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瞬间有时也许就是永恒——读川端康成的《雪国》


    初读川端康成的《雪国》,因为走马观花,所以没太读懂,误以为它展现的不过是痴情女子遇负心郎的老套剧情。再读,才发现并不是那么回事。

       女主人公驹子爱岛村,男主人公岛村也爱驹子。但不是所有相向而行的爱都会有结果,人生充满了矛盾。正如书中所言,人们既羡慕熊又硬又厚的皮毛——能保护身体,使得从高处摔下而不死,又贪恋娇柔滑嫩的肌肤。

       岛村和驹子的相识完全是偶然的。那是岛村第一次来到雪国,他想在旅馆里召伎,不巧遇到了庆典,艺伎们都参加庆典去了。而旅店的女佣为了不让客人扫兴,就找来了驹子。女佣告诉岛村,驹子虽不是艺妓,但也并非良家妇女。

       岛村初见驹子,就被她的清新脱俗、洁净美丽吸引了,觉得她就是“良家女子”,便想跟她长长久久做朋友。

       只做朋友岛村又有些失落,他拜托驹子帮他找艺妓,还说要找驹子满意的艺妓,至于漂不漂亮无所谓,只要年轻、洁净就好。虽然最终岛村因为召唤来的艺妓长相不合心意而打消了交欢的念头,但这给驹子留下了好印象。

       岛村的矛盾之处在于他喜欢驹子,但他又忌惮驹子的洁净。他知道自己只是个游客,既不能对驹子这位“良家女子”负责,也给不了她别的什么。

       因为志趣相投,驹子也喜欢上了岛村。但他们彼此的喜欢并不一样——驹子看中的是岛村的内在,而岛村有点以貌取人。换句话说,驹子的爱是灵魂之爱,不容易收手;而岛村的爱却很肤浅,能够浅尝辄止。

       虽然最初岛村打算以朋友的身份同驹子相待,但不久后二人情难自禁,跨越了友谊的浅滩,有了肉体上的缠绵。对此二人都有些尴尬,岛村选择离开。

       如果没有岛村第二次的到来,驹子一定会把这一切当成逢场作戏。然而,六个多月后岛村的到来让驹子有了某种念想——她甚至有些笃定地认为,岛村是个重情重义的人。

       岛村第二次来到雪国时,驹子已经做了艺妓。但岛村并不因为驹子成了艺妓就轻慢她,鄙视她,还是依旧尊重她,理解她。驹子呢,心情有些复杂——爱岛村,想跟岛村在一起,又知道他是游客,靠不住,还怕别人说什么。

       当岛村听按摩女说驹子是迫不得已当艺妓的——为了赚钱替未婚夫行男支付医疗费,岛村对驹子的感情也变得复杂起来。 

       岛村的若即若离让驹子变得有些神经质,她不在乎人言可畏了。她出入岛村的房间时不再怕被别人看见;她偶尔也变得任性不讲道理了——“我爱怎样就怎样,(行男)快死的人啦,还能管的着吗?”。

      岛村第三次来雪国之时,刚好遇到艺妓菊勇的离开。菊勇是不幸的——拒绝了喜欢自己的,也没有迎来自己喜欢的——现实是残酷的,干她们这一行,如果把客人的话当真就输了。聪明的驹子似乎从菊勇身上看到了自己的影子。但她依然不知该如何处理与岛村的感情——她一方面愈发依恋岛村,一方面又赌气让岛村快点离开,还说岛村离开后她要过正经日子了。

       岛村呢,意识到了问题的严重性——驹子的爱是火辣辣的现实,而自己的爱是空洞和虚无,一切不过都是徒劳。

     《雪国》中的驹子无疑是悲剧性的。驹子的悲剧性不仅体现在她飘零凄苦的身世上,也体现在岛村在她爱情的白纸涂上了浓墨重彩的一笔后,从此将杳无音信……

       “何必想不开呢?在哪里干不是干呢?”这既是驹子苍白无力的自我安慰,也是她对爱情的负气与挥霍;这既是她口里的无所谓,也是她心头的放不下。

       爱情像鲜花,不长久是必然,凋零是归宿——至于永生花,那不过是自欺欺人。所以“花开堪折直须折,莫待无花空折枝”。难道驹子说“何必想不开”那话时是这样想的吗?——可能,大概,也许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