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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82章 脚踝

    这个房子的确跟贺莱描述的一样破,一栋六层的灰色砖楼孤零零地立在一片空地里,四周被火电厂的大型烟囱包围,程斯蔚盯着不远处的电线杆看,然后凑到沈峭旁边,小声问他:“电线上的那个是乌鸦吗?”

    沈峭盯着程斯蔚头顶上翘起来的一小簇黑发,低低地嗯了一声。

    程斯蔚抬起头,对上沈峭的眼睛,笑着问:“我怎么觉得你都没看呢。”

    沈峭很慢地眨了眨眼,然后抬头,朝东南方向看了一眼,才回答说:“看了。”

    雪已经停了,枯黄草坪上覆盖着一层淡淡的白,程斯蔚扶着沈峭往楼栋里走,小路泥泞,程斯蔚每走一步就要提醒沈峭地上滑,他很啰嗦,沈峭也不觉得烦,程斯蔚每提醒一次,沈峭就回答他一句“好”。

    走到门口,程斯蔚输入六位数密码,门把手上的蓝灯亮起,推开门,大片灰尘荡起来,程斯蔚不自觉往后退了两步。沈峭搂着程斯蔚的腰,侧身先走进去,环顾一圈后,走到客厅把窗户打开。

    “通通风。”沈峭有些费劲地拔出窗闩。

    程斯蔚跑过去,抓着沈峭的小臂,说:“你坐那儿歇着,我来。”

    沈峭没坐下,他站在客厅中央,看着程斯蔚在客厅和卧室之间来回穿梭,等再回到他面前的时候,额头上沾了一片黑。

    “还要做什么吗?”程斯蔚四处看了一圈,“窗户都打开了,我刚刚看了一下,电和水都有。”

    “洗澡吧。”

    程斯蔚愣了一下,转过头看着沈峭,停了几秒,程斯蔚逐渐意识到自己刚刚想歪了。清了清嗓子,程斯蔚主动岔开话题:“我现在是不是都臭了?”说完,程斯蔚揪着衣领偏头闻了两下,很淡的血腥味涌进鼻腔。

    沈峭看着程斯蔚微微皱起来的鼻子,很轻地笑了一下。

    “哪里好笑。”程斯蔚斜着瞥了沈峭一眼,“你别笑我,你比我干净不到哪儿去。”

    把行李箱放到地上,程斯蔚挑了两件干净衣服,往浴室里走。人影消失在浴室门口,几秒之后,沈峭听见倾斜而下的水声。尽管贺莱说这间房子很破,但还是要比之前的狗场好许多。沈峭想起在狗场冲澡的程斯蔚,将近三十九度的高温,装在塑料盆里冒着白气的热水,还有突然从帘子里探出来,沾着白色泡沫的脑袋。

    是最狼狈,最好的夏天。

    水声还在继续,蒸气缓缓飘到门口,沈峭往浴室门口走了两步,直到程斯蔚的半张脸出现在门内,沈峭停下脚步。

    程斯蔚正在脱衣服,上衣全都堆在脖颈处,细白的手指扒着门框,跟他说:“你的伤口不能沾水,等我洗完拿个毛巾给你擦擦身体。”

    “不用。”视线落在程斯蔚的手指上,看了一会儿,沈峭才接着说:“我自己来就行。”

    “不行。”程斯蔚单手拽着衣领,把上衣完全脱掉,露出胸口白皙的皮肤,“要是到时候把伤口扯开更麻烦,你等我一会儿啊,我很快就好。”

    门被关上,白色蒸汽很快消失了,沈峭在门口站了一会儿,转身坐到沙发上,手指搭在膝盖,伴随着稀稀拉拉的水声,有一搭没一搭的敲着。二十多分钟后,水声停下来,房间再次变得安静,沈峭甚至能听见门板后衣服布料摩擦的响动。

    门从里面拉开,程斯蔚走出来,脑袋上搭着白色毛巾,有些长的头发柔顺地贴在耳侧,水珠顺着发梢滚动,最后砸在地板上。沈峭看着程斯蔚朝他走过来,带着热腾腾的水汽,在他面前停下,然后蹲在他面前,把毛巾扯下来,仰头冲他笑。

    “好啦,该你了。”

    把棉服外套的拉链拉开,沈峭的身体完全暴露在空气里,如果忽略那几道骇人的旧伤疤,沈峭的身体几乎是完美的,清晰起伏的肌肉线条从胸前一直下滑到腰间。程斯蔚嘴唇很干,攥紧手里的毛巾,程斯蔚抬起手,很轻地擦沈峭胸前的皮肤。

    客厅主灯亮的晃眼,程斯蔚的手顺着往下,避开绑着白色绷带的腰,小心翼翼地用半湿的毛巾去擦沈峭的每一寸肌肤。直到声音在头顶响起,程斯蔚愣了一下,指腹按着沈峭的肋骨,然后抬起头。

    “你可以用点力。”沈峭眼睫低垂,长而直的睫毛在眼下投出一片淡淡的阴影,“有点痒。”

    脖颈和后背都僵成一片,程斯蔚咽了口口水,点点头,小声念叨:“好,知道了。”

    擦完沈峭右手最后一根手指,程斯蔚很轻地出了口气,正在想要不要重新洗一遍毛巾的时候,沈峭忽然拉着他的手腕,冰凉的指腹扣着虎口:“起来吧,一会儿脚麻了。”

    “……不麻。”

    沈峭没有再说什么,停了一会儿,他坐起来一点,问他:“要脱裤子吗。”

    程斯蔚一口气差点没上来,他抬起眼,沈峭的表情很认真,看起来是真的在问一个十分简单的问题。灯光亮的很,把沈峭的眉眼和头发都衬的漆黑,被沈峭这样盯着,程斯蔚只觉得呼吸都困难。

    于是他把毛巾塞给沈峭,偏过头说:“你自己擦吧。”

    看着程斯蔚的侧脸,沈峭停了停,说:“你说要帮我擦。”

    “反悔了。”程斯蔚撑着沙发想要站起来,小腿一麻,整个人差点栽到地上,但沈峭比他更快一步先揽住他的腰。

    感受到程斯蔚紧绷着的身体,沈峭让开一点地方,让程斯蔚坐在他腿上,食指擦过他发梢的水珠,低声说:“我说了,你的腿会麻。”

    “那你厉害好了吧。”程斯蔚小声反驳,“你是神算子。”

    沈峭无声地笑,手顺着腰往上,滑过背脊,最后停在程斯蔚的后颈。程斯蔚被弄的有点痒,转过头刚打算说话,就被后颈处的力道压过去。沈峭一只手就可以握住程斯蔚的脖子,他以前只觉得程斯蔚的脖子和四肢都很纤细,但没想到有这么细。

    凑近一点,沈峭去吻程斯蔚的嘴角,带着薄茧的指腹很轻地摩挲他的喉结,程斯蔚没办法呼吸,只能用手去推沈峭的肩,但因为害怕沈峭的伤口会疼,所以用处基本为零。

    几乎能含住沈峭的舌尖,程斯蔚很轻地舔了一下,沈峭的动作在那一秒顿住。程斯蔚移开一点,睁开眼,视线里是沈峭的眼睛。不知道要说什么,沈峭也什么都没让他说,俯下身压过去,含住程斯蔚的下唇,右手往下,握着程斯蔚有些凉的脚踝。

    靠的很近,程斯蔚甚至能感受到沈峭胸口的起伏,握着脚踝的手正一点点探进宽松的裤腿,程斯蔚的呼吸变得急促,他只能伸手去搂沈峭的脖子,额头抵着他的胸口,小声又剧烈地喘气。

    后背被汗浸湿,程斯蔚闭着眼,断断续续地讲:“澡白洗了。”

    沈峭没接话,只是偏过头含住他的耳垂,停了好久,才说:“没事,可以再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