的办公室走去,发现他不在之后她干脆坐下来等,今天非得搞清楚自己为什么坐冷板凳不可,他们一向是工作上的好搭档,难道他开始不相信她的工作能力了?

  她等了将近四十分钟魁格才回来,见到她时脸上掠过一阵复杂,随即换上平时的镇静。“嗨,娃娃,那篇稿子写得如何?”

  “不好,我写不下去。”

  他叹口气坐到办公桌后,玩着手上的铅笔道:“我们难免有倦怠的时侯,那篇稿子怎么了?搞不定?”

  “很无聊,”她坦白的说:“我不晓得你为什么要把这些垃圾塞给我,所以我来问为什么?我的工作能力不错,但是你不让我做,你想强迫我辞职吗?雷恩终于决定不用自己的妻子?但是又不好意思炒我鱿鱼,所以才出此下策,想逼我走路?”

  魁格抓抓头发,好半天才面对她叹口气道:“你难倒我了,不能把事情暂时摆在一边?”

  “不能!”她大叫,随即又强迫自己安静下来,“对不起,我想我知道错不在你,你总是乐于为我找表现的机会,是雷恩的主意,是不是?”

  “他下令不准你再跑国外的新闻。”魁格坦白相告。

  虽然莎丽早就想过事情可能的真实性,但是话真正讲出来,那种感受还是和想像的有一段距离,她坐在椅上,脸色惨白,不准再跑国外新闻!简直是致命的打 击,这么多年来,原本投注在雷恩身上的感情好不容易才转换成丰富生命的工作热诚,虽然工作和男人不尽相同,但是她和七年前那个怨妇已经不一样了,现在的她 是一个成熟、独立的女性,有能力对抗任何的不公平。

  她喃喃而语,“为什么?”

  “我不知道为什么,”魁格说:“听我说,亲爱的,他只是下令你不准再跑国外新闻,但是并没有说国内其他地方不能跑啊,我们可以找到一些比较有趣的,深 入探讨采访,你说是不是?或许我考虑的方同有错,但是我纯粹为了把周刊办得更好,你有什么看法,只要说出来,我一定接受。”

  “无所谓了。”她苦笑道,这样温驯的反应真是大出魁格意料之外,果然当她再次抬起头来,眼中已闪烁着愤怒的光芒,“再想一遍我觉得有关系了,好,如果 你有任务,尽管派给我,要我出差六个礼拜都无妨,因为那可能是防卫我杀雷恩一刀的唯一办法。这道命令人尽皆知?”

  “应该不是,”魁格否认道:“我一直没有告诉你是因为我以为自己可以找到别的工作来满足你的需要,结果不然,怎么?你为什么有此一问?”

  “因为我要找雷恩当面问个清楚!”她唇边浮现勇敢的笑容,准备与高傲的丈夫放手一搏。

  魁梧起先蛮担心的,后来想想反而信心百倍,眼前的莎丽完全是他最激赏的模样:自信、活力、胜券在握。“拿出你所有的实力!”他鼓励道:“我这个部门少不了你。”

  米小姐微笑着接待她,她是以前发行人留下来的秘书,和每个员工都熟,这一点令莎丽最为放心,因为米小姐素行良好,绝不会把她和雷恩单独会面的事绘声绘影。

  “嗨,莎丽,我能帮的忙,或者见老板?”

  “如果他有空的话,我想见他。”

  “当然有空,”米小姐说:“可是他中午和魏小姐约好午餐,所以马上得走了。”

  “我不会花太多时间的,”莎丽向她保证,“问看看他要不要见我。”

  米小姐用内线电话把莎丽求见的事说了,几秒钟后放下听筒说:“进去吧,他有空,而且心情正好。”

  莎丽忍不住笑开,“谢谢你的情报,不过我不是来要求加薪。”

  她做个深呼吸踏进雷恩的办公室,小心关上门,以防“吵声”外泄。雷恩背对着她站在落地窗玻璃前,袖子卷至肘间,袖扣随便的扔在桌上,等他转过身来时,她才发现他连领带都拿掉了,看起来像个记者,反而不像个发行人。

  “哈啰,宝贝,”他的声音厚实迷人。“这么久才来?我还以为自己安全了哩。”

  什么意思?魁格密告她要来,不可能吧?“我不懂,”她冷冰冰的说:“你说我这么久才来是什么意思?”

  “说你被限制了,还忍耐了这么久啊,”她还来不及回避,他已经抓住了她的手肘,莎丽又是浑身一颤,想挣脱又被他握得紧紧的。“那一晚我打电话给你的时 候就想说的,想不到你一把就将电话给挂了,”他依然保持微笑说:“所以我只好等你自己上门来啰。”

  莎丽一向以敏感自豪,现在又觉得自己太敏感了,因为他贴得这么近,体味悠悠传来,而且明显的看到这么多年以来,他还是没有改掉不穿内衣的习惯,那浓厚的胸毛隐隐可见,叫人好不自在。

  莎丽费了好大的劲才稳住自己说:“为什么?你明明知道我是多么热爱海外的工作,为什么要禁我的足?”

  “因为我不再是冲锋陷阵的从业人员,”他苦涩的口气让她迷惑。雷恩放开她的手肘,拉住她的手臂,把她带到自己身前,他背倚着办公桌,莎丽自然而然的站在他的两腿之间。

  “你到底是什么意思?”她的声音更加不稳,他按摩在她手臂上的手指,更是令莎丽心头痒痒的。

  “我的意思是:我无法坐视你在危险地区横冲直撞。”他轻声细语的解释,“南美洲、非洲、中东政治都不安,有如巨型的定时炸弹,我不能冒险,放你去送 死;欧洲呢,连欧洲也不安全,绑架、恐怖份子、爆炸事件层出不穷,为了我心灵上的平静,不得不下令将你撤出海外组,魁格本来不赞成的,一直说你是他手下的 一员大将。宝贝,一想到他把你任意派来派去的,我就想扭断他的脖子!”

  “魁格是受过训练的专业人员,”莎丽口气沙哑的抗议,“我也是,我不是弱女子,雷恩,我受过武器训练,也学过防身术,绝对照顾得来自己,待在这里我铁疯掉!活像关在牢里。”

  他笑着玩她的辫子,唇边浮现若有所失的笑容,“真美,我真想看看亲热时,它们在我枕上散开的样子。”

  莎丽倒退一步血色尽失,她再怎么想也想不到他会说出这番话来!雷恩稍微用力,她便跌进他怀中动弹不得。

  碰上他结实的身子,她猛然倒抽一口冷气,像往常一样,她的神智开始恍惚,为了保持自制,她想偏过头去,想不到他及时俯下身来,一下子正覆上她的唇,莎丽抿紧嘴,说什么都不愿退缩。

  “张开你的唇,”他口气沙哑的要求,“你明明知道我多想吻你,让我再次感受你灵巧的舌尖。”

  他再次低下头来,这次她的意志力终于瓦解,随着他诱人的呻吟,莎丽的手不由自主的环上他的脖子,玲珑的身子颤抖得叫人心疼,双唇火热,舌尖甜蜜,他明明知道他能引起多大的风暴!

  每次都是这样,从他们相见的第一吻开始,到分别前的最后一次欢爱为止,他总是处于主宰的地位,而她也总是没有招架之力。虽然在他之后她没有过其他的爱 人,但是凭直觉也知道不可能再有比他更热情的男人,至少其他的男人不可能引发她那么狂烈的激情,经过那么多事,经过那么多年,她的身子还是不肯听心灵的使 唤,只要他一引导,她就只有晕头转向的份。

  等他抬起头来,她已经软弱到必须趴伏在他的身上,雷恩眼中闪烁着胜利的光芒,一手把住她的下巴,一手环住纤腰,不停的吻她的面颊和双唇。

  “唔,”他喉中发出呻吟,“什么都没变,你依然是枚小炸弹。”

  他的话像一盆冷水,一下子将她淋回现实,使莎丽拚命挣扎,是的,她依然像枚小炸弹,而这枚小炸弹差点将她炸得尸骨无存,尊严尽失,如果她任凭雷恩运用性感,让她忘掉来此的真正理由,岂不成了天字第一号大傻瓜?

  “雷恩——不要!”她摆动头躲避他如细雨纷飞的吻,“放开我,我来是为了跟你说——”

  “我们不是说好了,”他的声音更沙哑更低沉,表示他根本不想停止行动。“我宁可现在就与你欢爱,我们分开已有七年,但是并没有让我忘掉我们之间的甜蜜。”

  “是吗?我已经忘掉了!”她撒谎的躲开他另一个吻。“不要再玩了!我对工作是很认真的,不能因为你认为女人无能就投降。”

  他停止亲吻的动作,但是口气颇为不耐烦。“好吧,我们谈你的工作,谈完之后就别再提起,知道吗?我没有说女人无能照顾自己,我只是说不准你冒险,因为我会受不了。”

  “你何必关心?”莎丽诧异的问,“你离去之后就没有过问我的死活,现在又何必在乎?”

  他突然放手,害她后退好几步,有距离很好,但是雷恩的口气却叫她心寒。“我的心意已决,你不准再跑国外新闻,永远不准!”

  她瞪着他,胃部纠结成一团,永远不准?他还不如叫她永远绝食,那样更简单一些,怎么能凭一句话就扼杀了她多年来的兴趣?“你这么恨我?”她喃喃问道,黑眸中尽是伤痛,“我到底做错了什么事,你必须这样罚我?”

  “我当然不恨你,”他不耐烦的否定,“我是想保护你,你是我的妻子,我不想看到你受伤害。”

  “胡说!”她捏紧拳头叫,“你晓不晓得呆坐办公室比出任务还可怕?我像半个死人一样,望着打字机写不出一个字来,简直要把人逼疯。还有别再说我是你的 老婆,只不过是一年同床共枕的日子而已,然后你走你的独木桥,我就过我的阳关道了,不跟你在一起我快乐多了,我算不上好妻子,你也算不上是好丈夫!”她差 点克制不住揍他一拳的欲望,好久好久以来,她一向以善于自制为荣的,谁晓得会有今天?

  “不管好不好,你事实上是我的妻子,以后也是。”他的话像石头一般猛往她身上砸。“是我的妻子就不准出海外任务!”

  “你何不一枪打死我?”她生气的质问,“那还比坐办公室仁慈一些,雷恩,你真好,我甚至不晓得你当初为什么娶我!”

  她的心情陷入空前的沮丧当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