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会议厅内，席承的视线落在身边的将晚面上。不知为何，他想到了先前她在看莫明修画乌龟的视频时说过的那句话。
——“当然可爱了，这可是我崇拜的偶像画的。”
崇拜……只是单纯的对偶像？还是说，女人对男人的崇拜。
席承的眸色渐渐沉了下去。
这时手机一震，他拿起一看，不动声色的走出了会议厅，站在走廊尽头。
接通后，助理杰勒米的声音传了过来，“boss，按照您的吩咐，各方都打点好了。”
席承，“嗯，记得谨慎操作，不要留下痕迹。”
杰勒米，“好的！”
收线，席承转身要走。然而脚步一滞，他看着面前不知站了多久的将合美，“将总。”
将合美，“我发现席助理你还挺‘尽职尽责’的，从刚才起就跟在将晚身边寸步不离，直到现在我才有机会找你说上话呢。”
席承也不说话，等她继续。
将合美倒也没让他失望，接着道，“先谢谢你这次的合作，我之前说的话依旧有效。这次事了，你背叛Night的事情迟早会被查出来，如果你想来京美，我依旧是热烈欢迎的。”
席承面色淡淡，“多谢美意，我会考虑的。”
将合美也没多留。
等到两人相继离开后，一旁虚掩着的门缝由里而外慢慢地打开。
穿着戏服的莫明修走出房门，目光看向楼道里席承逐渐远离的背影。薄唇紧抿，慢慢地握紧了拳。
……
因为一些规定，这次招募会采取全程非公开式，先后顺序也由每个团队自己抽签决定。
Night手气有些差，居然抽到了最后一个。
而京美是第三个。
当抽签结果下来后，将晚明显注意到将合美和吴莎莎看过来的眼神，眉间不由皱了起来。
大约过了三个小时，终于听到了Night的名字。
之后进入办公室内，从简单介绍Night的发展历程，到着重介绍他们这次的《王冠》作品。
将晚面上是盈盈的笑意，清亮的声线传响在众人耳边，“……就像刚才我们设计部成员所说的那样，这款王冠有优雅大方，符合剧中女主的人设造型。上面的线条轮廓是特意设置，会很有欧式的极简奢华风。接下来我们将展示3D模型下的王冠，请欣赏。”
……
将晚默默观察着看台上导演以及其他几位的面目表情，有点头的，也有小声议论的。虽然还不知道具体结果，但看样子，分数应该不会低吧？
展示完3D之后，导演在纸上画了几笔，随后看向将晚，“谢谢你们的作品，之后还请稍作等待。”
于是，将晚一行人离开。
贺信跟在身后，“看导演的表情，应该是挺满意的。”
有人笑了，“开玩笑哦，我们都努力成那个样子了，就差没把家按在公司了。这群老外要是再看不上眼，我都要怀疑他们眼睛行不行了。”
“哈哈哈~”
“将总，我们之后的庆功宴怎么说？”
将晚随口道，“我请客，你们随便提。”
众人怔了怔，其实在问这句话的时候，他们完全没有想过将晚会搭理他们。一群人互相对视，同样看到对方眼中的情绪。
原来不是错觉，将总……要比以前好接触了。于是，立刻有胆子大的开起了玩笑，“将总，您要是这么说的话，那我们可就真不客气了？”
这话几乎瞬间将将晚的思绪拉至方雅丽还未离开前，那时方姐帮她盘点银行存款和不动产，以及各项资金等等。那些数字串在一起后，她已经完全数不过来了。
当时她说到那份如同不劳而获的心情时，方姐还嘲笑过她。
想到方姐，将晚嘴角不由带了点笑意。也没多想就朝众人回了一句，“没事，我现在有钱。”
众人，“现在？”
将晚笑脸一僵。
“将总的意思是，Night近年来效益不错，都是你们努力的成果。”一旁的席承忽然解释。
将晚点头，“不错。”说完悄咪咪的侧首看了眼席承，竖了下拇指。
席承轻笑，将这份来自与她的赞美收下了。
就在大家讨论庆功宴的‘食材’时，远处紧闭的办公室大门骤然被推开。
而将晚所在的大厅内，十一家团队同时站了起来。
导演也没看别人，而是走到中间，绕过了前排的将晚，朝着后面的将合美走去。
导演朝将合美伸出手，“将女士，之后的合作要麻烦你了。”
将合美回握，“不麻烦。”
整个大厅死一般寂静。
导演转身看向众人，“由于一些规定的保密条约，招募会议采取的是非公开形式。既然现在结果已出，稍后我会让人将各位的设计稿发送到你们的手机上。也好方便各位确认这次招募的真实性。”
这时有人忍不住开口了，“导演JSG，您这意思是京美的作品已经优秀到脱引而出了？”
其实就算导演不解释，他们也是有疑惑要问的。京美是有实力没错，可评心而论，在场的十一家珠宝商同水平的有，超水平的也有。京美成为赢家的概率居然远超他人？这就不免让人疑惑了。
导演，“是的，你们看了就明白了。”
导演离开后，众人或坐或站。将合美站在台阶上看着下方的将晚，细长的眼睛慢慢的眯了起来。
将晚，我很期待你看到我作品时的样子。你让我吃过一次哑巴亏，那也总得让我来回敬你一次吧。
这时，吴莎莎凑到将合美耳边，“妈，你觉不觉得奇怪？”
将合美看她，“什么？”
吴莎莎想了想，“之前在办公室里我们向导演特别讲了《王冠》的设计立意。先发制人，好撇清抄袭的可能。那按道理说，导演在看到将晚那张相似的图，总得有些反应吧？可是刚才他过来打招呼的时候可没有一定预想中的反应啊？”
她越想越觉得不对劲，总觉得哪里怪怪的。
吴莎莎，“该不会是导演太无所谓，无所谓到连抄袭都能当作视而不见了吧？”
将合美倏地敛眉，“经你这么一说……是有些不对。”
……
大约过了五分钟，他们终于收到了消息。十一家的设计作品同时陈列在众人的手机里。每个人都在快速的浏览设计稿，包括将晚和将合美。
吴莎莎双目睁大，“这……这怎么完全不一样？”
她的声音有些大，将合美先是重重地扫她一眼，随后看向屏幕上那张属于Night的稿图。这张和京美大相径庭的设计稿，甚至可以说是完全不一样的设计风格。
如果硬要做个对比，那么Night便是唯美的待嫁新娘，而京美便是奢华贵气的女王。相信无论是谁都能看得出两者间完全相反的设计感受。
将合美合上手机，看向将晚的视线朝旁移了移，最终落在那位席助理身上。
……
Night全体盯着手机沉默了很久。
李晓压着嗓音，眉间的川字深可见‘沟壑’，“京美这是请外援了吗？！这作品和往常的风格简直一个天一个地啊！”
贺信，“要跟我说这里面没有一点说法我可不信。”
一群男人埋着脑袋叽叽喳喳，知道的人都清楚他们在聊京美，‘不知道’的人……自然是走向将合美，面上依旧是和气的笑，“将总，您这是厚积薄发啊。”
将合美微微笑，“运气而已。”
运气？怎么可能是运气？众人笑着恭维。
将合美再次看了眼席承所在方向，虽然不知他是怎么做到的，但她既然赢了，那就说明他没有坏心。
将合美带头走下台阶，身后跟着京美的员工。在路过将晚时她停了下来，侧首，“晚晚，姑姑就先走一步了，日后你要是有哪里要帮忙的记得告诉我。姑姑很乐意教你～”
她兀自说完，却丝毫没有给将晚说话的机会，立刻高踩鞋跟走远。
李晓咬牙，“卧槽，真他妈贱啊！”
“可以说是非常贱了！”
“刚京美那群人你看到了吧？一个个眼睛要长天上啊！”
“有棍子吗？就那扫厕所的拖把也行！”
……
将晚，“好了。”
众人噤声。
将晚看着他们，“这就跟考试一样。Night是正常水平，京美是作弊惯犯，我们要为了这种人生气吗？”
贺信，“……将总，您真的一点都不介意吗？”
将晚弯唇，“或许你们该换个角度来思考。京美想爬到珠宝界顶层，那她也得有顶层的能力。”
她抬眸，“你们有谁看到过作弊惯犯成为年级第一的？就算她想坐这位置，真正的年级第一也不会乖乖的让位啊。”
众人齐齐看着将晚，彻底消声。
将晚一愣，“你们……干嘛这么看着我？”
众人，“……”他们所熟悉的恐怖将总又回来了。
他们返回停车场，逐一上车离开。将晚和席承走在后面，身边一直没有说话的席承忽然问，“真的不介意？”
将晚停了下，一直放松的表情有了苦涩，“怎么可能会不介意……”输了就是输了，比起将合美卑劣的手段，最主要的还是她能力不够。
席承看着她没有说话。这时手机一震，他拿起看，是将合美的信息。
‘虽然过程有些意外，但结局很满意。我会再多打10万元到你账户，期待你加入京美。’
席承看着屏幕，嗤笑一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