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99章孙中山
李安群雪夜奇袭长沙，只用了极小的代价便占领了湖南首府，而赵恒锡则是趁着雪夜逃出了长沙， 向北边的湘阴遁走， 长沙被攻陷， 孤悬在外的湘北重镇岳阳自然不会顶得住， 再加上湘潭镇守使朱耀华， 醴陵的唐荣阳两个混成旅相继宣布归附中央。
赵恒锡的本部人马被击溃， 主力尽丧，已经无力再驾御唐生智，贺耀祖这些手握重兵的地方将领。 而中央国防军已经陆续占领长沙，岳阳， 又有湘军将领主动归附。 这场由赵恒锡宣布没多久的湖南**运动，也就寿将正寝了。
湖南大局已定，中央国防军的强势再次彰显无疑， 已经逐渐衰败的民国再次有了重新崛起之势。
年关一过， 一艘军舰载着孙中山自广州抵达溏沽，然后取道直达北京车站。
孙中山还是很有气场的。自发到北京车站来迎接的京津工商届人士， 学生，工人达到数万人以上。 将北京车站围了个人山人海。
“兴帅， 孙文进京了。”文山在叶重身边小声道。
“嗯， 场面怎么样？”叶重从眼前的地图上收回了注意力。
“有几万人去迎接了 ， 孙文在国内的威望还是很高的。” 文山道。“另外有则消息 ，说是孙文得了肝病， 很可能是肝癌， 这次北上， 病情明显加重了。”
“消息属实？”叶重诧异地道。
“肝病是肯定的，是否是肝癌，暂时还不确定。”文山道。
“由他去吧，老天爷要收人， 谁也挡不住。” 叶重摇了摇头，目光又放回了地图上面 ， 玉门， 青海油田的铁路已经抢修起来， 西北的石油已经开始通过陇海路， 奉包路分别输入东北工业基地和京津一带， 大为缓解了眼下东北与日俱增的石油需求量， 暂时石油不用再向外进口，向国外采买石油的钱省下来，叶重手里又多了笔闲钱。
“邓察金 现在在中亚的战事怎么样？”
“邓尼金部已经发展到了6万多人， 与苏联军队大战正酣， 部队到是不缺步枪子弹，就是飞机已经被苏军压制了。 没有自己的工厂源源不断地造出军火， 光靠向民国采买，也是行不通的， 目前形势很不好， 估计难以抵挡苏军的兵锋。” 文山道。
“那也没办法， 东北的飞机大炮都是要钱造出来的， 哪怕是价格低点卖给他， 保证不亏本也行， 想要白送， 我又不是钱多。 英国人也特小气了点， 对邓察金的援助力度太小。 不过邓尼金打不赢了就往巴尔喀什跑， 也不是个办法。”
叶重提起了电话，“喂，颜总长。”
“兴帅有什么吩咐？”
“ 外交部公开宣布一下， 民国废止1881年与沙俄签定的 中俄伊犁条约。 收回对新疆西北部， 霍尔果斯河沿岸，斋桑湖以东17万余平方公里的领土主权。 什么， 战争？ 不要怕，先盾看苏联人的反应再说。”叶重道， “这件事我已经跟大总统沟通过了， 出了乱子板子也不会打到颜总长身上来。”
“兴帅！” 挂了电话之后， 蒋方震也适时的走进了屋子，“孙文提出的联俄容共， 这才刚进京， 兴帅就让外交部对外宣布 收复新疆西北失地， 这是在公然降低他的威信啊。”
“打击孙文的威信倒是其次， 收回失地才是最主要的， 现在江苏， 安徽，江西，湖南刚被中央控制住， 几个师的地方军最好是调走，将军阀割据的源头给掐断掉。 我打算在迪化成立一个新的集团军。 然后将本地军队调到新疆， 整编一部分， 裁撤一部分。 将军队彻底的国家化。” 叶重道， “ 现在新疆的军队太单薄了， 不足以对抗苏联在中亚的威胁。”
“ 是不是新疆又有新情况发现？” 蒋方震皱眉问道。 光是军队国家化， 把这些地方军调到更为方便 的外蒙，北湖显然更合适一些。
“什么事都瞒不过百里兄啊。” 叶重笑道， “新疆发现了一个大油田， 储量至少60亿吨以上， 不像独山子， 延长这些油矿难开发， 只要设备到位， 产量可以轻易破百万吨！ 就是数百万吨， 也并不是难事。”
东北控制新疆之后， 叶重就暗中授意探矿队在西北进行探矿，如今总算有了回报。
“ 什么？ 这么大的油田。” 石油已经被世界各国公认为战略物资。 而新疆境内发现这样的大油矿， 意味着未来数十年之内， 不用再担心石油的供给问题。
见到叶重点头确认， 蒋方震原来如此地笑道，“ 怪不得兴帅会有这样的想法， 不说一个集团军， 就是两个集团军安置过去， 也是完全值得的。 民国还真是地大物博， 连新疆那穷地方， 居然都能挖出这么大的宝藏来。”
“是啊， 地大物博。” 叶重看着现在民国的版图， 然后用黑笔草草地画了个圈子，“ 光从领土面积上来讲，就算除掉日本控制的远东部分， 眼下民国直接控制的领土已经达到了1200万平方公里以上， 仅次于现在的苏联。 讲人力，为世界之首， 讲综合资源， 也足以排进世界前列， 我们现在手里捏了一副好牌。 只要牌技不是太烂， 成为列强， 也是指日可待的事。”
若是算上名义上被日本控制的那部分， 此时民国的领土距离苏联，也是相差不多了。
“民国的铁路才修到玉门， 在中亚角力， 苏联的道路基础也不比我们好多少， 苏联人未必敢开启战端，就算真打， 民国的杂牌军队太多了， 用一场战争来消耗掉一些， 也并无不可。” 对外战争历来是转移国内矛盾视线的重要举措之一。
蒋方震摇头道 ， “卑职认为眼下苏联内部在争权夺利， 尚且没到最为激烈的时候，如果中央这个时候从新疆出兵中亚， 很可能让苏联调转枪口一致对外， 到时候恐怕就算打赢， 消耗也会增大不少。 最好还是先看看苏联人的态度， 将铁路修到迪化（乌鲁木齐）了再行定夺。 ”
“嗯，不过不管打不打， 姿态上还是要摆出来的。 ”叶重道， “ 先在新疆成立一个集团军吧。 湖南改编的唐生智那个师调到新疆去， 山西 商震的44师调过去， 江苏， 安徽，46，47师 ，浙江整编出来的48师， 两广的国民政fu肯定也是要出一个师的。 然后再从原来老东北师里面调两个师过去。 新疆的集团军 偏制弄大一点， 放9个师，2个**骑兵团， 1个重炮旅， 另外空军也要入疆。 这里面怎么调， 先调哪里， 分多少时间完成， 参谋部尽快拿出一个方案来。”
眼下新疆只有赵铮一个师， 原来**骑兵旅拆散成的2个**骑兵团。至于新疆本地军队因为战力太低已经被解散了。
这样大量军队的调动，而且是数千里外的边陲， 铁路还有上千里没有通，真要是把这高达十几万的军队调过去， 恐怕也需要一两年的时间陆续增兵， 毕竟战事不是真的就一定能爆发起来， 制约兵力，军事物资投送的铁路也还需要两到三年的时间才能修到迪化。
蒋方震点了点头， 只要这个方案付诸实施， 整个南边的地方军几乎被抽之一空， 民国将不会再有什么赣军， 湘军，鄂军等复杂派系的存在。
文山得以到的情报还是比较准的， 孙中山初入北京拜访完黎世昌之后，本来还想来拜访叶重这个实力派，不过由于路上肝病发作， 无法成行， 只能回到在北京的临时住处，张家花园。
“昨天都病得那么重了， 还坚持个什么。 简直不把自己的身体当回事， 你要是去了， 留下我一个人该怎么办。” 宋庆龄端着药碗坐在床边， 看着孙中山病态的脸上，略微红着眼睛有些埋怨地道。
“ 难得北京的民众这么热情， 我现在代表的是国民党进京， 得到的支持率越高， 也更利民党以后在北方的工作。 哪怕是受点苦，也是值得的。” 孙中山道，“ 下次不会了。 我病倒之后，北京政fu有没有谁来过？”
“徐大总统来过，不过当时你还病着， 就没叫醒你。” 宋庆龄道，“ 另外还有一些其他中央高官过来了。”
两百余名士兵乘坐着小汽车，卡车， 一共三十辆的车队陆续开到了张家花园的门口， 士兵鱼贯跑了下来。
“先， 先生， 国防军 总司令叶重来了。”由于叶重的头衔实在太多，廖仲凯跑到孙中山卧室的时候，简而化之成了国防军总司令。
“ 请他过来。”孙中山道。
“ 久仰孙先生大名， 无缘一见， 今日算是得偿所愿了。” 一身军装，披着军大衣的叶重走进了孙中山的卧房， 刚走进门槛便闻到了一股药味。
“ 这位应该就是孙夫人了， 没有打扰到先生休息吧？”
病床上躺着年近六十的老者， 两鬓有些花白，面色呈现着腊黄色。 而床边坐着一个三十出头的丰韵少妇， 应该就是宋庆龄了。
“ 名闻天下的兴帅亲自登门看我这个老头子， 请都请不来，哪里是打扰， 屋里比较简陋， 兴帅随便坐。”孙中山保持着必要的礼节，想要起身， 被叶重按了回去。
真要是让孙中山起身，恐怕旁边的宋庆龄， 廖仲恺，
“特事特办， 先生现在有病在身， 有什么话就这样说吧。 ”
“ 那我就失礼了。” 孙中山道，“ 昨天与徐大总统谈了许多，不过却没有什么实质性的进展， 兴帅年轻， 应该更有进取精神。 ”
“当前民**队几近百万， 已然有了对抗列强， 收复主权之实力， 当务之急是尽快召开国民大会， 废除一切与列强签定的不平等条约，取消列强的领事裁判权， 最惠国待遇等一切特殊权益， 兴帅以为如何？”
叶重摇头道， “ 虽然我对与列强所签定的不平等条约也十分反感。 眼下民国的困境，是由于晚清近半个世纪以来造成的。 治国如治病， 如同先生现在身患重病， 需要时日才能渐渐康复， 我认为应该应该按部就班的来。 ”
“ 兴帅以为该如何按部就班的来？” 孙中山脸色略微有点不愉地道。
“比方说， 这次我主张清算日本在山东的非法权益， 就是先把山东的权益收回来。 另外拒付日本人的贷款， 就是压迫日本人将旅顺，大连租界归还给民国。 等山东的问题理清了， 旅顺， 大连也收回来了。 民国布置在辽东南的三个多师就可以抽出手来。 可以做更多的事， 占领了军事重港旅顺， 与山东遥相呼应， 渤海湾变成民国的内海， 无论是京津， 还是东北的安全系数都大为提高。 中央才更有把握开口向列强讨回更多的权益。”
“ 现在我只针对日本人， 英美法等列强就会在一边看戏， 甚至还会支持民国的行动。 等下次我针对英国人的时候， 日本人也不会帮英国人火中取粟， 若是一次不分先后 ， 将权益都收回来了， 牵涉到的利益太大，而且把列强全给得罪了。 列强拧成一股绳，民国也不会好过。 ”
“ 列强欺软怕硬惯了， 若是中央强硬一点， 列强未必就敢动武， 民国人口五万万， 幅员万里， 真要是打起来， 哪里又会怕列强， 所有的列强都仇视苏联，苏联现在不是照样强大起来了。” 孙中山有些不以为然地道。“苏联人可以， 中华民族又何惧一战！”
对于孙中山有些理想主义，叶重也是早有准备的， “苏联是打赢了， 不过付出了多少代价？ 光是因为战争， 无力救治国内的大旱灾， 光是死于饥荒的人就超过了三百万， 用遍地饿殍来形容丝毫不为过。 直接死于战斗中的士兵， 百姓，流离失所的平民， 也是数百万以上。 若不是苏联把列强给得罪遍了， 我也不敢对远东下手， 苏联更不会损失数百万平方公里的土地。 虽然苏联赢了，但是代价太大。 ”
“ 现在民国已经开始进入良性循环， 只要手段稳一点， 未来3到5年之内，基本上可以通过和平的方式， 或者小规模的战争 逐步收回外溢之权益。 战争只是在不得已的时候才动用的。 真到了不得不打的时候， 与俄国人， 日本人开战， 我也没有皱过眉头。 所以对于先生取缔一切不平等条约的想法， 我是赞同的。 不过中央行使着国民赋予的权力， 就必须为全国人着想， 必须用最小的损失， 搏取最大的利益。”
“ 被英国人把持的海关， 兴帅打算什么时候收回？”孙中山心里不痛快， 不过一时间也找不到合适的话来反驳叶重。
“ 今年中央已经从英国人手里拿回了每年2600万的收益，若是算上先生在两广收回的海关，一起就是3600多万了。 这就是一种进步， 剩下的海关权利大概 到明年中央会讨要过来。 最迟不地超过后年。”叶重道。“眼下还需要把和日本人的问题给解决了。”
“ 召开国民代表大会呢？ ” 仅管时间上不足以让孙中山满意，但叶重给出了具体的时间，比起徐世昌的棱模两可要好了太多。而且一旦召开国民代表大会，孙中山自然也可以将自己的主张提出来， 在大会上通过。
“国民代表大会， 顾名思议， 是代表了全国的， 自然要待民国真正一统之后， 才能召开。 这不是在和先生商量民国一统的事了吗。” 叶重道。
“ 两广与中央谈妥，民国不就完成统一了吗。” 孙中山道。
“还不是全部。 先生就是在两广的时候， 能否真正号令得动云南，福建的军队？ 那些军阀怕是不那么听话吧。 浙江的军队也要裁撤。 四川现在更是一个小战国， 一个省的军队就高达几十万， 征战频繁，民众苦不堪言， 这种名头上的统一要了又有什么用。” 叶重道，“以往，民国就是吃了军阀割据的亏， 各省军队不听中央号令， 各自为政， 前几年奉日战争的时候， 几十万人的大仗， 一个个口头上叫得震天响， 真正派兵的又有几人？只有山西一个混成旅， 直军一个师， 湖南一个混成旅。 再就皖系万般不情愿派出来的一个师。 这样的统一， 我情愿不要。 先生是搞了几十年革命的， 对于军队中复杂的派系，与老旧思想，应该深有体会。”
孙中山每次借用军阀的势力， 可是军阀也在借用孙中山的名望， 竖起革命大旗， 一旦达到自己的目的之后，便开始排挤孙中山， 这样的事情已经不是一两次了。
“那兴帅又认为国民代表大会应该什么时候召开？”孙中山本来有些腊黄的脸色越发的难看了。
“ 自然是等将军队的权力都收归国有， 裁撤掉了云南，四川等地的军权， 等当地民政官真正有了直起腰板敢说话的底气， 而不是被当地军阀胁迫之后了。” 叶重道，“这个时间不会太长， 若是先生的两广答应裁军， 福建， 浙江也不过一纸电令的事。 剩下的云南，贵州， 和四川不过三省， 孤掌难鸣，就算起兵反抗，也不过几个月的时间。 统一的时间不会太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