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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88章

    小二走后,二公子吃着点心,好奇地问大哥,“打听得这么细,大哥是想多买些送人?”

    “不,我只是想知道顾念这半天去了哪里。//”

    “不懂。大哥干嘛这么紧张他?他又不是小孩子了。”

    “顾念昨天才中暑,今天一下车就跟我前后脚出去,刚才又跟我一同回来,我看到她身边有个陌生人,她又提着这些点心,显然,他们几个人步行去了那上好的馆子。你说她哪那么足的精神?”

    “顾念中暑了?早上出发前我看到他以为他是没睡醒才无精打采。”二公子带着一丝诧异,努力回忆。

    “你什么眼神,病人好人都分不清,亏你现在还是个大夫。”宋亦柏瞪了弟弟一眼。

    “我没仔细看嘛,怪不得大哥把我赶到别的车上。既然他还能跟朋友一块走那么远,他必定没事了,大哥别担心了。”二公子讪笑,后知后觉反应过来他大哥其实要说的重点,“不过,这顾念怎么在这里也有朋友啊?”

    “她的朋友遍天下,我们在万莲县她都能碰到能投靠的朋友。”宋亦柏又回想了一遍当时的情景,顾念跟那个男人笑容亲切举止亲密,可惜那男的转身太快,他只来得及看到小半张脸一晃而过,并在一次眨眼后,连那个背影都从他眼前消失了。

    跟古剑心他们相处久了,他能看出来,那个男人有着极好的身手。

    他控制不住地想象,那个男人是否知道顾念的真实身份?

    “厉害。”

    二公子由衷的赞叹打断了宋亦柏的胡思乱想,收敛了心思,继续与弟弟讨论起正事来。

    顾念送大家的点心得到了一致好评,年轻人纷纷找她打听附近好吃好玩的,她借花献佛,把包小易说给她听的东西做个二道贩子,告诉了他们。年轻人自然按捺不住·立马结伴出去散步,晚饭前才陆续带着各自的战利品回来,见者有份,一同分享。

    宋亦柏一再叮嘱大家注意饮食·不要在赛前吃坏肠胃,但嘴馋的家伙们可没那么容易听话,一边点头保证,一边往嘴里塞点什么。

    晚饭后大家分头洗漱准备安歇,街上有现成的澡堂子,而且离客栈很近,花费也不贵·除了大夫们,连小厮和杂役们都去那里沐浴,但客栈后头也有一间小小的浴室,外面墙下有烧水的大灶,顾念用了哑姑这个上等的理由,得到了那间浴室的专用权,不用浴盆,兑满满一桶温水·一样洗个痛快的澡,舒舒服服睡个安稳觉。

    一早起来,梳洗完毕·在前面大堂人还不多的时候,顾念与哑姑就出门了,包小易依然是站在街对面的柱子后面冲她俩招手,然后带她们去吃好吃的早餐,之后送她们回到客栈附近,躲在角落里目送她俩跨进门槛他才走。

    宋家两位公子在中午前出门应酬,除了金疡,其他大夫们的比赛场地都在城里各处,倘若有什么身体上的不适也好休养,唯独嘴馋的顾念总是让他有操不完的心·坐在车上他还在想,这顾念前辈子一定是老鼠投胎,不挑食,什么都想尝试。

    宋亦柏以为顾念又是在街上打发了一天时间,其实她乖乖在客栈呆了一天,哪都没去·除了吃饭,连房门都没出,整理好明天要带的行李,剩下的时间她都在看书,吃了半年小灶,能加强的都加强了几遍,可真要上战场了,她仍然情不自禁地心里嗵嗵打鼓。

    第二天上午,军营派来的车子停在了客栈外面,后面跟着拉行李的板车,和安堂自带的杂役们挑着担子往车上送各种箱子,光是顾念自用的工具就占了半车,除了那四个装器械的工具箱,还有装她手术服和纱布绷带口罩手套甚至是液皂气囊听诊器的好几个箱子。

    顾念和哑姑都穿着短褐,带着自己的拉杆箱,与大家一起坐在大堂等着他们先把工具行李安放好,再把他们的衣箱放到车上,蒙上油布,绳子捆好。

    宋亦柏叮嘱了一圈,在顾念身边站住,唠唠叨叨地又讲了一遍,就怕她在严肃的军营里有什么不合适的举止,旁人看着都偷笑。

    顾念看着悬在自己脑袋上一晃一晃的扇子,宋亦柏说一句,她老老实实点一下头,她怕万一表现得不够诚恳,扇子就敲下来了。

    高大夫带着手下同僚在众人相送下上了前面的马车,车里车外互相祝福,暂别几日,各自保重。

    顾念与大夫四人坐在车里,哑姑与车夫坐在车外,后面两辆车上坐着打下手的医学徒,再后面的大车里坐着杂役,主要是帮顾念清洗东西,最后就是行李车了。

    军营在西郊,从西南角的城门出去,沿途经过村庄和已收割的大片农田,田里有人还在干活,小孩子们站在路边好奇地看着眼前的长长车队。(就到叶子·悠悠)

    中途休息了一会儿,众人下车喝水的喝水放松的放松,之后再走,于中午抵达了军营,当看到那巨大的辕门,赶路而疲惫的精神也为之振奋了起来。

    辕门外立着两个高耸的岗哨,门内有站岗的士兵,从这里开始,每进一道大门,每辆车的车夫都要出示一次腰牌,即使士兵之间相互认识,这一道手续也不能免除。

    军营里都是血气方刚的纯爷们,女人绝迹,这一路进去,哑姑吸引了所有人的目光,她跟随顾念已久,没有扭捏姿态,眼神不乱瞟,身体不乱扭,大大方方端坐着让他们看,士兵们也不起哄,没有猥琐下流的举止,他们也就是看看,看看而已。

    马车将大夫们送去了休息的地方,一排一排坐南朝北统一样式的小平房,别家医馆的金疡大夫们已来了一些,还有一些可能正在路上,无论如何,今天都要全部到齐,明天七月十一,主要是熟悉比赛场地,跟军营分配给他们的助手见面·后天举行开赛仪式、见裁判、抽签、正式比赛。

    别的大夫都是带徒弟当助手,顾念是唯一带贴身下人的,还是个使女,加上她颇为占地的大量工具·不得不给她特殊待遇,她得到了两间屋子,一间住她主仆二人,一间专门放她的东西。

    顾念的房间分在了第二排最西头的两间,靠外侧的住人,里侧的放工具,顺序排过来是高大夫他们的房间·一间屋子住两个人,排到最后,有一位师兄得跟别的大夫同住一屋。

    杂役们把行李卸下,归置妥当后,随士兵去了别处歇息,这里只住参赛的大夫和医学徒。

    屋里空间开阔,有齐备的生活用具,水井就在外面不远处·蹲在井边洗脸洗手时,士兵们来送大家的午饭。吃惯了医学堂饭堂的饭,对军营大锅饭适应良好·而且也挺好吃的。

    午休后,邻居们过来互相串门,有些人是第一次见,有些人是上次行业比武时同台竞技的同行,又有些人是去年和安堂开业八十周年接待过的客人。

    聊聊天,看看书,这一天就不知不觉地消磨过去了。

    次日依旧是自由活动打发时间,与助手们见面,军营给参赛的大夫每人配了两个助手,负责比赛时的各种杂事·比如大夫们要水要茶或是自带的人员办不了的事时,由这些士兵去办。

    分配给顾念的士兵一个外号叫大毛一个外号叫阿黄,听上去都像阿猫阿狗的名字,但他们坚持要顾念这么叫他们,她也就这么应承了。只是她不知道,这两人是包小易身边的亲兵·弄进来是因为小侯爷想知道顾念每日的比赛详情,他对整体的比赛详情没有兴趣,他也不干涉比赛的公平,他很清楚顾念的本事,只要她露了一手绝活,她就不缺口碑和病人。

    军营里的金疡比赛,裁判里军医占大多数,他们的职业特点,让他们更看中大夫手上的功夫,药方开得对症就行,没有太多别的讲究,像和安堂那样给伤者号个脉都要一炷香时间,恨不得查出病人可能存在的隐疾,这要是在战时,搞不好后面等着治疗的伤员就已经失血过多死亡了。

    把金疡大夫扔在军营里比赛,的确是包小易的私心,他不清楚顾念在开药方上面进步了多少,他也无从打听,他就干脆最大限度地发挥顾念最擅长的部分,况且,这也是所有金疡大夫们的本质,救命是正事,药方都是后话。

    包小易不需要授意亲兵替顾念宣传她能缝合筋脉的本事,这有违公平,他相信那些跟顾念交过手的大夫们会自发地说起这事,不做多余的事,才不会让顾念发现他的真实身份,他还没有想好该怎么跟顾念坦白,能拖一天是一天。

    大毛和阿黄接受的命令是好好伺候顾念公子,他的任何要求他俩都要竭力办妥,并且每日回报他的比赛详情,两亲兵好奇小侯爷与顾公子的关系之余,自然也会听令行事。

    明天比赛,今天要熟悉场地,大夫与各自助手见过面后,在他们的带领下,陆续前往赛场参观。

    赛场在军医的地盘,但参赛大夫有三十八位,现有的治疗室不够用,改为使用给士兵睡的长方形的二十人大帐篷,中间立两根大木头做帐篷的支撑,把前后门帘掀开,墙上的一排窗帘布都卷起,钉上临时的纱窗,四面八方都有光线进来,并且足够明亮。

    大夫们一人一个帐篷,前后门帘上面都挂着号码牌,明日在裁判的监督下抽签后,大夫们就呆在对应的帐篷里,等着病人上门。

    帐篷里现在是空的,治疗床柜子等物品稍后才会搬进来,大夫们有额外要求的现在就可以说,等明天抽签后,还会再给一些时间让大夫们自己布置。

    顾念自带了板夹和炭笔,在空荡荡的帐篷里转了一圈又一圈,列了一二三四五六七八等数条明细,交给大毛和阿黄替她办妥。

    上午参观完毕,回营房休息,下午军医那边开始往帐篷里抬大型用具,各位大夫额外要用的东西也都陆续备妥。

    顾念安静地呆在屋里端着书温习针灸麻醉术,和安堂绝活,她不能在这上面给人丢脸。

    隔日,七月十二日,大夫们都起了个大早,早饭后顾念换上精致的纱袍,整装完毕,三十八位大夫在士兵的带领下,先行前往赛场,参加开赛仪式。

    空地上多了一个昨天都不曾有的高台,周围站着很多全副武装的士兵,在大家有些惴惴不安的时候,来了一位大人物,在司仪的介绍下,大家才知这是东阳侯手下职位最高的将军,与侯爷在战场上并肩作战的同袍,身上穿着盔甲挎着剑,好像随时上阵打仗一样。

    这位将军一出现,没见过世面的大夫们全被震慑住了,像小孩子一样听将军用训话的语调致词,洪钟一样的嗓门,每一个重音都让人心里一颤。

    致词结束后,裁判团登上高台与大家见面,然后两个士兵端上一个抽签箱,在将军和裁判们的现场监督下,司仪念一个名字,点到名的大夫就走上高台摸一个号码,登记之后,从另一边下去,然后下一个大夫走上去重复那些步骤。

    顾念摸到了七号,拿着号牌回到地面,等三十八个人都抽签结束,轮到裁判长致词,他说完之后,仪式才全部结束,大夫们回到营房,拿自己的工具,再回来对帐篷内的摆设做细微调整。

    现在正是士兵们的训练时间,随时可能有人受伤送过来治疗,说是有时间收拾,却也不一定。

    和安堂的工具箱照旧用车子拉走,他们四人都各有足够二十个病人用的纱布绷带等物,自己洗手用的液皂,剩下的都是顾念的个人用品。能让同僚养成液皂洗手的习惯已经很有成就感了,要让他们学会使用布巾镊,就不太容易了,宋亦柏花高价定制的医疗器械,目前依然是顾念的专用品。

    三十八个帐篷,从东到西,七个一排,顾念的七号帐篷又是在西头第一个,离西营门很近,若有伤员从西门进来,直面的就是七号帐篷

    她真是抽了个位置很好的上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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