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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8章 “你在这里过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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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单人病房条件优越,隔音效果一等一的好。

    但俞汉广依然牙关紧闭,只在心里默默流下了两行郁闷的清泪。

    还在渗血的肩头,时不时就对他的痛神经拳打脚踢;手机里有无数条未读的工作信息;自己刚才趴在病床上哼唧昏睡的尴尬样,更是被人从头到脚看了个透彻。

    此时此刻的自己,从身到心,都完美cos了那个古早网络梗:

    折翼の天使。

    “伤口已经缝合,不用拆线;万幸没有伤到主要的神经和血管。”

    明明是好消息,可卫波眉头绷得紧,声音比病房墙面的瓷砖还凉:“孟总刚刚来过,你还睡着,他没打扰你,和探骊一起走了。”

    “住院费和医药费,庄总替我们付了。”他补充。

    折翼的天使闻言收住郁闷,手指在软枕上敲了起来。

    看来要找个机会,亲自登门会会庄超飞。

    “麻药效力应该刚过,你今夜要是疼得厉害,或者想翻身,床边有按钮,”卫波面色稍霁,拉出病床下的陪护床,手掌撑在床面试着承重,“如果不想叫护士,就喊我。”

    俞汉广原本趴在床上丧气地耷拉着脑袋发信息,闻言突然抬头,也不顾发木的肩膀,一边吸着气,一边艰难地往身侧看去:

    “你在这里过夜?”

    灯光下,他眸子里蕴着暗搓搓的惊喜。

    “你行动不方便,医生说,夜里最好有人陪护。”卫波怕他再牵到伤口,起身扶住俞汉广的手臂,又低声找补:

    “我来都来了。”

    和项目组布置后续工作、找供应商理论、给家人报平安……

    ——俞汉广想了半天,还是和顾珊珊发了个信息。

    清完未读消息,俞汉广这才放下手机,手背交叠枕着下巴,心满意足地阖上了眼皮。

    随他怎么口嫌体正直地解释。

    人在就行。

    不知过了多久,病房灯光终于熄了。

    月色投到病床边,窄窄的白床变成了暗夜里的一条浅河。夜风吹来湍急的流水声,又卷着野兽骇人的呼嚎扬长而去。

    俞汉广隐约看到河中有个倒影,弯下腰伸手一探,影子便随着指尖的搅动,一层一层破碎。

    河水像是刚刚解冻,冰得他从手指到肩头被连绵的刺痛贯穿,当下捂着胳膊在河边跌足。

    似乎有人急急地涉水而过,轻柔唤他,扶他起身。那人变戏法似的点起一簇火把,火苗跳动着划破黑暗,赶走了咆哮入侵的声音,镇退了纷至沓来的乱影。

    空气中的火星飞逸着窜进他的皮肤,非但不烫人,反倒柔和地在胳膊上流动、汇集,帮他纾解了冰到发麻的痛意。

    他下意识吸吸鼻子,只觉身边漂浮的点点火星,竟然还带了些吸引人的……孜然味儿???

    等等……

    他又耸了耸鼻子,睫毛终于抬了起来。

    ——一个巨大的牛皮纸盒子放在床头柜上,“赏味期限”四个大字赫然占据了眼眸。

    俞汉广还没来得及纳闷这梦是怎么回事,这盒炸鸡是谁买的,视线就被窗外的晴朗日色勾走了。

    窗帘早已被拉开,天光大亮。

    周身沐浴在初夏的阳光下,他感觉伤口也乖乖地不再作妖,便大着胆子伸了个懒腰,又伸手要去够那盒子。

    “嘶——”

    大意了,世界立刻以痛吻他的肩头。

    “俞汉广,你搭个展台,还能把自己搭到医院了?”孟艾从床尾的椅子上起身,目不转睛地盯他。

    “老孟……老板,您怎么又大驾光临了。”俞汉广伸了一半的懒腰被生生憋了回去。

    他环顾四周,没看到其他熟悉的身影,只好堆起一个浮夸的笑脸:“不是什么大问题,你看我这不是好好的。”

    想到今天本应该完工的展台,现下可能成了废墟,他又忧心道:“展台可就说不准了。”

    “你安心养伤,展台我另想办法。”孟艾道。

    他言语平静,但俞汉广能听出隐隐焦虑。

    按照供应商事后诸葛亮的说法,如果没有俞汉广当初的一搡,师傅顺着下来,啥事没有天下太平,展台压根儿塌不了。可他却坚持认为,如果自己不推一把,受伤的可能就是是庄超飞和卫波,后果不堪设想。

    因而事故的责任究竟在谁,还真就成了个悬案。

    VR游戏节阵势很大,供应商自然不会只做爱梦的生意,同期还排着其他好几个公司的单子,所以昨晚就给俞汉广和孟艾发了信息,来了一通蛮不讲理的扯皮。

    这场事故属于合同明文规定的“不可抗力”,没功夫再帮爱梦重搭。

    ——除非加钱。

    “这不是坐地起价吗?”俞汉广翻着昨晚的信息,在心里把诅咒的小圈圈画了一万遍,决定展会结束后就把对方拉入黑名单,“钻钱眼里去了,以后谁还敢和他们做生意?”

    “汉广哥,要不要我问问我们公司?我们倒是有人手的。”

    卫粒不知何时悄无声息地进了病房,手上拎着同样印有“赏味期限”字样的炸鸡盒,身旁还跟着眼睛都快笑没了的孟探骊。

    俞汉广嗅出卫粒手上的炸鸡撒了甘梅粉,甜滋滋的。

    他盘腿在床上坐正,看了看原本放在床头的孜然味炸鸡,又疑惑地望向她。

    床上那盒炸鸡是谁带来的?

    卫粒将公司介绍文档发到俞汉广的手机里,然后才把炸鸡盒子打开,推到他床前的小桌板上:“我实习的公司很多业务都做,网红运营、展会、视频拍摄……老板是我老乡,很照顾我的。”

    见她会错了意,俞汉广便把停在嘴边的问题咽了回去。

    昨天受伤后来得匆忙,夜里又睡得不安生;甜咸混合的味道早就勾得他食指大动。于是他一边啃着酥脆的炸鸡,一边看了看她发过来的介绍。

    卫粒实习的这家公司只有七八个人,但业务种类又多又杂,毫无章法地堆在文档里。

    俞汉广不觉得有什么问题——当乙方不容易,广告传媒这行门槛低、竞争激烈,有些小公司为了拓展客源,的确有什么活就接什么活,来者不拒。

    只是对于应届毕业生来说,实习期要么像柳杨一样,找正儿八经的公司,算是提前练习一下如何成为苦逼打工人;要么像他当年一样剑走偏锋,找到一支高门槛、有潜力的风口小团队,共同发展。

    卫粒一个英语系研究生,在那样的环境里干活,总归有点大材小用。

    “你们先出个简单的方案,报价给我,合适的话立刻走流程。我还得在医院留几天,方案如果没问题,就跟柳……”俞汉广想了一下,改口道,“跟周晓盛联系吧,我发你联系方式。”

    一只鸡翅下肚,他又道:“跟你哥联系也可以。”

    见俞汉广精神状态不错,孟艾放下了悬着的心,因为工作繁忙便先走一步。孟探骊好不容易见着卫粒,俩姑娘也开心地手拉手逛街去了。

    只留俞汉广独自靠在床上打消炎点滴。他没找着卫波,人又躺不住,便扶着吊瓶挪进了旁边的输液室。

    输液室空旷寒凉,病人零散地坐在各处。针头各自插在手上,不方便玩手机,因而大部分人的目光都被前方的大电视吸引——电视上正放着一部知名的萌宠电影,众人不时发出笑声。

    ……

    “小宝不哭了,狗狗马上就回来了,”一位宝妈低头安抚着孩子,转而嘀咕道,“怎么又是广告,烦死了……”

    “傻X网站,想钱想疯了!就你妈让人花钱买会员……”身旁又有位年轻病人不耐烦地大声道。

    电影放到精彩处,骤然被广告打断,虽然只有一两分钟,但很煞风景,输液室内瞬间浮起一片抱怨。

    “不舒服?”身旁突然飘来一个声音,“炸鸡也没吃几口。”

    俞汉广吓了一跳。

    卫波卫粒不愧是亲兄妹,连这“不知道从哪儿冒出来”的技能都一模一样。

    卫波递过一杯咖啡,浓郁的香气破开了输液室的凉意与焦躁。

    俞汉广肩头的伤口突然发痒,如暴雨前搬家的蚂蚁似的,爬到脖颈。他吞了口咖啡:“这里有点闷,我们回病房吧。”

    俞汉广扶着吊瓶,沉默地坐回病床上。

    相对无言,和场合无关。

    和人有关。

    他不愿和卫波再聊工作,《你的99个故事》把二人翻来覆去捶成两块嗞嗞冒烟的肉饼,他们昨天摸鱼外出去看展台,就是想逃离令人窒息的办公室。

    俞汉广心里走马灯似的过了一遍这几个月发生的事,可他发现,除了工作,似乎没什么更多的话题可以缓解尴尬。

    难不成,真要聊聊一个月前的那场……春假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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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你们猜小卫晚上在哪儿睡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