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个世界上有人见过温泉上的冰层吗？
一定没有吧！
赵溪想踩在上面，疯狂跺脚！
咚咚咚——
“临澈你给老娘出来，不要不开门，我知道你在家！开门呐！你有本事变成水汽去浇花，咋没本事出来开门呐！”
她并不知道仙界道侣要怎样才算正式成亲，现在只听了星野的一面之词，还指望临澈把事情解释清楚呢。
他有胆子跟星野和魔族拼死一搏，居然没胆子面对她？
“开门呐！开门呐！”
赵溪想越想越气，蹲在冰层上，用锤子打砸，用灵符火烤，热胀冷缩通通来一遍。
冰面仍然牢不可破。
“园长大人不好啦！大青鸾带着狗崽子们上天啦！”
媚儿提着裙子，迈着小碎步气喘吁吁地跑来，神色慌张。
“什么？！”
“我们正带着崽崽们散步，大青鸾把它们全抢走了，变回原形在天上飞！她说要让狗子们适应御剑飞行，连风小仙童都没能阻止得了她！”
“……”
赵溪想将一把朱果丢给旁边看热闹的小花妖，让它们盯梢，匆匆往百兽园主山赶。
这涵月刚从风雷草原带回来的时候，战力大约就只有金丹中期，情绪不怎么稳定，阿土经常跟在她后面，防止她突然发疯。
在百兽园修养一阵子后，心境改善，不只记忆恢复，战力也恢复到了元婴后期。
空地前，狗崽子们嗷呜哭成了一片，往铲屎官怀里扑倒。铲屎官连哄带劝，用肉骨头和飞盘逗它们玩。
“涵月人呢？”
阿风：“在书亭里，与小甲嬉戏。”
“……”
您确定是嬉戏？
涵月换上一身干净的红色广袖华服，头发和牙齿都长回来了，还问阿土讨了胭脂，画上淡妆，倒是个艳丽女子。
她一脚踩在石凳上，手里捏着竹片。
竹片上是小甲用灵气抄的《孙子兵法》，字迹歪歪扭扭。
“啊哈哈，小妖修，你的字可太丑了！这些竹片还不如用来当厕筹！”
“你快还给我！”
“不，我要拿去当厕筹！”
涵月身形敏捷，绕着石桌转圈，书亭中留下一道残影。
小甲努力跟上，绕了好几圈，还反过来逮她，却仍被她逃了。
没几步就转晕了，靠坐在书架上连连喘气。
“住手！”
赵溪想踩上书亭台阶，喝止他们。
涵月闻言随手一捏，竹片成了粉末。
“你……”小甲欲哭无泪。
赵溪想蹙着眉头：“涵月，你可是零露的家长，欺负小甲作甚？那可是他用灵气画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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就算小甲不是崽崽了，也不能任由她欺负啊！
涵月却一点都没将赵溪想放在眼里，双手环胸，哼了声，狡辩道：“我是帮你教弟子呢，这弟子唯一的优点就是能耐下性子看书了，字却写得奇丑无比，这些都不合格！”
她说着这话，变回原形飞出书亭，头也不回地往厢房飞去。
“哎？！”
赵溪想回头看了看小甲。
大少年委屈地叹了口气，将地上的粉尘收拾了，重新拿出了新的竹简，抬头说：“没关系的，涵月婶婶的疯病一定还没好，我不生她的气，再写一份就是了。”
他真是崽崽们最宽厚温柔的孩子了。
不能让他受委屈。
“我会找机会跟她说的。”
继临澈躲她之后，大青鸾也跟她玩起了躲猫猫。只要赵溪想去找她，她总能找到机会溜走，但每天都能听见涵月捉弄崽崽的事。
包括但不限于嘲笑火光兽悟性低，十万年都不能结丹；说美美的毁容无法根治；还试图闯进星野的洞穴里。
小甲本来还能宽以待人，等涵月非要闯洞穴，他可就忍不住了。
几个崽崽挡在山洞门口，铲屎官们抱着猫狗鱼鸟在旁围观。
小甲张开双手，将涵月拦在外面：“你不可以闯进去！”
美美抱着零露：“涵月婶婶，别的地方您去，我们拦不住您，但是这个山洞，您别进去了。这是星野以前住的地方。”
“哼，我只是好奇，想进去看看而已，又不会把里面的东西弄坏。区区一个破山洞，有什么好守的？那星野都成了魔族头子，你们居然还替他说话？！”
魔族头子？
不……
小甲低下头，眼中闪过难以言说的悲伤，攥紧了褐色布衣的衣摆，咬牙，一字一顿地说：“他不是！”
“怎么不是？他把那么多妖修杀了，还拉帮结派。听说他又要打宗门去了。”
大青鸾拿着一根树枝，在掌心里舞出了剑花，语气悠哉，似乎完全都无法共情百兽园弟子的伤痛。
赵溪想手上的面粉团子还没放下，此时才姗姗来迟，正想开口劝阻，就听小甲一声呐喊：“他不是！”
震得百兽园主山都晃动了一下。
众人皆是一静。
他攥着拳头，胸口起伏，哽咽道：“他只是在修行路上迷了路！你什么都不懂，不要乱说！！！”
他说话，怕自己控制不住情绪，转过身去，疾步离开。
“站住！”涵月叫住了他，明媚双眸中竟有促狭的光芒。
百兽园里的人都以为她疯了，可没有疯子会有这样精明的眼神。
她悠哉地问，“若有朝一日，他要将整个百兽园的人杀光，你能下得去手吗？”
“那是他疯了！他若是疯了，我当然能下手！”
小甲站住脚步，没有回头，愤恨喊话。
“如果他只要杀你一个人呢？你会甘愿白白送上性命吗？”
“……”
小甲突然沉默了，回过头，瞪着涵月。
涵月无聊地玩着树枝，引得几个围观的猫猫目不转睛地盯着，却没有看他，而是看向了美美，问，“连你也要帮那魔族头子说话，难道你也是他的兄弟？”
“星野挺好的……”美美的妖丹破坏后，又变回了小女娃，双手怀抱着零露，就像在抱一个玩偶。
零露是个男孩子，但一直乖乖的，此刻安静地窝在她怀中，歪着脑袋安静看他们吵架。
美美皱着眉头，用小奶音说得认真，“他会听我们的道理，只是不服气而已，等气消了，就会来给我们道歉。他没欺负过我！”
涵月笑了，揶揄问：“喂，要是有一天，他来了，要你在自己和我儿子之间选一个杀了，你怎么选？”
美美眉头紧锁，昂头嚎着反对道：“他不会的！为什么一定要杀掉一个？我们都会好好的。”
“他是魔族头子，魔族就是这样的。你们明明是妖修，居然这么天真，一点野性都没有。”涵月摇头，有些惋惜，“你们本该很厉害，都被这凡人带坏了！”
她突然用树枝指向赵溪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