因着程宁没有刻意压低声音，程红的儿女都听的真切，一时间脸上一阵红一阵青的。
红是臊的，可青就是气的了。
“程二丫你眼里还有没有亲戚了？这么当着面赶客，真是没教养的乡下丫头！”
赵柔蹭的站起身来，指着程宁的鼻子训道。
“在你们赵家发达以后，你们这是第一次来下洼村吧？还真是眼里有亲戚啊！”
“揣着啥心思你们自己个清楚，非要我说出来面上儿难看吗？”
白了赵柔一眼，程宁往堂屋走去。
亏得还取了柔这个字，就这一嗓门和柔有关系吗？
二人的对话，堂屋自然也听到了，程李氏难免觉得有些尴尬，毕竟她已经做主让人进屋了。
可程红哭诉了一上午，程李氏也着实听的心烦，也不知道该如何劝说。
“他姑，这么大的事你还是回去和爹娘拿个主意吧。”
“真要是过不下去了，和离的闺女只能回娘家，二房现在分出来了也不好管这些事。”
程李氏也是猛然想起程红刚才的话，好像拐着弯的在透漏啥信息。
只是程李氏这会被哭的头昏脑涨的，一时间也捋不出个头绪来。
“二嫂，你还不知道娘是个啥样人儿？”
“这些年我日子过的好了，娘一年去看我几回。要是我真和离了，她连家门都不带让我进的，生怕我会连累她宝贝孙子的前程啊！”
程红哭的更狠了，抿了把鼻涕往地上摔，半点也不像是有钱人家的夫人做派。
说起来赵家的日子是好过了，但毕竟没有根基，当初接了银铺的买卖，可过继爹娘攒下的银子都给了族里。
这么些年来还得不停孝敬族里，又要被赵家的那些亲戚打秋风，攒下的那点银子在县城里最多算个小康，还只是抓了个尾巴而已。
“……”程李氏。
这话程李氏相信，可她没法接，总不能说公婆的不是，传出去她被休了都是应当的。
“二嫂，我这也是没辙了才来找你，你就帮我一把吧！”
程红抓住程李氏的手，哭着请求着。
程李氏低下头，看着程红刚刚抿过大鼻涕的手，浑身都不自在了。
“大姑想要我娘咋帮你？”
程宁进屋时正好听到这话，笑着问了一句。
“就是……”程红下意识的开口。
可程宁却打断了她的话，一派天真的道：“奔者为妾，何况是个外室，那就是不守妇道了。
大姑的意思我懂，我这就去找人去，咱们下洼村外嫁的闺女可不能受这个屈，非得把他们两个沉塘了不可！”
“不行！”
程红急吼吼的下地，一把扯住程宁，急声道：“不能沉塘，你大姑父他再不好，那也是我俩娃儿的爹，他要是有个三长两短的，叫我们娘几个咋活啊！”
程宁挣了一下没挣开，她的力气没有程红的大，这会闻着程红身上那劣质脂粉的味道，只觉得是对嗅觉的伤害。
还好站在门口，程宁侧过脸吸了口外面的空气，才没反胃。
“咱有理大姑怕啥？被沉塘了也是大姑父活该，到时候表哥继承铺子，大姑正好就能享福了。”
“大姑要是实在舍不得，那就狠狠揍他们一顿！一次揍不散他们，那就两次，啥时候打怕了啥时候为止。”
程红一口气憋得上点背过去，她这人一向是嘴快，今儿却被程宁给抢了话头，想要插嘴都难了。
“那哪能行呢！这么闹腾，往后谁敢嫁到给我家赵俊了！”
“二丫啊，你可不能胡来。你要是真想帮大姑，那就……”
程宁又一次抢过话头，就是不让程红有机会把话说完。
“大姑的意思我懂了，就是想回来诉个苦，日子该咋过还得咋过是吧？”
“那更好办了，大姑也哭完了，赶紧回家去吧。万一那女人趁着你不在家，忽悠大姑父把你给休了，大姑可真是连哭都没地哭去。”
“铁婶儿，快来帮忙送客，让人把驴车套上送我大姑他们去镇上，可别晚了再雇不着回去的车马。”
程宁这一嗓子直接一锤定音，连跟程红再废话的意思都没有了。
倒是程红脸皮够厚，还想再说什么，可是赵柔受不了这委屈，一跺脚转身就跑了。
“娘，就跟你说行不通，还不快追我妹去，她出点啥事你不得后悔死！”
赵俊倒是心疼唯一的妹妹，可也是个憨批，一句话就把程红给卖了。
似笑非笑的看着程红，程宁也不在意她那满是怒火的目光，嘲讽道：“大姑下次想做戏就演的真点，别光脸上青了那么一块，这穿的溜光水滑的还戴那么多首饰，不协调。”
“……”程红磨牙。
除了这死丫头，根本没人留意这些，今儿是她失算了。
不提程红一家子演了场闹剧就离开，二房一家子都懒得再提他们的事。
就连程李氏都说，下回程红再找来就不让进门了，省的被算计了。
却说二房的荒地，赶在秋忙之前都种上了冬小麦和秋菜。
除了村长家有一亩地也跟着种上了，其他人家只能观望着，竟是比二房还上心些，每天都有人去地里看情况。
能多出来一茬粮食，那才是真正的大喜事，比手里有银子还让人高兴啊。
倒是程宁不是种地的行家，所以把这摊事都交了出去，每天除了关起门来捣鼓药妆，就是负责接送小五。
有空间在，程宁也不怕药妆会过期，等到适合的时机才能大量供货。
不比二房的日子顺心，程锦婳万万没想到她都躲到府城去了，黄老爷还是寻上门了。
“锦婳，这么些日子过去了，你也该给我个准信了吧？”
黄老爷知道程锦婳想避开他，但在撕破脸之前还是给了程锦婳脸面，两人找了家酒楼，在包间里谈这事。
程锦婳面色微白，后悔当初没听程虎的话，先回老家去避避风头。
“黄老爷，婚姻大事乃是父母之命媒妁之言……”
想着如何婉转的拒绝黄老爷，程锦婳垂放在膝头的手用力攥着裙摆，让自己保持镇定，可下巴却被黄老爷勾了起来。
两人接触的不算少，但黄老爷这般轻佻的举动却不多。
程锦婳吓了一跳，立即侧脸躲了过去，神色难免慌张。
可黄老爷却不给程锦婳起身的机会，直接抓住她的胳膊道：“好，待我准备好聘礼，便去你父亲那里提亲。不过为了婚事能顺畅些，锦婳你是不是该给我个信物呢？”
手腕被捏的生疼，程锦婳顿时浮现出两汪眼泪。
换做是从前，黄老爷必定会立即松手，并想办法哄她开心。
可被磨了这么久，黄老爷已经没有耐性了，直接伸手探向程锦婳腰间。
“你做什么？”程锦婳惊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