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番外 春(六)

    徐春君的话好似一桶冰水浇到二房婆媳的头上,她们果然不似先前那般一盆火似地赶着徐琅嫁给曹泓了。

    岳娘子端过一杯茶来给徐春君道:“五姑娘喝口茶吧!四姑奶奶那边送过来的。”

    “可是如果不求曹大人,我们又能去求谁呢?”宋氏更着急了:“这可是人命关天呀!”

    这几天她吃不好睡不着,心里头怕得要死。

    肚子里的孩子似乎也感应到了,在里头异常地闹腾。

    “五丫头,你见事这么分明,不如你给出个上策吧!”魏氏见徐春君坐在那里慢条斯理地饮茶,不由恨得牙痒痒。

    其实不用她说,屋里众人早已经将目光都放在了徐春君身上。

    这位五姑娘平时安安分分,不声不响,谁想在这节骨眼儿上居然挺身而出。

    也不知她是真有办法,还是哗众取宠。

    “我是想着最好能够查明究竟是怎么回事,洗清二哥哥的冤屈,那是最好不过的。”徐春君道。

    “到底是个孩子,把事情想的太简单了。”孙氏掩饰不住失望,还有几分气急败坏:“要是能查清楚,哪还用得着这么大费周章呢?”

    “既然一时查不清,那起码能让二哥哥不在里头受苦吧?”徐春君知道,这一点,徐家还是能做到的:“我私下想着人挪死树挪活,便是做最坏的打算,最少也得三个月后才出结果。倒不如去京城看看,不知道姑姑有什么打算?”徐春君看着徐琅问。

    “五丫头,你的这番话倒是真给我提了醒。”徐琅说道:“我原本也打算找京中的故旧帮帮忙,只是放眼望去,竟找不出个合适人去京城。”

    徐春君能想到的徐琅自然也想到了,只是如果她要说出这法子来,一来二房的人多半会疑心她只是为开脱自己,二来也的确没有一个得力的人能上京城去办这事。

    这件事必须徐家自己人亲自到京城去,家里下人是不成的。

    可大房的婆媳俩半死不活,徐道恒又出家云游去了。

    二房更不必说了,三房虽有个徐道庆,可还不如没有,带了银子给他必然要自己挥霍了,等于肉包子打狗。

    徐琅自己须得在家中坐镇,否则这一家子就得乱了套。

    不用别人,三房明晃晃想要夺权,又怎么能让家宅安生?

    只怕牢里那位没救出来,又得搭上几条人命。

    徐琅就算是巧妇,也做不得这无米之炊。

    “几位太太、奶奶,别怪我老婆子多嘴,”徐琅的奶娘程妈妈开了口:“虽说年轻姑娘家不宜抛头露面,可此一时彼一时,为了救二爷,也顾不得许多了。依我老婆子看,五姑娘就是个合适人选。”

    “程妈妈你还真是老糊涂了,现有道庆在,又何必让五丫头去呢?”

    魏氏连忙把自己儿子推出去了。

    “道庆得留在家里,不但是往邻县跑,便是移交到本县来也得有咱们家的男丁出面。”徐琅开口截住了魏氏。

    魏氏哪里就肯轻易死心,还要再说话,那边宋氏却捂着肚子哎呦起来。

    徐春君眼尖,看到宋氏的裙子上已经染了血污,连忙上前扶住说道:“快请大夫!”

    二太太孙氏见此情形,眼睛一翻向后倒去。幸好二小姐徐春茂在她身后,顺势扶住了。

    接下来自然又是一番鸡飞狗跳,不过所幸的是,二太太只是晕了过去,掐了半天人中就缓过来了。

    宋氏被送回到自己屋子里,过了一个多时辰生下个儿子来。

    谷虽是瘦瘦小小的,可产婆说了有骨头就不愁肉。自古就有七活八不活的说法,这孩子别的地方都没大毛病,只是比足月的孩子要多精心护理一些也就是了。

    徐琅毕竟身体虚弱,便叫徐春君代为接待大夫产婆等人。

    徐春君温和大方,处处都有分寸。

    等到忙完了这些事已经到了晚饭时候,徐春君还像往常一样到魏氏的屋子里去。

    才一进门,徐春素就阴阳怪气地来一句:“老鸹窝出凤凰了,怎么不继续攀高枝儿去呢?”

    魏氏坐在那里阴沉着脸,好似阎王附体。

    徐春君微微低了头,态度一如往常:“春君来伺候太太吃饭,今日天凉,太太、四姐姐早用饭吧。”

    “你还在我们面前装相呢!今天可是出了老大的风头!在三姑姑那儿买了不少好吧!”徐春素说得更狠了。

    不单是因为徐春君得罪了她母亲,而是她今天才发现,平日里这个老实巴交的小庶女,居然这么有心计。

    这种感觉让一向自大的徐四小姐极不舒服,仿佛自己一直都受徐春君蒙蔽,那岂不是意味着自己成了傻子?

    徐春君见徐春素没完没了,知道这母女俩跟自己是不肯善罢甘休了。

    于是只好说道:“今天的确是我莽撞了,只是心急二哥哥的安危,也是为了全家着想,才说了几句。”

    “你给我过来。”徐春君进来这么久,魏氏才开口说话。

    紫菱在徐春君身后,心跳得厉害。

    看三太太这个样子,一定是生自家姑娘气了。

    徐春君知道魏氏会发落自己,所以心里也没什么好怕的。

    她既出了头,早就已经做好受罚的准备了。

    “跪下!”徐春君走到跟前,魏氏又让她跪下。

    徐春君顺从地跪下,身后的紫菱也跟着跪了下来。

    “啪!”魏氏一个耳光甩过去,结结实实打在徐春君的脸上。

    “太太!”紫菱本能地护住自家小姐,但一对上魏氏凶狠的目光,语气又不得不哀恳起来:“太太仔细手疼!我们姑娘错了,您教训几句就是。”

    “死丫头,也有你多嘴的份儿!”徐春素平时心不顺的时候对自己的丫头们非打即骂,此时更是伸手就给了紫菱一巴掌。

    她手上带着玉石镯子,正磕在紫菱的腮边骨上,咔嚓一声碎了。

    那断玉的茬口整齐锋利,一下就将她的手腕割出了血。

    徐春素自幼哪吃过这等亏,当即又哭又叫,又要把紫菱拉出去打死。

    徐春君想要上前帮她包扎,被她狠狠推到一边去。

    魏氏叱道:“你们两个给我滚到外面跪着去!下作娼妇!把你兴的!看着吧!早晚有你们好瞧的!”

    骂的如此难听,也不知是在骂紫菱还是骂徐春君,或是徐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