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枕着你的微笑无眠


    有人说,郁黎在微笑时,最动人的是两片薄薄的嘴唇在笑,明亮的眼睛在笑,还有腮上两个陷得很沉醉的酒窝也在笑。

      不得不说这是表象浅显的感知。在我看来,郁黎的那种微笑类似一个哲学上的问题,清晰又模糊,欢乐又悲伤,或对或错,只要站在自己的立场,都没问题。

      这是一种什么样的微笑呢?我想到了“蒙娜丽莎”,但又感觉不止于此。带着困惑与迷茫,我踽踽独行飘扬过海,来到一个名叫黑格尔的身旁。

      这位外国人很认真地端倪着我,捋着一团糟的胡须疑问好一会,一个沙哑的声音,裹挟着时间的尘烟,破空而来:你心里那团火是唯心的客观存在,然后在很气馁并生气中一挥手对我说,你对我的学说过度形而上学解剖,快去与你心里想要忏悔的主一起聊聊天、吹吹风吧。

      他的态度与口气令我十分不爽于是我在心里说不劳你的提醒我已决定去看看那个让我枕着她的微笑无眠的人。因为我欠她一个表白,还有告别。毕竟……

      她的笑就像阳光一片,穿过了一整个冬夜,来到我身边。这个微笑令我不能自拔的人,准确地说是一个熟悉的陌生人,又是一个陌生熟悉人。这些日子以来,我想溺于她的微笑中沉眠,但却枕着她的微笑无眠已把我折磨得死去活来。虽然我一次次告诉自己不曾开始,何谈结束?回头看来,自己已是剧中人,独舞在舞台之上。

      黎明的那道熹微的光,穿过稀薄的晨雾,青龙山已在眼前缓缓倾覆横亘而来将我相拥。薄薄雾霭中的我,承接着一半光明,一半黑暗,在墓碑间行走如白衣裹着的鬼魂。

      郁黎,黎明,鸡声茅店月,人迹板桥霜。

      我并不害怕并不孤单。因为,知道郁黎的微笑缠着我的思绪相伴而行。我在寻找她,她却与我捉着迷藏。

      这是一场盛大的别离,抑或又是一场别离后的丰沛倾心相逢。不觉间,爱如初见,郁黎已经站在我迷惘的眼前。

      那淡淡的忧伤爬上她的眼尾,在初升的阳光下,看起来眼睛迷离混沌,间而又有一种审判者的气势--居高临下。

      我开始警惕地注视,牢牢抓住她的眼睛不放,是为悬着的心等待着怎样的一个宣判。谁知她眨眨眼,露出了神秘的一笑,惊吓得我瞬间回到了现实的人间。

      青龙山像一条巨龙,那一排排立正一样的墓碑像龙背上的鳞片,肃穆却又很写意地欲飞欲起。我一声喟叹,或许这样,魂魄就能找到阶梯进入天堂。

      走着想着,我心里爆裂的火焰渐渐开始乖巧、安静起来。我知道这不是肃穆营造出心绪片刻的停顿,而是郁黎在她的世界向我冥冥指引――你这个家伙终于来了。

      我盯着冰冷墓碑上的照片,品味着郁黎的那抹微笑,油然而然地兀自感叹,“芙蓉不及美人妆,水殿风来珠翠香。”向她敬上手中的那捧白合花,然后虔诚地对着墓碑连鞠三躬,却在抬头间,她那抹微笑又辐射出一股磅礴温暖的力量。

      我不再犹豫,决定与她进行一次深情的告白,就此开始,此刻永恒,万言不朽,这是我欠下的必须补上。突然间,一声悲戚的鸟鸣,接着一声你是谁的诘问,像一块砖头从高空飞了过来,打得我身体惊愕地一抖。募然回头,心绪遽然地抽离出魑魅魍魉。

      不远处站着一个粗粗壮壮的男人,他正一脸意外地注视着我,疑问着。疑问得让我如惊慌的偷窃者被当场捉住。正不知所措之时。又一声“你是谁呀!”逼得我乖乖投降般,脱口而出。

      男人得到答案后,不无疑惑地笑了一下,然后由疑转喜地说,谢谢你啊,竟然还记得她。说完又问你们是高中同学还是大学同学?这一问,问得我浑身上下一阵摇摆晕眩,囫囵地从喉咙蹦出—大学同学。

      男人不无欣喜地上前伸出手,像熟人似的说自己是郁黎的丈夫,叫曾雄。我们相逢一笑,就此认识了便连忙解释之所以未能参加郁黎的葬礼……还没等“所以”从顾虑的谎言中碾压出来,曾雄再次激动,谢谢你还记得今天是她的头七。

      我用诚恳的歉意掩饰着脸上的窘迫,假假地笑了笑,准备一个转身准备逃离。你到下边等我一下!口气僵硬不算,他还很不客气地挥挥手叮嘱,一会有话要问你!我心里一凛,怔了怔,言不由衷地答道,好的。但,尴尬与升腾的痛苦,让心中的火苗渺茫地发出微弱的光,整个身体如灌了铅,沉重得不能自拔。

      相逢何必曾相识!后悔?是的,抑或又不后悔。毕竟那是一场美妙的遇见,超越爱情,超越了婚姻。我杵那里回味着,心里像打着乒乓预测着这个叫曾雄的人……却在恍惚间,山间的一股妖风,将一条黑裙像从天上卷了下来,死死缠住了我的眼睛。

      ……

      你吓倒我了。 黑裙女狐疑地转身,羞涩中微微一笑啧嗔道。我连声说对不起,一脸真诚的表情传递--真的不是故意的。她揣测地看着我,犹豫中确定了我的无辜,然后捋了捋一头秀发说,那你帮我拍张照吧。说着已经将她手中那只炫得晶莹剔透手机高高举起。

      一闪一闪亮晶晶。我调侃着接过手机说那就拍个侧影吧。难道我不够漂亮吗?当然漂亮,她却噘噘嘴有些不服气道,算了不拍了。不是的,我上前一步抢过手机似地说,你真的很美,这不是想要一个蒙娜丽莎那样美妙的侧颜嘛。

      一连几个“咔嚓”,像写意的春夏秋冬,将她的形象从僵持到自然,从悦动到沉静,完美地记录下来,为此我不得不在心里感叹,乍一看她,是真的漂亮,等她一说话加微微一笑,整个人都生动了起来。这样的女子是不需要过多的画蛇添足。

      她的神态与漂亮正是我喜欢的样子。因此对她的欲望似乎一瞬间开始狂热升腾起来,这种欲望与爱相等。

      见我似乎并没有想要离开的样子,她认真了瞥了我一眼却正好被我接上,那张白皙脸立即就泛起一抹绯红。因此我非常好奇地问你怎么一个人来到这种犄角旮旯?

      “大白天的怕啥?她说着,又在我疑惑的表情下,补了一句非常有哲思的话,死亡并没有那么可怕,可怕的是知道了自己死亡的时间。她的话让我有些莫名。其实,我是想知道她来此目的,但她的话让我只想就此结束,因此用眼睛指引着前方不远处的栈桥自言自语,好久没来这里变化还挺大的。谁说不是呢,她奴努嘴说那就去看看吧。

      其实我并不相信鸡汤文化所说“所有的不期而遇都是久别重逢”。但我又坚信“钻石恒久远,一颗永留传。”见她并不讨厌我,我决定与之同行,不谈风月只问春秋,将她写进我的小书里。

      我问了她许多类似哲学书上的一些问题,这样的问话才符合江湖道义且容易打开她的心扉。

      不得不说她看似诚恳,但回答得谨慎又模棱两可,间而又露出一丝回味过去的沉迷表情,让我无法猜透。因此我颓败,我耐性极差地开始焦虑--无法将她的故事与我心中的猜疑相映成趣。于是,我决定模糊想要的主题,如其浪费时间,不如自己冲锋陷阵,与她一起走进故事,因为,出版社签约的合作,已迫在眉睫。

      我小时候没有看过动物世界,因为我与动物们相伴成长,所以我知道很多动物到了求偶的季节会发出独特的气味,而这种气味会吸引着异性,它们交配、繁殖,生命得以延续。而人,作为比较高级的动物,在原始的生命进化的气息中,可能还存在着这种气味。它如此独特,唯同类敏感知觉。

      身为作家,我不得不承认再优秀的作家也编不出生动感人的故事,所以必须亲历亲为,才能直奔主题创造奇迹。

      “山有木兮木有枝,心悦君兮君不知”。这首诗的原意是身份卑微的女子非常惭愧的承蒙王子的错爱,能够与王子相识和相知令她激动得心潮起伏澎湃。而放在我们的此时,应理解为彼此彼此,方觉比较真切写意。

      走走停停的一路,如“恨相见得迟 ,怨归去得疾”亦也不可来描述。逛到太阳快落山的时候,我们已经在一起快四个多小时了似乎彼此还有很多话要说—太阳太阳你别睡,迷茫的人已酒醉。是的,我们沉醉在相遇的美好之中,之前我的心怀叵测,已经预设好的故事情节统统支离破碎。

      等到我们磨磨蹭蹭从湿地公园出来的时候,路边的灯都渐次开门样,亮了起来。正当我犹豫着要不要请她一起吃饭并如何用适当的方式说出来的时候,她一声好饿好渴给了我坚定执著—走吧,我说我知道有个好吃的饭店。她脸上一喜,却突然停止了脚步,眼睛怔怔地,抑或不觉明厉盯着我。

      怎么啦?我有些意外地问。她张张嘴,不无犹疑地似问非问,你不觉得我们这样有点突兀。

      是的,我在心里也是感同深受――也太快了点吧。为此,不无后悔对她的自信心有点过头了。在“那”字变调的省略中,我转而嘿嘿一笑习惯道,那我们就此别过吧。 “嘿嘿”没有掩饰住我的尴尬,相信脸上一定无比焦糖。

      你别走啊!在我一转身中,她像个小女生生气了,跺脚说你这人怎么这样无趣!我被莫名得张目结舌,一脸表情是疑问—你还想怎么样!谢谢你陪伴了一下午。说着她仰头看着天丢下一句,今天我请客啊。

      我十分欣喜地折身回到她的身边不无调侃地说,突兀的故事才精彩才更能吸引读者的眼球。

      她一愣,想找到答案,我却诡异一笑,将心中暗藏的秘密立即掩埋。她是主角,我是配角,演出绝对不能穿帮,我们的演出才刚刚拉开帷幕。

      我开始在配角的角色上不遗余力,于是,用心用情,便演出了很多人想看的那种故事。

      ……

      往事不往。回想到那夜我和郁黎在一起的各个细节,总有一种说不出的甜腻想分享出来。

      我们一开始都有羞涩,慢慢地才动作流畅起来。像一对交往了很多年的旧情人再次重逢。身体与语言并驾齐躯,我扬鞭,她策马,她歌唱我附和……爱要精心来雕刻,我是米开朗基罗,用心刻画最幸福的风格。

      演出到了高潮,一鼓作气,再而衰,三而竭,行云流水,一日看尽长安花。

      这是我第一次感悟到生命可以如此自由舒展,也是第一次明白快乐是多么需要身体行力。

      ……

      让你久等了!曾雄喘着气来到我的跟前,饱含深意地说,我就想问那次的同学聚会都有哪些人参加了。一瞬间,我耳廓里掀起一阵风,从耳朵开始,一直灌满整个胸口、浑身上下,全是风。因为,我不知道他对妻子的同学们了解多少,更不知道这个眼前的人想正在预谋着什么。

      我警惕地说不好意思,并条件反射地以反问,一探讨究竟。你妻子的大学同学你都认识吗?曾雄被我问得一愣,步步紧逼地问,那你参加了没有?我脖子一梗,无比坚定地说,当然参加了呀。因为这句谎言,曾雄像剥洋葱一样,剥得我有些招架不住。

      他又问你们同学会是进行了一天吗?为此,我揣测了一下他的疑惑后,模棱两可地说,我去得比较晚,好像是的。本想忽略他的思路混过去,谁知曾雄又问,你们在哪个饭店搞的聚会?我心里陡然一凛,一波未平,一浪又起。

      我因此故意装作不耐烦地反问,郁黎没有跟你说吗?当然说了!曾雄脱口而出后,又挠了一下头说,我也没不大记清了。

      像两只狡猾的狐狸,互相试探着对方。

      我开始了主动出击,探询地问,郁黎的死与同学会有关吗?曾雄脸一沉带着愤怒地挠了挠头,难以启齿地直视着我。他目光混杂因而显得古怪,我感觉被那干干湿湿、长长短短捆缚住,不由自主地抽缩着,甚至头皮有些涩麻。接着打了一个冷禁,决定不再与他纠缠说,那咱们加个微信以后联系。

      没想到我原本只想打破尴尬,曾雄却是眼睛一亮地说,微信先别急,这一片我熟悉,前边就有个饭店,咱们得好好聊聊我的妻子郁黎死亡前的情况。

      我真的后悔不迭,更无心和他吃饭并已经放弃了对郁黎死亡的探究。或许,真的就是一次意外,或许郁黎只想用她的方式带走来到这个世界上的秘密。可是,曾雄的手已经抓住我的胳膊像押解罪犯,挟持着我不得不行。

      我不知道他发现了什么端倪,不然,他为什么抓住我开始不放。因此矛盾着,想知道他与郁黎在那一夜到底发生了什么,或他是否知道那一天我与郁黎发生过什么。

      曾雄轻车熟路把我挟持到饭店,一进门对着一身肉肉的老板娘报出一连串的菜名,而我脑子里随着老板娘张冠李戴,一声,你还在调查案子呀,陡然间耳廓里开始嗡嗡不清。

      我在精神坍塌中,努力不让曾雄看出异样,装作好奇地问,你在调查什么案子?他诡异一笑又不无恨恨地说,郁黎死得有些莫名其妙我得弄个清楚啊。

      他的话像一枚炸弹在我身体内响起,内里的痛苦四分五裂。没想到自编自导,等于自投落网。我绝对不能让曾雄识破。于是,开始加速刨根问底问,你发了什么线索了吗?曾雄端起一杯酒灌进嘴里后,咂咂嘴说今天遇到了你我有头绪了。

      他的话如炸弹的二次暴裂,令人痛苦得无法形容,我忍受着坚持着,开始回忆今天与曾雄说过的枝枝叶叶。可是,却像掉了蜘蛛网里,活在天罗地网里,摸不到一点头绪。

      我真的开始后悔起来并随手将一杯酒喝下,壮胆地问,我今天没有给你什么线索啊!曾雄嘿嘿一笑,信心十足地说,郁黎的大学同学我都不认识,她葬礼的那天我不知道有谁参加过。

      原来你想从我这里打开突破口是吧?曾雄笑得有一种悲哀的气息说,是又不是。

      面对我眉头紧锁,拉长的疑问,曾雄抻出手拍拍我的肩膀,不无神秘地说,郁黎手机里有条微信我一直觉得里面有点问题。什么微信?我心里一惊打起了鼓,接着又如虎口脱险般,长长地松了一口气,幸好刚才曾雄没有加我的微信。

      虽然我不知道曾雄看到是不是我那条微信,但我宁肯相信是我,因此不无开导地说一条微信并不能说明什么问题。说完故意装作不经意地问,微信是什么内容?

      曾雄不相信,抑或是怀疑,端倪着我问,男女聚会后通常会问,你还好吗?回家了吗?他如一语道破天机,果然因我而来!我紧张得咬咬嘴唇,掩饰着内心的恐慌说,这没有问题或许只是同学间的关心问候。

      不对!曾雄一吼,接着用胜于雄辩的口气反问,为什么只有一个同学关心她?那目光和意志把我囚禁起来。我努力控制着面部的抽搐,以准备好的万千对策,回答,也许她们是要好的关系,仅此而已吧。故意将这句话语气得轻描淡写,是为将自己从缠绕的水草里挣脱出来,又清晰地看见自己吓得脸青面黑。

      难道真的没有那种意思吗?曾雄将头伸到我的眼前问着,是一脸求证,也像是在审问。为此,我故意敲打他似地说,你这样疑神疑鬼是对你妻子的不敬知道吗?。

      他很仓促地一笑,像是有定量的说,你错了,我很爱、非常爱她。我为此疑问,那你还怀疑郁黎?曾雄脖子一梗地说,她不可能像报纸上说的是失足落水,一定是谋杀否则怎么来解释。为此,我反问,你之前不是说警察已经进行过深入调查,得出结论就是失足落水啊!。曾雄一声叹息,像泄了气的皮球,趴在餐桌上痛哭起来。

      这是我第一次看到一个男人痛哭。曾雄痛哭是认真的,从他身体抽搐的幅度,真的像他说的,他,很爱、非常爱她。所以我也一直疑问,那天晚上我们结束后,郁黎为什么又去了那条河边?是回味我们的相遇,还是对早已准备的决定生效?

      虽然我不忍心探究郁黎是否爱他,可面对自己无法解开的那么多疑问,又问道,郁黎爱你吗?这么轻声的一问,曾雄像打了针镇静剂,停止哭泣,抬起头,抹抹泪。接着像非常悔恨似,一拳打在自头上,再次号啕大哭起来。

      像在哭,又不像。从曾雄的话里,我仿佛找到了答案,这是一个自甘卑微的人,往往都有自虐的倾向。他控诉自己的背叛,抓狂悔恨自己的种种恶行……因为他的背叛让郁黎心灰意冷,然后她选择了报复他,抑或又不是。于是,便有了我们那次相遇。

      想到这里,我仿佛好不容易从水底探出头来,呼吸开始顺畅,心里渐渐轻松了许多并站起来拍拍他的肩,还带着不无挑衅地问,那你还准备继续调查下去吗?曾雄犹疑地抬起头,深思了一下说,算了,警察都有结论了。

      兴奋得我几乎准备尊敬他了。于是我又不放心地激将,是为确定他话的真假。你不是一直在怀疑那条微信吗?曾雄认真地审视了我一眼,沉默起来。那种沉默像是黑洞,快要吸进一个宇宙,把我吸进去的时候,他说,那是郁黎的自由!见我莫名地疑惑难解难分,他一抹眼,出了一口粗气后,无比颓败地说,其实我们已经离婚。

      一瞬间,我像鸟儿从笼中囚禁放飞并听到了心里雀跃的声音,那种负疚甚至罪恶感像鸟儿的翅膀闪闪地弥散开来。为此,我藏着心里的欣喜站了起来,伸伸腰,松了一口气说,那咱们就此别过。曾雄却是一炸地喊道,兄弟别走啊,咱俩还没加微信啊。

      我加急了逃窜,丢下一句,后会有期!又像是在说,后悔无期!

      ……

      我想我无罪,我想我或许罪孽深重。

      我想我会忘了你,我想我已经忘不掉你。

      我想我不会枕着你的微笑无眠,我想我还会枕着你的微笑无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