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鸣沙山月牙泉


    “不必石峰高,沙碛亦曾鸣雅韵

      漫云泉影细,澄波偏可印前身”

      宽阔的广场尽头是高大的牌楼,从牌楼顶上望过去,我们看到了高低起伏、绵延不绝的沙漠。或许是第一次在现实中看到沙漠,身旁的游客在欢声呼喊不远处的同伴,她的声音被头顶上直升机的轰鸣声所掩盖,于是她快步跑向了对方。

      快乐的欢笑在游客中传播,我在这欢笑的快乐中欣赏牌匾上的书法。

      牌楼上的“鸣沙山月牙泉”系著名书法家启功所题。牌楼门柱上读来甚雅的楹联为另一著名书法家沈鹏所书。

      穿过牌楼大门,鸣沙山就在眼前。

      鸣沙山东枕敦煌莫高窟,西至党河口,延绵数十公里,处于巴丹吉林沙漠和塔克拉玛干沙漠的过渡地带。

      头顶白得刺眼的阳光,“鸣沙山”石刻前,细细的黄沙就在脚下,脚步蹒跚地在沙地上行走,每一步都能感受到沙粒间的松软。远处是线条柔美、层层叠叠的沙坡,沙坡下面是长长的驼队,游人争相攀上驼峰,感受沙漠乘坐骆驼的别样风情。

      从药王庙前的柳树下走过,前方的栈道通向芦苇丛中,一阵风起,摇曳的芦花泛起白色花浪,涌向光滑柔和的沙坡,透过芦苇花丛朝前望去,阳光变幻成七彩金光,铺洒在金黄的沙地上。

      走出芦苇丛,眼前陡现开阔,优美的两座沙坡犹如双臂相挽,在这宛如相拥的双臂之间,空旷的沙地上挤满了游客,游客蜂拥的地方是黄沙中的一片绿洲,绿洲之间,阁楼高耸,直入云霄,高阁飞檐之下,隐现有一水池。沙地上前行数十米,站在“月牙泉”石刻边,回首来时方向,长长的陡峭沙坡上挤满了滑沙的人,而更多的游客,分布在高大而宽广的沙山上,再往前看,眼前的绿洲更近,一弯碧水,清晰地出现在眼前。

      沙漠中的奇迹就在身边,激动的心情久久方始平静,眼前是一倾碧水,耳旁是游客的惊呼,是的,这不是书本,也不是电视,我们在现实中,我们在鸣月阁下,我们就在月牙泉边。

      在这浩瀚的沙海里,神奇的造物主给这荒凉的世界留下了一弯清泉。清澈透底的水里,清晰可见嫩黄的水藻,如果你能静下心来,仔细辨认,你会从中发现游得极快的小鱼,游人手指的那一瞬间,鱼儿游进了芦苇的倒影里,就在你懊丧自己竟没有看清的时候,芦花晃动,芦苇丛中钻出一只不知名的黑色水鸟,它的慌张给平静的水面带来层层涟漪,破碎了水中蔚蓝的天空。待得水面再次平静,水鸟在不经意间已失去了踪影,俯身看去,水平如镜,流云飞雁、沙黄芦白,又都进入了画中。

      没有在月牙泉边的鸣月阁内停留过多时间,穿过檐下回廊,走出有观音菩萨塑像的跨院,我们开始攀爬鸣沙山。

      山不见高,坡度极陡,才行不久,便已呼吸加快,好在沙上铺有软梯,脚不会陷入沙中,减少了攀爬阻力。攀至半山,身边不少游客叉腰休息、停步喘气。当我疾步到达山顶,只觉胸口憋闷疼痛,耳边只闻呼呼直喘粗气,良久方有好转。

      站立山巅,极目四望,只见天高云淡,晴空如洗,偶有淡如丝带的白云飘过头顶;视野开阔,一望无垠,顿觉神清气爽心旷神怡;山上山下,游人犹如蚁行,缓慢蜿蜒流动;沙漠远处,尽铺绿荫,街肆村落,点缀其间,直到天地相接处,与蓝天融为一体,灰蒙而不再清晰。

      视线最终定格于白墙灰檐的旁边、沙黄草绿之间,一弯状若新月的碧泉、静卧沙中。

      鸣沙山的沙鸣犹如情郎倾诉的歌声,让她不再寂寞;碧蓝的天空就像一面岁月的镜子,让她每天顾盼自己的不老芳颜;深邃的夜空那一轮皎月,让她想起了自己前世的风流;悠悠白云伴随大雁的影子落入了她秋水明眸,提醒她季节的更替;繁星点亮银河让数千年的风霜,依旧一成不变如昨年。

      数十年的幻想成了现实,我终于一览她的娇媚于眼底,这一刻,她就在我的眼前。

      沙泉恒久远,众生有更替。

      犹如千百年前那个衣袂飘飘、白衣如雪的书生一样,我在读她,读她的静:宠辱不惊、不理俗世之喧嚣;读她的净:虽在沙旁、却不染一尘;读她的美:时若轻云蔽月、默默含羞,时若流风回雪、脉脉含情;读她的气与质:不与红花争艳,独傲一泓碧波。

      游客们不舍她的美丽,与她亲密的合影,把她的容颜永远留在相框、留在记忆深处。

      山风吹来沙坡的影子,远方的沙漠仍然沐浴在灿烂的阳光下,曲线流畅、起伏延绵的浩渺黄沙直到天的尽头,在这广袤的沙漠之上,个人的存在,犹如脚下沙粒,渺小而细微。

      面朝蓝天,背躺沙地,感受风的凉爽,感受沙的柔软,直到夕阳拉来山的影子,悄悄披在身上。

      夕阳把眼前的世界描绘出不同色彩,一边朦胧,一边清晰。朦胧的鸣沙山让人仿佛进入了迷离的世界,清晰的月牙泉在对面沙坡的日光反射下更显妩媚。就在这朦胧与清晰如幻世界,我们决定留下她美丽的瞬间,背着夕阳,让月牙泉见证我们的友谊和感情。

      很多年以后,我们已经老去,当我们再次翻看昔日的相片,当我们再次看到彼此曾经相拥相笑地在那遥远的鸣沙山上、在那遥远的月牙泉边,我们是否会再一次为那不再年轻、为那追不回的时光会心一笑?

      下得鸣沙山,转过大沙丘,月牙泉已在山的那边。

      孤独的驼队从我们身边走过,走进鸣沙山那夕阳余晖深处……

      我们终将会离去,而她依旧在,青春不老,亘古不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