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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8章

    这一次你跟大哥换房没出事,下回若是有人半夜放迷香,半夜把你装进麻袋里套走怎么办?”

    因为以前经常有人在他面前这么干,江元俊对于打家劫舍一类的东西还是蛮熟练的,还给苏青青讲起了原理:“他们通常会用一根细细的小管子,扎破纸窗,将迷香或者药粉吹进房间里。你闻到香气就会陷入沉睡,他们便从腰间抽出一只麻袋把你装进去扛走,用马车或者驴车的话一夜之内少说可以走出几十里地,到时候你就再也回不来啦。”

    “所以!”江元俊最终下了结论,“如果你一定不想跟我一起睡,就跟大哥一起住吧。他鼻子对香粉过敏,如果有迷香的话会狂打喷嚏醒来的。还有……”说到这里江小三突然顿了一下,回头瞧瞧大哥房间紧闭的木门,凑到苏青青耳边小声道,“你不用担心……大哥那个,不行。”

    什么?苏青青差点咬到舌头,却听江元俊又小声道是他二哥告诉他的。说江老大跟人去青&楼里谈生意,明明是便宜就占的他却连送上门的陪酒女都不要,爹娘给他安排了模样粗肥的正房妻子也没有丝毫怨言——虽然后来没娶成,反正肯定是某方面有问题。

    “这怎么可能……”这话题实在是太劲爆了,苏青青忍不住也跟着悄悄看了一眼江元睿那边,“不是说长兄如父?你们怎么敢背后这么说你哥的坏话?”因为古代一般都是长兄成婚后,二子才能成亲,都是按辈分来的,所以苏青青一直以为江元睿在家里是有妻子的,不过最近却感觉那货好像也是单身。话说这江家到底是怎么一回事?三个儿子行为处事全都一团糟,实在让人头大!

    “既然是事实,为什么不能说?你等着,我马上就去给你找证据!”

    江元俊抛下这一句,转身便急匆匆地走了,他倒是能找来什么证据?想到江元睿刚才做的事,苏青青气不打一处来,推门进去问他刚才为什么不管,还要去闩门?

    江元睿正在那里欣赏一个不知从谁家里收来的古董瓷碗,脸上神色已经恢复了正常,甚至听到质问也没有恼,只是道:“你想太多了。阿俊自小便不在他娘身边,现在受你照顾了这么久,有些依赖之心也是正常的。我们江家兄弟向来相亲相爱,你虽然还没行婚配之礼,但既然跟阿皓有了婚姻之实,也算是我们江家人,对三弟照顾一些也是应该。”

    “再怎么照顾,也要有个分寸。”苏青青没兴趣跟他扯,开门见山地道,“我不明白大哥你为什么一来就要针对我,你也知道,我留在这里是因为某些缘由,并非是我自己水性杨花私相授受。虽然没在银钱上有过多帮助,我自认对元皓照顾还算周到,也没有对你二人有所怠慢。虽说昨晚上的事是抱歉了些,那也是因为意外,绝非我本心。如果大哥对我不喜,尽可以直接提出来,叫元皓给我写一封休书,我立即就走,绝不多留!”

    “你要走要留,我不做这个主。”江元睿道,“你只需要记得牢守你江家媳妇的本分,好好侍奉丈夫和公婆。现在他们都不在这里,我就是长辈,你听我的话就可以。”

    “那不知道长辈您什么时候走啊?”

    “……”江元睿皱眉,这也未免太没礼貌了。他刚想开口,忽见江元俊背着一个大麻袋匆匆忙忙地跑进来,大声叫道:“大哥,快,快把门闩上!”说着便把手里的麻袋往床褥上一放,那麻袋鼓鼓囊囊的,还在不停地蠕动,里面显然有活物。

    苏青青和江元睿的脸一下子都青了,这时候江元俊已经将袋口打开,里面赫然抱着□身子的一男一女。男的昨晚才刚来过他们家一趟,一只眼睛还带着青圈,此刻缩在麻袋里瑟瑟发抖;女的肚兜半吊在身上,鬓发散乱,秀丽的脸孔上满是惊惧,却正是那动不动挎着小竹篮过来偷看的孙小寡妇。

    “咦,你怎么也跟着过来了?”上去就用麻袋套人的江老三诧异道,“我说背起来怎么这么沉?难道你想跟我大哥一起睡她不成?”这个“她”指的是孙小寡妇。

    那男子拼命摇头,表示他不想,一点也不想。于是江元俊把他从麻袋里揪出来,丢给他一件旧袍子任他跑掉了,自己则对江元睿道:“大哥,我看这女人长得还不错,就把她抓过来送你了。”

    说完这话,他一把扯住苏青青的衣服,揪着她迅速从窗口跳了出去,逃走的时候耳边还听到江元睿的怒吼声以及气得呼哧呼哧的喘气声。江元俊便对苏青青道:“你听,大哥看见那女人,连呼吸都急促了,但是他肯定不会对她怎么样,因为他不行。”

    果然,没过多久,孙家寡妇便穿着苏青青的旧衣服,满面泪痕地从屋子里出来了。江元睿还用竹篮装了几个鸡蛋拿给她作为安抚,出门的时候看到混蛋老三便狠瞪了他一眼。

    “你看,我没说错吧?”江元俊道,“大哥瞪我,是因为我明知道他不行还给他送女人。所以你现在可以放心了。跟大哥一块住,你就当是和娘一起睡好了,绝对没问题的。”

    [www奇qisuu书com网]、第二十三章

    却说江元皓在离开祈元村之后,很快在镇上找见了也要前去参加乡试的学子,大家共同搭伴前行。这也是出于安全考虑,虽说现在是太平年间,走的又多是官路,但在山间野岭还是免不了会有土匪劫路,听说他们经常盯上赶考途中的秀才,抢了行李也就罢了,有的甚至还要人性命以绝后患。

    那些有钱的人家通常都会带上许多家丁,还要雇佣几个镖头方敢出外行走,不过家境一般的穷秀才也有很多,大家只好集合起来,拼着绕绕远路,试是要考的,小命也自然是需要保管好的。

    虽然大家同为书呆族群中的一员,性格却南辕北辙,并不十分搭调。其中大抵分为木讷派,莫名其妙派,目不识丁派,只谈风月派(此学派中学子明显对各花楼美人儿比对秋试更感兴趣)和赏花拂柳派。

    其中江元皓是属于赏花拂柳派中的文雅一员,此队伍人数最多,而那个目不识丁派里只有两个兄弟,身上穿着纨绔子弟的花花绿绿镶金长袍,也不知怎么就混进了人民子弟的秀才大队,放着自己的阳关道不走,非得跟人家来挤独木桥。

    明眼人一看就知道,这两只的秀才名头肯定有鬼,保不准是花了大价钱弄来的。虽然一般科考还是相对公正的,但其中也免不了会出现些特例。连圣上钦点状元的时候都会看名字和长相特别调整,其余的就自不必说了。

    不过这两只考上秀才倒也罢了,想当举人还真是没有希望。他们自己也很清楚这一点,这一次来混船,其实主要是想结识一下同科考生,大家打打关系,万一以后有谁中了举人,也好提携提携。就像俗话说的,走后门咱也得先找到门路再说。

    不过船上的学子见他们谈吐粗俗,穿着打扮又古里古怪,根本没人肯搭理。江元皓身为一位清高自洁的学子,自然也不该与白丁来往,但他却偏偏不小心听到那两个家伙是从江州来的,记得苏青青曾经提过她的家就是在江州,江元皓不由得留了心,便与那两个家伙攀谈起来。他性格温雅,在外人面前又通常都彬彬有礼,交朋友实在容易得很,没过多久就与那两个家伙开始把酒言欢了。

    这两兄弟姓王,也是商户人家出身,对于同是商家的苏家自然较为了解,最重要的是脑袋不灵,嘴上又没个把门的,被江元皓灌了点酒,套了一下便将自己知道的统统齐盘托出。

    “要说那江州啊,最富有的商家还真是非苏家莫属。”王老二道,“他们家的绸缎,据说连朝廷每年都要收一部分作为贡品,这也是没办法的事情,谁叫只有他们家有那种什么,什么天香蚕丝呢。要说这苏家大老爷啊,也真是好福气,一开始是靠着自家媳妇的嫁妆起家,生意做大之后那原配就死了,于是又娶了房年轻漂亮的新妻,姨娘也纳了好几房,啧啧。”

    那老头都那么大岁数了,天天晚上都受得起,怎么娘就偏连个通房丫头都不肯给他?只是天天逼着他读书。王老二不仅仰头长叹,如今这年头,好肉都被狗啃了啊!

    江元皓却没兴趣听那苏家大老爷的纳妾史,只是急着继续打听他家青青的事情。王老大显然对于其余的八卦更为了解一点,此刻便道:

    “苏家听说嫡生的有两女一男,二女儿已经嫁出去了,三女好像许配给了表亲还是谁的,其余的庶子庶女还有几位,具体就不清楚了,不过倒是没听说有流落在外的。我爹与府衙老爷是旧识,并没听说过苏家有寻人的迹象,江兄是不是听谁说了什么奇怪的事?”

    其实他娘还曾想替他给苏家那三女苏瑾华说亲的,后来听说那姑娘脑袋有点问题,就作罢了。听说她发起疯来六亲不认,将府内府外砸得不成样子,这样子的悍妇谁敢娶?还是留着祸害别人去吧!

    “没,没有,我只是随便问问。”江元皓听完不禁有点低落,像苏家那样的大户,肯定是不会愿意自家女儿给别人做共妻的。虽然他是不希望青青被她的家人找回去另外嫁给别人了,但是听到她的家人甚至根本没有派人出来寻她的时候,还是忍不住心里一痛。

    他们怎么能这样对待她?

    她一个好端端的姑娘家,怎么会一个人出现在荒无人烟的深山里?

    如果不是遇到他的话,她一个人在那山里,究竟会遇到什么事?为什么她不想回家,甚至不愿意告诉他她之前的来历?

    江元皓闭了闭眼,心底阵阵揪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