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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84章

    “是谁?谁在那边?”幔帐里的两个人倏地停止了缠绵,皇帝断喝一声,那声音竟又不知死活地幽幽叹道:“皇上,妾身已说过多少回了,咱们不能再这么私下来往下去,更何况,那时,我腹中已怀了您的骨肉,那就是昊天,可是昊宇的爹爹,就那么死了……”

    听着那个声音,荣华夫人惊叫一声,脸色苍白,无比恐怖地望向那个声音传出来的地方。

    那皇帝也怔了半晌,忽然笑道:“荣华莫怕,朕已瞧见,那不过是一个会学舌的鹦哥儿,待朕把她抓来。拔掉她的毛儿,与你烤来吃肉。”

    说罢,竟已腾空而起。

    晕那,这皇帝会武功。阿醉可能又已因贪杯喝得晕头转向,只有被皇帝捏在手里时才发出一声凄厉的惨叫。然后那皇上竟又已回到床边,将那扑楞着翅膀尖叫的阿醉拿捏到荣华夫人身边,语气温柔地道:“荣华,莫怕。你瞧,不过是只会学舌的鸟儿。朕马上将她捏死,就再无人晓得你与我之间的事。”

    荣华夫人这才安定下来,虽然她也有恻隐之心,但此时,谁也没有保住她自己的秘密更重要。她侧着头,正等着皇帝残忍地将那阿醉捏死。却听见帐幔外传来一个清脆悦耳的声音:“婆母,皇上,请饶我家阿醉一命。”

    那皇帝从未想过室内竟会有人,心内一惊,手上就松了劲儿。那阿醉先前本是醉后胡言乱语,如今差点儿没了小命,自然清醒过来,一见皇帝松手,便猛地拍着翅膀飞出皇帝的手掌心,在室内几个回旋,终于认清门跑,慌里慌张地逃命去了。

    沈绿乔见阿醉终于转危为安,胸口总算松了口气,这才双膝跪倒在地,一直匍匐着,不肯抬头,语气如常地道:“绿乔不知婆母在此,不小心惊扰婆母休息。还请母亲降罪,谢皇上不杀阿醉之恩。她只是一只鸟儿,贪杯误事,皇上若是嫌她多言多语,绿乔回去剪了她的舌头便是,免得她再饶舌。”

    沉默了许久的荣华夫人冷哼一声,口气阴森森地道:“沈绿乔,如今,我与皇帝之事已然被你知晓。你以为,你进得来这个屋来,还走得出去吗?”

    第一百零六章:有惊无险

    沈绿乔淡淡一笑:“婆母说出这种威胁人的话来,以为绿乔会怕吗?如今既然一切都已不是秘密。绿乔不妨直言,自从绿乔被相府嫡母威逼着要代替沈家四小姐嫁入安南王府那日起,绿乔早就已不怕死了。

    后来有几次能侥幸逃脱,也算是绿乔的造化。今日绿乔的生死,也只是皇上和婆母一念之间的事。现在的我本为刀俎,任人宰割,婆母与皇上让绿乔活,绿乔便活着。你们让绿乔死,绿乔也无法苟且活着。”

    说罢沈绿乔抬起一双剪水双眸,凛然无惧地投入那幔帐当中,令她颇为惊讶的是,皇帝与荣华夫人竟不知何时已自收了幔帐,整好衣襟。竟是双双坐在榻上,那皇上轻捊龙须,正似笑非笑地望着自己。而荣华夫人一见自己的眼光递过去。竟然是满身的不自在,极为别扭地将脸扭向床里。

    看来自己还有生的希望,沈绿乔审时度势,既然如此,便更该给自己争取。于是她拿眼瞄着荣华夫人道:“婆母,您一定是恼恨绿乔误打误见闯入此地。其实,方才,您与皇上的一番话,都已被绿乔听得明白。您们既然已清楚绿乔身世,那么,也更加听说了绿乔的为人,我既能给那狂蜂浪蝶似的安南王世子楚天舒写休书,就足已证明,绿乔是个惊赅世俗之人。自不会用寻常人眼光来看您二人之间的情事。

    自古以来,男女相悦本是极为寻常之事。从您们的谈话里,绿乔已听得出来,再与以前听说的一些事来分析。想来婆母在家为女儿时,便与皇帝常相见,自幼青梅竹马。可是,因为皇上您生在帝王之家,又是太子,婚姻大事与国家大事,民生大计相联系,自不能任由自己抉择。

    皇上本应有许诺婆母将来为妃之事吧。可是母亲性如烈火,也像绿乔一样,想要一生一世一双人。却没想到海誓山盟被辜负,于是含恨匆匆远嫁。皇上对您思念心切,于是想方设法将老青云王爷调回京城。

    因你二人早已情根深种,再次见面后身不由主。却哪里想到,在婆母身怀王爷期间,青云王爷为救皇上殉国。您二人即觉羞愧,又觉负疚,却因着彼此间的思念,不得不相互扶持至今日……”

    听沈绿乔说了这番话,荣华夫人早忘了羞忿,不觉回过头来,一双凤眸中满是不可置信:“沈绿乔,你是听谁说了我与皇上之间的事。是不是沈三思那个老东西?”

    沈绿乔微微一笑:“婆母在上,想我父相是何等庄重守礼之人。绿乔也是未出闺的女儿间,这父女之间,怎好谈论起这等私事。再则,为人臣子的,又怎可背地里诽议当今圣上的短长。岂不是不想活了。绿乔这些都是根据四处听来的只言片语,加上您方才与皇上间所说的那些话。集中在一起猜来的。”

    那沉默许久的皇帝忽地立起身来,哈哈大笑道:“好个沈相四女,果然不同凡响。以你这般胸怀胆量,将来果然可担大任……”

    沈绿乔闻言,蓦地一惊。知道这皇上已做下某种打算,慌忙跪地又给皇上叩了两个响头,声音无比清晰而笃定地道:“绿乔谢皇上欣赏,可是,绿乔一生爱好的是自由,不想一生一世被拘禁在深宅大院之中,更何况深宫大内的绿瓦红墙。绿乔实在无意为天家后妃。

    只想蓬门草庐,与我夫君,一生一世一双人。相看两不厌。是以,绿乔是不可能与青云王常相厮守的。还请皇上与婆母成全……再则绿乔是天煞孤星之命,谁若与我接近,必然难逃一死……”

    那皇帝闻听沈绿乔的言语,不觉又圆睁二目,将她头到脚,上上下下又重新打量一番。忽地面色一寒道:“沈绿乔,朕因为你是我们昊儿的王妃,将你当了自家人,所以才今日饶你不死。却想不到你不知好歹,竟以天煞孤星之命做什么托辞。

    你可知,朕我是何种命盘,我亦是人家所谓的天煞孤星命盘。现在不也是子孙满堂?只可惜,我却一直未曾听说昊儿有子息的说法,你既已嫁昊儿为妃,就休再生他念,若不然,死罪难免,活罪难逃!”

    沈绿乔长睫毛下的双眸闪了闪,抬头言道:“谁说青云王无有子息……”谁想到刚说到这句,嘴巴已被后面突然冲出来的一个人严严实实地捂住,只听后面传来凌昊天的声音:“昊天见过父皇,母亲。”

    然后又拽过沈绿乔的身子靠入自己怀中,对着皇帝和荣华夫人道:“父皇,母亲,这一切都是儿臣之错。并没有告诉绿儿这梅花阁乃是府中重地,不准闲杂人等擅自出入。她定是被这园中梅花吸引,才误打误撞着闯了进来。

    父皇,她因近日与儿臣的一个小妾争风吃醋,便与儿臣来吵架。说是要休了儿臣,去嫁个这一生一世只有她一个的夫君。她这是在气头上,才与父皇有那样的说法。还请父皇看在,是儿臣先令她着恼的份上饶她这次。今日回去,儿臣定要好好教训于她。”

    说罢,回身狠狠地瞪了沈绿乔一眼,完全是一副,我让你出来胡闹,看我回去怎么收拾于你的架式。沈绿乔岂肯吃这个眼前亏,不能做声,便狠狠地回瞪了他一眼。这在皇帝看来,完全是一副小夫妻吵架,你不让我,我不让你的样子。

    皇帝便不疑有他。呵呵笑道,“昊儿,你这小媳妇倒与母亲年轻时的性子有些像,挺倔的。你千万莫像父皇一样,只因一句与你母亲斗气的话。便不给彼此机会,结果,彼此蹉跎了好几年……幸好,现在总算团聚……”言语间颇有一个慈父的味道。

    凌昊天见父皇母亲神色还算平缓,便趁机给皇上和母亲同时叩头道:“父皇,母亲在上,明日就是皇后娘娘的寿辰了,孩儿还要就送寿礼的事与绿儿商量,你们若无什么吩咐,儿子媳妇便就此告退了。”

    皇帝捊了捊长髯微微颔首,荣华夫人虽然还心有不甘。但皇帝和儿子在侧,她却也不好再说什么。只是不是好眼地挖了沈绿乔一眼,便一言不发地由着他们去了。

    两人刚刚自那梅花阁中走出来。沈绿乔便嫌恶的甩开凌昊天紧紧攥住自己的手。凌昊天神色一黯,抚抚自己方才还狂跳的心,终于松了一口气地道:“还好,幸好本王来得及时。有惊无险,绿儿,你怎么会因为一只鸟儿竟擅自闯入梅花阁中。再则,你既已然探得那是父皇母亲的幽会之所,就该及早出来。你可知道,方才,若不是你聪明机智,应答得好。恐怕此际,你命休矣。”

    沈绿乔知道凌昊天定是真的担心自己,所以才匆匆闯入梅花阁中。此时此刻,她也不再向以前一样,定要与凌昊天对着干。而是抬眸对着凌昊天笑笑,轻声道:“绿乔谢过王爷相救之恩……”

    凌昊天长叹一声,引领着沈绿乔走出那片白雪红梅相映成趣的世界。两人都没有说话,默默前行中,凌昊天始终注视着沈绿乔,沈绿乔却熟视无睹。行到王谢堂外,沈绿乔刚要往里行去。凌昊天停住步子道:“绿儿,明日皇后寿诞,你不与我一同进宫去吗?”

    沈绿乔停下脚步,淡淡地道:“王爷可拿到了绿乔亲手绣的双面绣去教敬婆婆?皇宫里富丽堂皇的,妾身没见过那么大的世面,还是不去了罢。再者,婆母与我之间早有嫌隙,如今,又发生了这样的事。她见着我,必然心里不舒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