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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0章

    “根据情报资料来看,他并不是一个专门搞情报的特工人员,只能说是一个为金钱而工作的职业杀手。由于枪法准,杀死洛克以后,一举成名。他所谋杀的人,过去大多是帮会的叛徒和他的敌对派。但是,自一九五九年以后,他所谋杀的对象,百分之九十以上都是民主国家的情报人员。这些人与他无冤无仇,可是却被他置于死地。可见,他的杀人都是与金钱有关了。只要能得到钱,在任何情况下,他都可完成任务,他已经杀人成性了。”

    “对,都是为了钱。除此之外,我看他还有点心理变态。一个正常的人,是不会这样把杀人当家常便饭的。”局长说完,又抽了一口烟斗。

    “局长说的不错,他的确有些心理变态。对他影响最深的,是他少年时代的那段不寻常的经历。案卷上记载,在马戏团时,老史可拉为了使他能有一技之长,将来继承他的事业,就逼迫他跟着学习一些马戏技术,什么空中飞人、压板飞人、神枪飞靶和耍象跳舞等节目。尤其他那天生的精湛射击技术,为马戏团赢得了不少声誉。”副参谋长吸了一口香烟,接着又说:“一九四一年,十六岁的史可拉随马戏团到了美国的一个城市演出。在一次演出中,他化装成一个印度王子,穿着华丽的印度服装,头上包着印度绸的头巾,骑在一头大象身上,后面尾随着另外两只大象。就在这时发生了意外事故!”

    说到这里,这位副参谋长感到口渴,就站起身来,自己斟了一杯热咖啡,顺便也给局长斟满一杯。

    “出了什么意外事故?”局长喝了一口咖啡,紧接着问。

    “大象每年要交配一次。那三只象中,有一头名叫穆司的公象。公象到了交配期,在耳后会流出粘质的东西,遇到空气,就凝固成一团硬块,如果不把它及时清除,大象就会发狂发疯,无人可驾驭的了。由于管理员的粗心,大象穆司耳后的硬块没有及时刮除。在表演过程中,史可拉不留神碰撞到穆司的耳朵,这硬块强烈地激了穆司的神经,使它立刻兽性大发,把史可拉甩出一丈多远,又狂叫乱奔,从观众身上踏过去,伤亡数人后,向场外奔去。”

    副参谋长说到这里,又喝了一口咖啡。

    “啊?这太可怕了。那头大象后来怎么样了?”

    “那头大象穿出栅外,沿铁路疯狂地奔跑。按照当时的报纸刊载,那天晚上是一个月圆之夜,所以那种景象十分可怕。当地保安队接到命令,就乘着卡车沿着与铁路平行的公路来拦截大象。还好当时没有火车通过,否则后果更不堪设想。卡车终于追上了那头大象,不过,这时穆司的野性已发泄完毕,又平静下来了。它转过身,十分温和而平静地沿铁路向马戏团走回去。

    这时如果保安警察了解大象的性情,叫马戏团的管理员前来加以抚慰,穆司会老老实实地跟管理员回到马戏团去的。可遗憾的是,这批保安警察不懂得这一点。他们以为大象调头走来是为了攻击他们。同时他们又怕穆司跑回马戏团中造成更大伤亡,于是一声令下,举枪齐鸣,一排排子弹同时射向穆司,把穆司打得遍体鳞伤。这只可怜的巨兽再度变得狂暴万分。警察继续不断的射击。大象沿着铁路向马戏团场地狂奔而来。当它跑到马戏团的大布棚前时,突然记起那就是自己的家,便走下铁路线,摇摇晃晃地向布棚中走来。这时还有许多观众没有来得及逃散。但它并没有去伤害任何人,而是艰难地走进布棚中心的表演场所,继续表演他以前熟悉的节目。这时的穆司因失血过多,看上去十分虚弱,但它仍然努力挣扎着,断断继续地表演,时而发出痛苦的嘶呜声,声调凄凉悲惨。同时,它一边还要拼命使出最后的力气,撑着一只脚,想站起来,但是又跌倒下去。那情景真是催人泪下。”副参谋长说到这里,感到口干舌燥,就停下来喝口咖啡,润润嗓子。

    “穆司真够惨的,以后怎样了呢?”局长眼睛中闪着光,话音也有点变了调。

    “这时候,小史可拉看到这种情形,一面喊着大象的名字,一面将绳索投向大象,希望象往常那样,把它领回笼中,好好地对它进行医治。穆司这时似乎还认识这位小主人,很通人性地又把头低下来,以为小主人要象平日表演那样,踏着它的鼻子爬到它的背上去。就在这个时候,保安警察又赶到了。那位勇敢的保安队长,一直冲到穆司面前,在距离两三英尺远的地方举起左轮手枪,“乒乒乒!”连续三枪,把子弹全部射入穆司的左右两个眼中。

    穆司惨叫一声,就象一座小山崩溃了一般,倒在血泊中死去。”

    “这个队长真是愚不可及。如果他是我的部下,我一定要革他的职!”

    局长愤愤地说。

    “局长,倒用不着劳驾您来为他免职了。”那位副参谋长望望局长,又燃起一支香烟说:“据当时的报纸报道,小史可拉目睹这一切,不禁怒火中烧,立刻拔出他表演用的手枪,向保安队长也连开三枪。子弹从那个队长的双目和胸窝中穿过,这个勇敢的队长当即气绝身亡。那些保安警察看到这种情形,立即扑过来抓他。可是极为精明的史可拉迅速钻进那些慌乱中夺路而逃的人群中,乘机溜之大吉。由于人多,当时情况又乱,保安警察不敢开枪,只是胡乱追赶了一阵子,只好眼睁睁地看着史可拉跑掉了。”

    “老史可拉和他的马戏团以后怎样了?”局长关切地问。

    “老史可拉的结局很惨。他解散了马戏团,卖掉了野兽和车辆,来赔偿观众伤亡的损失和医疗费用。事后,他住在一个小旅馆,希望儿子回来找他,父子两人好返回故乡。可是,小史可拉的消息一直如石沉大海,这位年老的江湖艺人终于在郁郁寡欢、贫困潦倒中客死他乡。从此,也就没有人再提及老史可拉的事情了。”

    “江湖艺人一般到了晚年,多数都很不幸。我是非常同情这些人的!”

    局长说。

    “是的,可是小史可拉的这种杀人行为,并不值得同情。老实说,史可拉现在之所以如此残无人道,可能就是受了这一事件的强烈刺激,滋生了一种与全人类为敌的变态心理与冷酷的复仇欲念,而那些反动的政治集团,正好利用他这种复仇心理,演出了这一连串的血腥的惨案。”副参谋长剖析着说。

    “副参谋长,你分析得很有道理。导致那次惨案的原因是多方面的,例如,大象踏死许多人啦,管理员粗心没有把大象照料好啦,警察队长愚蠢地误杀大象啦。可是史可拉忽略了这些事实,出于一时的忿怒冲动和对动物的感情,杀死了那位保安队长。这位少年走极端了。这实际上还是一种变态心理。这种变态心理,越受刺激,就越利害,他就会变得越加疯狂。他现在的情况就是很好的例证。副参谋长,您说是吗?”局长头头是道地分析着说,同时把那吸尽的烟斗贴在鼻子边,轻轻地揉,似乎里面还有很多值得一闻的香味儿。

    “局长,您分析得很客观。我现在再补充几点。我认为史可拉在‘性’方面也有一种变态心理。奥地利精神病学博士弗洛伊德曾说,有一些男性,在心理上会把某种长形的物器,如棒球杆、抬重物用的杠子等,当作自己性器的延伸与雄壮的象征。史可拉就有这种倾向,他把手枪当做自己性器官的延伸,把枪弹射击当做性发泄后的满足。所以,他爱枪如命,嗜杀成狂。这在变态心理学上称为‘恋物狂’,也就是疯狂地爱恋或崇拜某一种物体。史可拉对任何枪支都很偏爱,尤其是对较长大的手枪。因此我判断他的性功能有某种问题,不能满足异性的要求,因而才产生这种可怕的变态心理。”

    “副参谋长,你的这一点看法真是对极了。因为案卷里就无法找出他正式结婚的根据,这看来不无原因!”局长说。

    “我还有一个理论根据。《时代杂志》上有一篇文章说,凡不会吹口哨、或是见了女人不敢吹口哨的男人,在性心理上就必然有障碍。文章还举例说,史可拉就是一个不会吹口哨的男人,您说多凑巧!”

    “啊?还有这样的事?副参谋长,你会吹口哨吗?”局长微笑着说。

    “我会吹,年轻的时候经常吹,现在不吹了。局长,您呢?会吹吗?”

    “我?不知道,因为我从来没吹过,现在让我试试看!”

    局长说着,就吹了起来,同时,副参谋长也跟着吹了起来。女秘书莫尼彭尼听到口哨声,觉得很奇怪,她可从来没在办公室听到这声音。于是,她奇怪地推开门,发现竟是局长和副参谋长两个老头子在大吹口哨。她用一双奇异的眼睛望着他俩,呆呆地站在那儿一动不动。他们两人见到莫尼彭尼进来,不好意思,连忙停了下来。局长幽默地说:“不错,真灵,果然有用!”

    “局长,您是说——”莫尼彭尼不解地说。

    “我是说,咖啡完了,你能不能再送一壶来?”

    “是,局长,我这就去!”莫尼彭尼说着退出办公室,顺手把房门拉上。

    “局长,史可拉的心理变态不只这一点,还有以杀人来弥补他的‘自卑感’。同时在他的心理上,有种反叛意识。他认为反叛是一种男性权威,[奇`书`网`整.理提.供]所以他潜意识中有一种不受约束的野性。您看,他没有国籍,不属于任何一个团体,也不受任何一个团体的约束,完全是天马行空,独来独往。凡此种种,都是反叛心理的表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