过草原
1
天有多高，草原就有多大
雨后的风始终匍匐着
一卷一卷，好像在追赶什么
感觉自己变成一匹瘦马
只待被草场牧民认领
2
每一株草都很亲近
可我叫不出它们的名字
一根野藤正在身体里生长
我用它把辽阔放在肩上
3
和草原大片羊群站在一起
和牧民卷起的草甸站在一起
这时候，特别想
听一曲马背上的蒙古长调
以掩盖岁月流逝的彷徨
4
远处是湖水
湖水穿过秋天
披上一层金黄
5
云淡了，天空露出本色
锡林郭勒，霍林郭勒，阿尔山，西乌珠穆沁旗，东乌珠穆沁旗
所有的苍凉、枯黄和美好都完整地保留
今生，会从记忆里反复翻出
过誉州古城遇见牧民
牛羊在低头吃草
四野空旷安静
我靠近一头牛连续拍照
她走来，戴着帽子、墨镜和面罩
以为她是来赶我们走的
这个叫宝秋荣的女人
养了70多头牛
她一出声，憧憬就动一下
她指给我她的牛，那、那、那
山脚下那片云把大地压了压
她说牧场，说她正在上学的两个孩子
唯独不谈困惑、疼痛和疾病
她说的时候，我身体里
深藏已久的一根琴弦被拨弄
弦颤，声传四野
在达里湖
天空飘着大片的云
湖水蓝得像碧空
咬紧的冷风夹着暗器
反复击打
阳光把沼泽砸了一个坑
一头牛，友好地看着我
一副悠闲自得的样子
天地和湖水正融为一体
我看见神秘背后，那股不可预知的力量
天鹅去了南方了吗？
湖水翻滚的声音传来
光阴划过，云层越来越沉
像要腾空我辽阔无比的内心
已经没有路可退
必须准备好豁达的心情
伸手触摸枯草的瞬间
闭目静听
遥望
去乌兰五台
需要准备一副铁打的身板
西北风蛮横地吹
呼号的声音一阵紧似一阵
天下最大的敖包就在此地
摇摇的距离，需要勇气和体力
可眼下，冲锋衣成了摆设
手指也变得僵硬麻冷
已经有人撤下去
我挣扎着，碎头发贴在脸上
层峦叠嶂的远在瑟缩
类似壮怀激烈
其实只有海拔只有1337米，不算高
波动的是情绪，情绪是传染的
像呜咽的风，阴晴不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