韩修墨觉得自己有点跟不上思路：“这是个被人控制的幻境？”
“没错。”云铭渊从地上拔了一根草，“我刚刚说这个草的形状，没多久这些草全都换了样子，石头也是一下子碎了。但是……”他捡起一块看起来完好的石头，“这些石头碎了之后并不全都一样，敲碎的碎石中能够看出岩石分布结构——应该没有石头会一敲就直接碎成粉末吧。”
韩修墨还没有跟上云铭渊的思路：“那不是你说的吗？”
“是我说的啊，”云铭渊神色不变，“我只是觉得这个幻境完全可以再逼真一些，毕竟连我都骗不过，其他人估计也很难看不出来吧。”
韩修墨注意到眼前的场景似乎微微晃了晃我，一瞬间明白了什么，他点点头：“这倒也是，这幻境做得一看就很不到家，制造幻境的应该是个没常识的家伙吧。”
“我也觉得，像是这棵树……”
云铭渊和韩修墨一唱一和，面前的一切忽如水波荡漾开来，一道黑色的影子冲两人狂奔而来，砸在了云铭渊的……腿上。
云铭渊将黑影拎了起来，认真打量一番，确认：“我不认识这个东西。”
韩修墨心说你不认识的东西多了，他凑过去看了看，有点尴尬：“我好像也不认识。”
黑影除了两只墨绿色的眼睛之外，全身上下还真就是一团漆黑，看不出来是个什么东西。
“刚才那个幻境和它有关。”云铭渊笃定道。
韩修墨伸出手戳了戳黑团子，对云铭渊的话很是赞同：“我也觉得。”
“不知道这个家伙能不能吃。”云铭渊盯着黑团子看了一会，将这个东西记在了脑子里，准备回去查一查资料，嘴里说出来的话却让黑团子惊恐地瞪大了眼睛。
韩修墨沉默了一下，正常人的思路应该是能不能契约这个黑团子才对吧……不过云铭渊的话，这么想也正常。
谁让云铭渊过去是一个只能喝据说味道不怎么样的营养液的小可怜呢，看见什么东西都想吃……应该也是很正常的吧？
韩修墨想了想已经辟谷了许多年的他，回来之后不是照样没有抵挡住美食的诱惑，心里顿时就淡定了，并且思路跟着跑偏：“不知道，不过这东西看着像是个动物，应该是能吃的吧，就是看起来黑乎乎的，估计不怎么好吃。”
韩修摸着下巴思考了一会，提出了一个建议：“或者我们可以试试烧烤？”
“你们这群可恶的修士！竟然要把小爷做成烧烤！”黑团子用力从云铭渊的手里挣脱，控诉地盯着云铭渊和韩修墨，带着几分惊恐，以及小心翼翼地试探，“烧烤是什么啊？”
韩修墨看着挣脱了也不溜走，飘在就离他们几步路的位置上的小黑团子，顿时来了几分兴致：“你居然会说话？不对啊，你不是没有嘴巴吗？怎么还会说话？”
黑团子：“！”
黑团子突然扭曲了一下，眼睛下方突兀地长出来了一张嘴：“谁说我没有嘴了！”
韩修墨好奇心顿时上来了：“你是个什么东西啊？居然还能凭空长出一张嘴来。”
“你这个可恶的人类！我才不是什么东西，我是大名鼎鼎的……”黑团子愣住了，“我是什么来着？”
“噗嗤！”韩修墨没忍住，“原来你自己都不知道自己是什么啊？”
“我才不是不知道自己是什么……我只是没吃饱！”小黑团子整个球都炸开了，“等我吃饱了我就知道我是什么了！你这个人类休想把我做成烧、烧……”
黑团子一时间想不起来是烧什么了，整个团子都有些委屈。
“烧烤。”韩修墨好心提醒，云玄作为一个拥有庞大数据的AI，给他提供了不少美食的做法，其中就有烧烤，他们一家人还在院子里吃过几次，那样的氛围让韩修墨感觉到放松，于是烧烤便给他留下了深刻的印象。
“对！就是烧烤！我警告你们，你们要是想把我做成烧烤，我就把你们继续困在幻境里！”黑团子张牙舞爪……
额，云铭渊凝视了一会，觉得这么形容不太合适。
毕竟这小家伙虽然不知道怎么变出来了一张嘴，但牙齿和爪子都是没有的。
云铭渊刚才问的那一句能不能吃，只是随口一问，这个修真界不能吃的东西比较多，他也没有真打算把这个能够制造幻境的小家伙给烤了，但韩修墨一开口，好像情况就有些不太对劲了起来。
小黑团子居然以为他们真的要把它给炖了。
——大概是韩修墨的身上带着烟火气的缘故吧。
云铭渊想。
“放心吧，我们没打算吃有灵智的东西。”韩修墨见小家伙表面上凶神恶煞，实际怂得瑟瑟发抖的样子，还是主动开口宽慰。他往前走两步把也不知道先溜走的小黑团子拎了起来，“你要和我们契约吗？”
“契约？”小黑团子眼前一亮，“契约之后你们能教我怎么弄出完美的幻境吗？”
虽然小黑团子看起来傻乎乎的，但还是知道和人类契约是什么意思的。
刚才它的幻境被两个人类挑刺，还几乎从头挑到了尾，直接把它气到解除幻境要找这两个人类算账。
但是出来了之后，它发现自己好像根本打不过这两个人类。
黑团子更生气了。
它原本想要给这两个人类一个下马威，结果全程都被牵着鼻子走，压根没有意识到自己被套路了。
韩修墨也没有想到这个小家伙这么容易被套路。
而且看着还傻乎乎的要帮忙数钱的样子。
他与云铭渊对视一眼，云铭渊点了点头。
“我们可以教你，所以你愿意和我们契约吗？”韩修墨回答了小黑团子的话。
小黑团子眼睛一亮，转了个方向盯着云铭渊。
韩修墨失笑：“看样子他是想和你契约了。”
云铭渊一脸无辜：“可以，不过要怎么契约？”
韩修墨：“……”
差点又忘了这家伙根本没有常识。
他心念一动，手上多出了一枚玉简，直接将玉简往云铭渊的脑袋上一拍，云铭渊还没有反应过来，脑子里就多出了一段“常识”，都是有关如何与灵兽签订契约的。
云铭渊没忍住看了一眼韩修墨手上的玉简，心中微动，他对小黑团子招了招手：“过来。”
小黑团子蹦蹦……直接蹦到了云铭渊的面前：“你是要和我契约了吗？”
云铭渊点点头：“在契约之前，我问一问你，你确定要跟着我学习？不管什么情况都能忍受？”
没有经历过考试的痛苦的小黑团子尚且不识人间险恶，急切地点了点头，哦，它没有头，于是摇晃一下自己的身体表示决心：“我当然可以保证！”
“那就好。”云铭渊眼里闪过一道精光，“既然如此，那我们就契约吧。”
修真界契约灵宠说简单也简单，说难也难，因为契约不仅要看灵兽的配合度，对修士的神识也有极高的要求——当然了，如果是与灵兽关系很好，灵兽比较愿意配合，神识不太强也是能够契约成功的，就是这样的契约大多数会由灵兽作为主导，许多家族有着豢养灵兽的习惯，就是为了给家族的子更多的机会契约灵兽。
毕竟，有着特殊的种族天赋或者强大战斗力的灵兽，总是能够给修士带来极大帮助的。
云铭渊取了一滴血，伴随着强大的精神力，与小黑团子签订了平等契约，韩修墨站在一旁为他护法，手里还拿着一把……瓜子？
云铭渊很是震惊，差点在定契约的时候出了岔子，好在他的精神力强大，即使稳住了心神，完成了和小黑团子的契约。
契约以后，他感觉到自己与小黑团子多出了几分联系，同时也知道了这个小黑团子是个什么物种。
不过他比较关心的是：“这个瓜子是哪里来的？”
韩修墨嗑瓜子的动作一顿：“就是前几天在杜掌柜那里拿来的新鲜瓜子炒的啊，来之前我还问过你要不要。”
云铭渊：“……”一时间不知道应该吐槽哪一点。
他有那么一点点尴尬：“你还有多的吗？给我也来点吧。”
小黑团子“想吃想吃想吃”的想法在他脑海里刷屏，他想无视都不行。
韩修墨手上凭空多出了一个储物袋，里面装了……半个袋子的瓜子，估计得有个好几百斤。
云铭渊：“……”
虽然早就感觉到韩修墨有什么秘密，但他现在这么不掩饰，云铭渊反而还有点不适应了。
韩修墨注意到云铭渊惊讶的神情，眨了眨眼：“没想到吧？我勉强也算得上是个有钱人，跟我结婚不亏吧？”
云铭渊还没有来得及说什么，小黑团子就一头钻进了储物袋，袋子里传来了咔嚓咔嚓嗑瓜子的声音。
韩修墨狐疑地往里面看了看：“这个小家伙有牙齿吗？”
“好像没有？”云铭渊把黑团子拎起来观察了一下，确认了，“确实没有。”
“没有牙齿还能嗑得这么欢啊。”韩修墨倒是觉得挺高兴的，“看样子我的手艺还行。”
云铭渊被正在嗑瓜子的一人一兽感染，没忍住也抓了一把，跟韩修墨说起了正事：“这个小东西是一只魇兽。”
“魇兽？传说中以梦为食的那个？”
云铭渊摇摇头：“按理来说应该是，但……”他看了一眼小黑团子，“这家伙什么都吃，还能制造幻境，应该和传说里的魇兽不太一样。”
“不一样就不一样吧，制造幻境的能力，可比吃梦厉害多了。”韩修墨并不在意，他们边走边说，前面出现了一个岔路口。
他歪头看向皱着眉不知道在想什么的云铭渊：“嘿，我们选哪一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