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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九章:皇子的责任

    陈尔雅写完之后放下手中的狼毫,把宣纸递给太子傅看:“请先生过目。”太子傅接过陈尔雅默写的诗经,细细端详了一番,“太子殿下,看得出来您悟性很高,天资聪颖,若能认真一些,必成大器。”太子傅颇为赞赏的看着陈尔雅宣纸上潇洒飘逸的字迹。

    “谢先生赏识。”陈尔雅起身向太子傅行礼,太子傅掀起长袍坐在陈尔雅对面,“殿下,坐,在下有话问殿下。”陈尔雅不知道太子傅要问他什么,只是乖乖的坐下,像学堂里的学生一样,端正的坐在太子傅对面,不敢再有分神的举动。

    “不知先生要问什么?”陈尔雅见太子傅没有说话,便先开口问他,“太子殿下,您作为一国储君,将来以后必定要继承大统,作为一个国君,首先要有心计与手段,再者便是睿智沉稳,遇事不惊,待人接物真诚和善,擅于用人,用忠而不用奸,要学会如何识人,分得清正邪忠奸,殿下可做得到?”太子傅面带微笑,语气却分外严肃。

    “先生放心,尔雅之前答应过父皇母后,绝不会辜负他们对尔雅的期望,将来以后一定严于律己,一展宏图。”陈尔雅坚定的在太子傅面前立下誓言,好像多年之后那个身穿龙袍,站在高高的城楼之上,俯瞰天下苍生的陈尔雅已站在太子傅的面前,他英姿雄发,傲气凛然,威震四方。

    “殿下,你可有什么愿望?”太子傅语重心长的问陈尔雅。顷刻间,东宫的书房里一片寂静,静的只能听到窗外和煦的春风和燕子的低鸣。

    许久,陈尔雅从沉思中缓缓抬起头,明亮的双眸闪闪发光,宛如镶嵌了几颗碎钻,乌黑的发丝有一缕散落在额前,随着他的动作在他的眼前轻轻摇曳。

    “如此之久,殿下可是想好了?”太子傅依旧波澜不惊的问,“先生,我想了很久,我觉得,我身为皇室之人,又是皇子,想要得到什么不都如探囊取物吗,所以,物质上的需求于我来说不算什么,我之所以考虑了这么久,是因为,我的这个愿望并不是只为我个人。”少年脸上充满了刚毅的神情,十三岁的他说出的这番话并不像同龄孩子般稚嫩纯真。

    “那不知殿下是何愿望,又是为谁?”太子傅看到陈尔雅如此坚定执着,平常一贯的调皮和贪玩此刻在他脸上荡然无存,“本太子的这个愿望,是为父皇,为母后,为昔日曾一同打下文苍天下的先皇,为天下人而立!”陈尔雅说到这里,不禁停顿了下来。

    太子傅没有打断他,而是示意他继续说下去。陈尔雅激昂慷慨的说:“愿万里江山锦绣如画,愿天下百姓安居乐业,仅此而已,今生再无他求。”太子傅听罢陈尔雅的话,没想到这个平时看似吊儿郎当,从不认真的孩子竟然会立下如此雄心壮志,看来真如宫里人所言,此皇子乃是圣星转世。

    “太子殿下不愧为当今圣上嫡子,果然心系子民,胸怀大志,可殿下知道,从古至今,有几个帝王能做到如此?”太子傅继续问陈尔雅,“我知道要想做一个十全十美的国君并非易事,但尔雅会努力成为文苍国百姓心目中的明君,只有耐得住孤寂,才能守得住江山,只有心系天下,国家才能繁荣昌盛。”陈尔雅脸上的稚气渐散,取而代之的是成熟和坚定。对面的太子傅满意的点点头,嘴角荡起一丝认同的笑。

    太子傅走后,陈尔雅这天的功课算是完成了,但除此之外,还有练剑的任务在等着他。陈尔雅用过午膳休息片刻罢,取下床头挂着的青龙剑,青龙剑的剑鞘上刻着一条盘龙,盘龙攀附在剑鞘上栩栩如生,剑上有许多繁杂细密的划痕,这些划痕见证着这把剑所历经的沧桑与年岁,好像是穿越千古,送到了当今一国储君的手中。

    是的,陈尔雅如今拥有了属于自己的宝剑,这把剑不但象征着他的身份,还是他的武器,更是他的伙伴和朋友,陈尔雅的心里永远铭记着陈煊的话,无论何时何地,都不可遗失此剑。

    东宫的环境要比墨染殿好许多,这或许就是从古至今许多皇室子弟不惜残害手足都想住进这座宫殿的原因吧?东宫的宫苑到处都种植着奇花异草,芳香氤氲,树影扶疏。宫苑也比墨染殿要宽阔许多,四周的侍卫守备森严,樱花树下落英缤纷,灿若朝霞,后院的凉亭中湖光山色,水波粼粼。

    陈尔雅最喜欢在宫苑里的樱花树下练习剑法,他走到树下,抽出青龙宝剑,宝剑出鞘的清脆声响彻云霄,惊飞了樱花树上停留的燕子,更多的落英飘散在陈尔雅的身上和脚下。

    锋利的剑向阳闪出寒芒,剑柄紧紧握在少年手中,红色的流苏迎风飘扬。一道刺眼的白光掠过,陈尔雅飞身一跃,白袍衣袂飞扬,几缕青丝缭绕在额前,手里的剑错落有致的舞动着,和着满天花瓣,好像一条白色的飞龙遨游在九州。

    三年过去,陈尔雅的剑法也有了一定的功底,当初他不敢与陈简过招,若是换做现在,陈尔雅肯定爽快的答应陈简的要求,和他切磋个高低上下。

    陈尔雅步履轻快,一招一式宛如行云流水一般,在一片粉雾朦胧的樱花树下,只有一个少年自由自在的挥舞着手里的宝剑。花与人仿佛融为一体,人剑合一,花剑如人。那抹白色的身影时而像蹁跹的鸿雁,时而像强劲的疾风,时而像戏水的锦鲤,时而又像飞翔的雄鹰;欲与长风比快慢,踏云与鸟争高低。

    一套剑法下来,陈尔雅身轻如燕,在空中旋转了一圈落在地上,一片花瓣飘在他背后的长发上,有一种恍若隔世的美感。陈尔雅把手中的青龙剑拿到眼前,剑面上映出了他纯真俊美的容颜,他端详片刻后,挽了一个剑花,准备开始下一套剑法的练习。

    “报!”忽然,一个侍卫疾走几步,单膝跪在陈尔雅面前。陈尔雅回过头,手执青龙宝剑,淡淡的问侍卫:“何事,大惊小怪的。”

    侍卫的样子很是着急,他抱拳说道:“太子殿下,宫外有人求见,说是很着急要见殿下。”陈尔雅不禁皱了皱两道剑眉,“是何人啊?”

    “好像是皇后娘娘的婢女。”侍卫说罢,起身向陈尔雅行了个礼,便告退了。陈尔雅疑惑不解,他把剑收入剑鞘,丢给旁边一个宫人,吩咐他把剑送回自己的寝宫,便健步如飞的向东宫门外走去。

    门外等候陈尔雅的人果然是秀秀,秀秀看到一袭白袍的陈尔雅如一只游龙一般向她飞奔而来时,立马低下头行礼:“太子殿下,不知殿下可有空闲时间?”陈尔雅看到秀秀这样问,心里猜测一定是程君怡想念他,命秀秀来的吧,“秀秀姐有何事,不妨说与本太子听听。”虽然陈尔雅现在贵为太子,但对身份比较卑微的人,尤其是程君怡的婢女还是以礼相待的。

    “回殿下,娘娘在昨日清晨与众嫔妃在玉湖亭的花园旁观赏池中锦鲤,不慎落入水中,奴婢恳请殿下去看望一下娘娘。”陈尔雅一听程君怡落水了,刚刚俊美儒雅的笑容立刻僵在脸上,取而代之的是微微的愠怒,“为何不早告诉本太子?”陈尔雅手握成拳,强压住心里的怒火质问道。

    “太子殿下息怒,昨日请虞太医为娘娘诊治,所以没来得及告知殿下……”还没等秀秀说完,陈尔雅便一个箭步向凤鸣宫的方向奔去,路上,他没有注意到,一个身影正躲在暗处偷窥着他,他暴露在黑暗下的目光如一只狼一般,狡猾敏锐,陈尔雅好像就是他的猎物,早已被他盯上。

    “他看起来也没什么特别之处啊,不过就是比其他几个兄弟长得俊俏一点罢了,只是,皇宫可不是个靠脸吃饭的地方,真不知道父皇为何选他做了继承人?”陈景渊迎着下午的暖阳懒洋洋的靠在大红宫墙上,漫不经心的对旁边才刚刚十岁的陈治说道。

    陈治摆出一副老成的样子接话:“若只是长得好这太子之位就没他什么事了,还说不定是我们当中谁的呢,他何止是比我们长得俊朗?”陈治天天在宫中被杨琼妃耳濡目染,陈尔雅在他的心目中早已不是小时候的伟大形象,更不会是那个英雄般存在的皇兄,有的只是奸诈小人,以后继承皇位要杀害他们母子的暴君形。

    三年来,陈治每天听杨琼妃说陈尔雅的坏话,他也渐渐学会了探究别人的心思,只有十岁的他看上去比十六岁的陈简还要成熟通透,看待事物总有自己的一套眼光。

    “皇弟言之有理,父皇是不会立一个绣花枕头为他将来的接班人的,既然他坐了这个位置,就要付出代价,今后,有他好受的!”陈景渊一拳打在墙壁上,墙壁发出“啪”的一声闷响,仿佛是在回应他刚刚说出的话。

    陈尔雅赶到凤鸣宫的时候,宫殿里只有几个小宫女在打扫宫苑,还有一个宫女在一旁煎药。陈尔雅向四周环顾了一圈,问其中一个小宫女:“我母后呢?”小宫女看到是陈尔雅,忙恭恭敬敬的回答,“回殿下,娘娘在寝宫休憩。”陈尔雅听罢,点点头,向寝宫走去。

    陈尔雅轻手轻脚的来到程君怡的寝宫,生怕惊动了正在休息的程君怡。寝宫内一片寂静,窗外的春风依旧和煦温柔,宫内的云母屏风高贵典雅,屏风后是一块淡黄色纱幔,纱幔轻垂下来,掩盖了寝宫中的一切,仿佛是有什么秘密,又好像怕谁惊醒了屏风后沉睡的美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