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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87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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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书名:游医

    爱打瞌睡的虫

    立冬后的一个休沐日,顾念睁开眼要起床时发现身体有些不太舒服,精神不太好,有点发昏,人懒懒地在被窝里蜷缩着,提不起起床的劲儿。

    哑姑准时端了洗脸热水进来,见顾念还在床上,赶紧过来察看情况,被顾念打发出去煮了碗姜糖水,趁热喝了,卷紧被子又继续睡。哑姑给她换了个汤婆子,掖紧了被子,在书房写了张请假条贴到了街门上,街坊看了都知道今天顾大夫不舒服,不看病。

    睡了个回笼觉,日上三竿重新醒来,这才感觉身上好一些了,披衣起床,梳洗早饭不在话下。

    唐嫂子先前一直在哑姑房里做针黹,见顾念起来了,出来讨活儿,顾念清点了攒下的药材,安排了妇人今日的活计,然后她就更衣上街了。

    在各铺子里买了些家里要用的,付了钱,让伙计送家去,她继续在街上溜达着闲逛。

    日头正好,多走几步路身上就见了汗,蹲小食摊上吃了点东西,继续发了些汗,然后晃悠着往家去。

    途经烟花北巷的时候,想起家里烈酒所剩不多了,遂又拐了进去,包记酒馆开着两扇门板,跑堂的伙计在外面用铲子敲掉台阶上的薄冰。

    随口打了个招呼,顾念迈进室内,包老板正好柜台后面算账,尚未看清她今日打扮,就先听到滴滴嗒嗒清脆的算盘珠子响。

    “包老板真是打得一手好算盘。”

    包寄桃手上没停,笑吟吟地抬头瞥了一眼,“哟,原来是贵人光临小店,蓬荜生辉呀。”

    “玩笑。玩笑,包老板真会玩笑,哪是什么贵人。”顾念走向柜台,站在一角,不看也不妨碍包寄桃算账。

    “贵人才事忙事多,才难得露面。顾大夫不是贵人是什么。”包寄桃在账簿上记下一个数字,暂时搁下笔。

    “抱歉,抱歉,实在是事忙事多。”

    “看,可不就承认是贵人了。”

    顾念给包寄桃绕得没辙。抱拳讨饶,“好姐姐,饶了我这次,给我拿些烈酒送家去。”

    “行,难得来一回就是这样。你现在是大忙人了。想跟你说说话都不容易了。”包寄桃拍拍柜台,叫来扫地的伙计,去酒窖拿酒。

    “知道姐姐想我,我今天特意腾出一天,来陪姐姐说话。可好?”

    “死相了你,嘴这么甜。在医学堂里都跟人学了些什么啊。”包寄桃纤纤玉指轻点顾念眉心,转身从身后的茶炉上给他沏了杯热茶。

    顾念双手拢着茶盏暖手。赖皮样的笑着,“我今天真是腾了一天歇息。有足够的时间坐在这里跟姐姐说话。姐姐可别烦了赶我走。”

    “哟,今日怎么有了这副闲心?”

    “怕是累得狠了,早上起床身上有些不利索,想着干脆歇一日好了,不然明日要真是爬不起来,误了课就不好了。”

    “没大碍吧?正好厨下现在空闲,给你煮碗酒糟团子,趁热吃了,出出汗许就好了。”正好伙计从酒窖挑了担子出来,包寄桃一面吩咐人去厨下说一声,一面叫了顾念寻了处避风的桌子坐着。

    顾念道了谢,捧了她的茶盏移坐过去,包寄桃拿了她的账簿笔墨,与顾念对坐,一面算账,一面闲聊,算盘珠子的节奏丝毫不乱一分。

    片刻功夫,一大碗酒糟团子端上桌,热气腾腾,烫得没法下嘴。

    顾念一边搅着甜汤,一边继续与包寄桃说笑,她还一直惦记着撮合包老板和秦如栩呢,渐渐地就把话题转移到秦如栩身上去了,一开始只说她托秦如栩找镖局的铁匠打了新的医疗器具,用着还挺顺手,把铁匠夸了夸。

    包寄桃在江湖上混了这么几年,对这话题自然能说上几句,况且聚兴顺镖局自己的铁匠也是有名的,那么多镖师的武器都靠他们养护,没点本事可伺候不了。

    扯着扯着,就又扯回到了秦如栩身上,顾念只是随口一句好久没看到秦如栩了,不知他最近在忙什么,包寄桃快人快语地先揭了底。

    “他呀,去外地办案子了。忘了是哪个县里报上来一个命案,他下去帮忙去了。”

    “咦,他又出远门了?那个案子有跟他相关的线索?”

    “那不是,只是捡到的一具遇害的外地人尸体,看上去不像是一般的劫道杀人,县里也没能力破案,就照规矩上报到府里时顺便求个帮手。衙门里能空出来的闲人不就只有秦如栩了,他来本地一年多,这么干都不止一回了。”

    “姐姐消息真灵通,这等公事他都会跟你说。你俩感情真好。”

    包寄桃似笑似嗔地飞了顾念一眼,“弟弟说真的?”

    “玩笑的。”被包寄桃那个飞眼弄得抖一身鸡皮疙瘩,顾念赶紧否认自己是有那么一点不怀好意。

    “秦如栩可是公门中人,名声要紧,弟弟别平白编排他的桃花,他听了不一定乐意。再说了,他家里兴许已经有人了呢。”

    “姐姐真是个百伶百俐的,我可没动歪心思。”

    “你想动也不成,我跟他可不是一路人。各过各的安生日子最好。”包寄桃淡定地左手拨拉算盘,右手记账。

    “嘿嘿,这不是无聊瞎想么,我还惦记着他的正事呢。姐姐,他这趟出门前,可有说过什么?”

    “倒是没说什么,他这趟下去纯粹是帮忙办案去了。不过之前却是说过要盯着一些江湖人喜欢聚集的行业,不知道沉沙帮在城里的暗桩是伪装成什么买卖掩人耳目。”

    “咦?还有这事?他却是没跟我说,只是求我帮他留意着医药圈子的消息。”

    “是了,早听说柳大夫的药方子失踪良久,不知道被什么人得了去。江湖上会制药的门派不稀罕的,因为着重点不一样。兴许是他们同行圈子里的什么人干的也是说不定的。要真是同行干的,而且就是冲着药方犯的案,那肯定是要拿这药方子赚钱的,差不多该是露面的时候了。怕就怕有高人把方子改得面目全非,那就麻烦了。”

    “是呀,秦哥也是这么说的。要是有人从那组方里得了灵感,与他们自己的药方子重新组方,那即使成药摆在眼前,都无法证明是来自柳家药方的东西。”

    “可不么,要真是如此。破案的唯一希望,就又回到杀手身上了,找到杀手,问出他们任务的幕后主使,顺藤摸瓜找上去。只要有证据。就能把人抓住。”

    “可是杀手吃的就是拿人钱财与人消灾这碗饭,守口如瓶是他们的职业操守,能是那么容易得到口供的么?”

    “这就要看秦如栩的本事了呗,杀手再厉害,能厉害得过朝廷?再说了,打草惊蛇。把他们剿灭了,那些曾经买凶过的幕后主使。必然害怕自己曾经的勾当被官府发现,说不准是不是会做些自保的蠢事。”

    “倘若真是同行干的。即使再怎么身份高贵,到底是灭门的惨案,一旦被揭发出来,一个个都逃不了好去。他们必定害怕,为了掩盖以前的罪行,就会干蠢事,干的越多,马脚露的就越多。”顾念眼里闪起亮光。

    “正是如此。有道是天网恢恢,疏而不漏。躲得了初一,躲不了十五。江湖人自己械斗死了,技不如人,无话可说,既然胆敢对手无寸铁的平民做下如此惨案,挑衅官府,那就要做好承担后果的准备。”

    “说的是呀,只要抓住一头,整个案子就能都抖露出来。看那帮头顶生疮脚底流脓的往哪躲去。”顾念心下大宽,吹吹甜汤,埋头喝上几口。

    店堂里伙计进进出出,按部就班做着今日营业前的准备,包寄桃算完账,收了东西,给自己沏了杯茶,坐回到顾念对面歇息,等午时开始迎客,有她忙的。

    甜汤烫嘴,顾念呼呼吹气,慢慢吃了一半,街上有生人进来,看着跟包老板相熟,互相玩笑。

    那男人一副猥琐相,看着就不像是有正经营生的,听他们说话就更加确定了,那家伙原来是个赌鬼,是这前巷好几家赌坊的熟客。

    那人赤红着眼,像是彻夜未睡,跟包寄桃讨了杯热水喝,就开始絮絮叨叨地说什么三隆赌坊又开大赌局了,这次赌的是道台大人手下一位将军新纳的小妾即将分娩,生的是男是女。

    三隆赌坊的大赌局顾念是有所耳闻的,只是从来不参与,这大赌局专赌城里体面人家的私事,这比骰子牌九刺激多了,赌注很大,只要下的本钱合适,一旦赢了,少说也是一年不愁吃喝,外带娶个新娘子。可要是输了,倾家荡产的也有。

    这大赌局不是天天有,一旦开了一局,好赌的赌鬼们就蜂拥而来,这男人就是在赌坊消磨了一夜,把兜里最后一点钱押了大赌局,顺便撺掇更多人参加,算他一份。

    包寄桃压根不掺和这事,才不听那家伙吹得天花乱坠,喝完了水就赶人出去,别影响她一天心情。

    包寄桃回到桌边坐下,顾念一碗甜汤也见了底,额头微微见汗,身上感觉暖融融的。

    顾念舔掉勺子上粘到的酒糟,把碗推到桌子中间,“姐姐,那么轰人出去,没关系吧?”

    “没事,那种人,对他们客气,反而蹬鼻子上脸,对他们凶点才知道分寸。”

    “那些赌鬼是不是老是缠人去赌?”

    “都是动嘴皮子的本事,说动一个是一个,说不动也就罢了,都是这街上的,谁还能跟谁撕破脸呐。”

    “那就好,我还真怕他们赌得输红了眼,为了获得赌本就不管不顾起来。”

    “好弟弟,姐姐不怕他们,见得多了,自有打发他们的办法。”

    “不过话说回来,赌坊那样的地方,什么人都有,江湖人也不少的,听钱满贯说,他就有兄弟喜欢没事过来玩两把,好在还有分寸,只是消遣,不会乱来。”

    “我也这么想过,要说掩人耳目,可又要接待江湖人的生意,除了铁匠铺,最好开的就是妓院赌坊这一类的营生,尤其是我们这两条街,只要跟吃喝玩乐有关的行当,都开得起来,又是外地人进城的首个落脚点,真没有比这里更便利的地方。”

    “那姐姐可比较过赌坊和妓院,哪个的可能性更大?还有铁匠铺是怎么回事?江湖人的武器,这里的铁匠不一定有那手艺吧。”

    “是呀,先前秦如栩查过铁匠,这两条街的我都过了一遍,没那手艺,打点菜刀剪刀什么的还行,要说擅做武器的铁匠,还真没听说过,去镖局武馆扎堆的街市上找找,还倒有可能。”

    “那妓院和赌坊呢?江湖人也喜欢去妓院的。但杀手去妓院,想象不出来。我只能想到杀手是去取老鸨性命的画面……”顾念觉得自己脖子后头凉嗖嗖的。

    “杀手进妓院一样是去找乐子的,他们过的到底是刀口舔血的营生,完成一桩任务,找个姑娘放松一下,也是人之常情。所以暗桩要是开妓院打掩护,不奇怪。”

    “那赌坊呢?要放松嘛,赌两把也是一种放松啊,一个杀手组织那么多人,又不可能每个人的喜好是一样的。”

    “是啊,赌坊的可能性也是有的。所以就纠结在一起了,是妓院呢?还是赌坊呢?”

    “还有客栈啊,杀手们远道而来干活,有行李,有武器,他们得放在一个安全的地方。客栈符合他们的这个需求。”

    “看,这样一撸,任何行当都有可能了,又不可能全部盯着,就是把官府的人手都调出来都不够用。上次筛查铁匠铺,就已经请江湖上的朋友帮忙了。”

    “是呀,必须得缩减范围才行啊,城里方圆这么大,妓院赌坊客栈到处都是,光是城里有名的那几处繁华地段,这些行当一样都不少。听说最近城里最红火的头牌姑娘就在河南岸的一家什么妓院里,南巷的妈妈们提起来就咬牙切齿的,抢了不少熟客。”

    “连弟弟你都知道的事,可见那姑娘有多知名,可跟江湖人有交集的行当不止这三个,江湖人也要吃喝拉撒睡,哪怕是在戏园子听戏的戏友里,也有江湖人的身影。现在就僵在怎么缩小调查范围里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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