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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章:追月节的宴会

    陈尔雅只顾低头走路,没有注意到向他迎面走来的粉裙少女,少女头戴金步摇,身着粉色织锦长裙,裙摆拖曳至地面,玫红色披帛俏皮温雅。

    “哎哟!”陈尔雅被撞到了,与他同时出声的还有对面少女的轻呼,少女脸庞白皙柔嫩,一双杏眼如黑葡萄一般灿然动人,殷红的樱桃小嘴被一只纤纤素手轻轻掩住,仿佛是看到了什么令人震惊的东西,如果把手拿开,她保不准会尖叫出来。

    “尔雅,你怎么在这儿?”少女看到撞她的人是陈尔雅,随即流露出一抹温柔的笑,“皇姐,我只是刚从墨染殿出来准备去往母后宫中,谁知低头走路没有看到迎面而来的皇姐,望皇姐不要怪尔雅冒失。”眼前这个少女正是华良妃的女儿,陈简的同母妹妹大公主陈如翊,陈如翊生的花容月貌,刚刚十二岁便显现出一副美人胚子,相比于陈尔雅的两个妹妹,陈如翊的气质和容貌略胜她们一筹。

    “没事,皇姐怎么会怪你呢?”陈如翊掩嘴轻笑,处处透露出一个公主该有的良好仪态,“待会要去父皇宫中赴宴吧,你看你这头发得束一束,来,皇姐帮你。”陈尔雅不好意思的嘿嘿一笑,乖顺的站在陈如翊面前让她帮自己束发。

    陈如翊婉然一笑,从衣袖中拿出一把木梳,木梳上系着红色的流苏,梳柄上有一朵梅花做为装饰。她解开陈尔雅头上的发带,三千青丝像瀑布一样流泻下来,正是遗传了程君怡的发质,所以陈尔雅的头发才这么乌黑柔顺。

    不一会,陈如翊用自己灵巧的双手就帮陈尔雅束好了头发。只见,调皮俊美的少年青丝半束,其余的头发披散在背上,束在头上的发丝一丝不苟,风拂过,背后发丝肆意飞扬,好像一个从远处归来的江湖侠客,风流潇洒,气宇轩昂。

    “谢谢皇姐,皇姐如若没事的话我先走了。”陈尔雅眨眨眼,对陈如翊说。陈如翊没有说话,只是轻轻点了点头,目送少年离去。

    陈尔雅返回凤鸣宫的时候,看到程君怡抱着陈尔瑜坐在自己腿上,可爱的陈尔瑜手里捧着一个月饼,低头自顾自啃着,陈尔雅看到这番情景后,撇了撇嘴,走到桌案前拿起自己的那个月饼吃了起来。

    “母后,待会父皇摆宴邀请文武大臣你也会出席吗?”陈尔雅吃着月饼,口齿不清的问程君怡,“你忘了,皇上宴请文武大臣,女眷是不能出席的,待会我和你父皇的众嫔妃去皇祖母的宫里赴宴,还有你的皇姐皇妹们也会去。”程君怡抱着怀里的陈尔瑜,不紧不慢的回答陈尔雅道。

    “哦,那只有我和其他皇兄弟们同去了。”陈尔雅有些失望的说。谈论间,月上中天,银光似水,凉爽的秋风送来阵阵桂花的清香,沁人心脾,陈尔雅在宣武殿门前看到了陈浩麟和陈简,他们的身后都跟着两个打灯笼的宫女,再看陈尔雅身后,却是一片漆黑。

    “二位皇兄,不知皇弟来的是不是时候?”光线向陈尔雅照射而来,瞬间映出他风华俊美的脸庞,陈浩麟和陈简这才发现,黑暗中走来了一个人。

    “没有,你来的正是时候,快点进去吧,宴会马上就要开始了。”陈浩麟折扇一合,斯文的对陈尔雅说道,陈简微微一笑,兄弟三人一同走入福云殿。福云殿是陈煊接待外来使者与宴请宾客的宫殿,所以这里今晚分外热闹。

    三人颀长挺拔的身影在月光与烛光的辉映下好像一幅美好的画,正直大好年华的少年们,却还不知道他们各自即将的命运,皇室家族,注定不会平静无波的度过一生。

    福云殿中,人山人海,但却井然有序,文武大臣都应邀来赴宴,有的还带了自己的孩子,这些少年们都和陈尔雅兄弟三人的年龄差不多,陈尔雅穿着黑色的皂靴,刚刚踏上福云殿的红地毯,便隐约听到了大臣们若有若无的议论声。

    福云殿内灯火通明,富丽堂皇,一盏盏琉璃宫灯像秋天成熟的果实,悬挂在宣武殿的各个角落,仿佛可以把黑暗的地方全部都照亮,不留一丝阴霾。宫女们端着月饼和果盘在福云殿中来回穿梭,执事太监东吆西喊,维持着殿内的秩序,整个宴会上热闹又有条不紊,一切都欢快的进行着。

    陈尔雅兄弟一行人进入福云殿,站到靠近主位的两边,陈浩麟和其他皇子站在左边,陈简带着陈尔雅站在靠近右边,他们在静静等待着父亲,那尊贵的一国之君入殿。桌案上摆满了丰盛的菜肴和果品,玲珑小巧的玉白酒壶盛满陈年佳酿,象牙筷子整齐的摆放在羊脂玉筷枕上,筷子的一头绘着繁复漂亮的金色花纹。

    到了开席时间,只听殿外太监尖锐的声音高喊道:“皇上驾到!”话音落罢,陈煊乘着步撵,来到福云殿,华丽的龙袍被月光映照得绚丽生辉,耀眼夺目。陈煊缓缓步入大殿之上,众大臣纷纷跪下行礼,陈尔雅等人也一并单膝跪地,不敢直视父亲的面孔。

    陈煊走到主位上,遣散了跟随的侍卫,掀起龙袍坐下,看了看殿下跪拜的大臣,不由得嘴角勾起一抹笑:“诸位爱卿平身,今日是我文苍国一年一度的追月节,朕特邀众爱卿前来赴宴,愿我们能度过一个欢乐的追月之夜。”殿下大臣谢过陈煊,他们的声音回荡在大殿之上,陈煊把这一切尽收眼底,殿下的情景在陈煊眼中一览无余。

    “赐坐!”陈煊赐坐以后,众大臣才坐在各自的位置上,陈尔雅等人也坐了下来。陈尔雅看到桌案上的果盘里放着又大又红的苹果,伸手准备要拿,却被一只和他差不多大的手拦住了。

    “二皇兄?怎么了?”陈尔雅抬头,看到是陈简按着他的手不让他动那盘子里的苹果,“你怎么还是这般调皮,父皇只是赐坐,又没有说开席,在如此盛大的宴会上,不可失了一个皇子的礼节。”陈简严肃的摇摇头,把陈尔雅的手拉回来。

    刚刚安顿好陈尔雅,陈简抬头一看,发现陈煊的身边不知何时多了一个小男孩,这个小男孩还时不时的依偎在陈煊身边,手里捧着一个大红苹果,陈煊也不厌其烦,眉开眼笑的逗着他。这个男孩不过八九岁,陈简眯起眼睛,仔细看了看,这才恍然大悟,与陈煊同坐的不是别人,正是杨琼妃的小儿子,陈浩麟同母弟陈治。

    不要说是陈简,所有皇子公主都知道这个内幕,就是他们的父皇最宠杨琼妃,程君怡现在虽是一国之母,生的孩子也较多,但她不得陈煊宠爱,陈煊之所以跟她生了那么多孩子,不过是做给王太后看的,也就是逢场作戏罢了,而杨琼妃才是那个集三千宠爱在一身的女人,这是他们的小儿子,陈煊当然会百般宠爱。

    但是让陈简觉得不可思议的是,父皇宠爱他们母子的态度已经到了这种程度,在如此盛大的宴会上,陈煊竟然可以容忍陈治与他同坐,在这么多文武大臣面前任他随意玩耍。

    陈简不由得回头看了一眼坐在他身边东张西望,百无聊赖的陈尔雅,温暖的烛火映着他清秀的脸庞显得格外美好,陈简却不由得为这个皇弟担忧了起来。如果王太后有朝一日仙逝,那陈尔雅母子的位置必定不保,杨琼妃很有可能被立为陈煊的第二任皇后,这样的话,程君怡自然被废。杨琼妃是什么样的女人,从小观察细心的陈简就看出来了,她怎么可能会放过陈尔雅母子呢,陈简现在心里希望的是,陈尔雅要快点长大,这样才有能力保护自己和他母后。

    “诸位爱卿,在开席之前,朕要让你们欣赏几首诗,这些诗都是朕的儿子所作。” 说罢,命宫女拿来一个红漆檀木托盘,托盘上放着白净的宣纸,折叠起来的宣纸隐约可以看到上面用毛笔写着的字。

    陈煊把宣纸上的诗按皇子们的排行让人一一读给大臣们听,读的同时,陈煊也在侧耳倾听,还时不时的观察着下面儿子们的动静。虽然只是几首小诗,但也写的绘声绘色,字里行间透露出追月节的意境和语言上的美感。

    读毕,陈煊满意的点点头,随后问殿下的众大臣:“诸位爱卿觉得哪首诗最好?”陈煊点了程无季的名字,德高望重的国相起身,从容不迫的回答,“陛下,臣觉得第一首诗胜过其他诗,其语言流畅自然,一气呵成,很好的描述出了追月节的意境。”

    这些大臣当然不知道哪首诗是谁作的,陈煊也没有告诉他们。陈煊摆摆手,让程无季坐下,又接着问了其他几个大臣,多数人都觉得陈浩麟的诗优美,但也有少数觉得陈尔雅的诗比较突出个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