养猫第54天
闭眼
会客厅前的大堂里, 侍从们匆匆忙忙的准备着，顾风晏到的时候，就见他爹和那位二叔早已经等候在里面了。
见顾风晏来, 顾二爷紧跟着站起身, 笑道：“阿晏回来啦，这么久不回家，可是让我和你爹很担心啊。”
“二叔，您这也回来的晚啊, 还是我先您一步。”
顾风晏也笑着迎上去，两人面上皆没有半分异样的神色。但顾风晏看着那双眼的感觉, 就跟他在静安城王府看见的几乎一样。
他下意识地目光落在顾二爷身侧, 却见他身上的佩剑早就摘了，衣服也换成了平常的便服，显然一副刚回来, 风尘仆仆的样子。
顾二爷说道：“嗐, 你还小, 顾家的事总不能都让你爹一个人操心吧。等你长大了，能独当一面的时候，二叔也就不用再出去奔波了。”
他说着, 目光越过顾风晏, 看向了身后的戚洵川。
“这位是？”他问。
戚洵川径直上前一步，颔首道：“乾元宗，戚洵川。”
顾二爷负在身后的手不由得紧攥了一下, 瞳孔微缩，随后抬起眼皮, 又故作诧异地绕过桌子, 上前道：“这……该不会就是那位戚仙师吧？阿晏的师父？”
他疑惑的问了句, 回身看向顾爹，显然是在向他确认。
顾爹点了点头：“是，阿晏的师父也一起来了，老二啊，你可有眼福了，仙道第一的戚仙师，那可是难得一见哪。”
看他爹一脸高兴的样子，顾风晏简直没眼看，怎么，他师尊大人是个雕像吗，人人都要去瞻仰一下，还是看一眼能幸运好几年的那种。
但看戚洵川，似乎一点也不介意的感觉。
顾风晏还在心里打鼓，他师尊大人到底是真的不介意，还是已经气到无所谓了，就这样吧。
仆从很快上好了菜，满满的一桌山珍海味，香气扑鼻，馋的顾风晏口水都要流下来了。
别说他这些日子在乾元宗上吃的那些东西，就是以前在现代活了这么多年，都没有这一桌子的山珍海味丰盛。
有这么一桌子菜，夫复何求啊！
顾爹说：“阿晏啊，快坐下来吃吧。听说仙门里都吃得很素，你说说你，在家娇生惯养的，爹都担心你去了不习惯，你看都饿瘦了。趁着这次回来，好好吃几顿，来，你最喜欢的宫廷御制八宝鸭，还有这驼蹄羹……”
一盘盘的菜堆在顾风晏的身前，香味直冲他的鼻子冒过去，顾风晏猛吸了一口，便觉得整个人都升华了。
这一桌子全是宫廷菜啊，甚至感觉比宫里的御厨都要好。关键，这么多菜摆在眼前，他只能看，不能吃，心里也是挺交瘁的。
顾风晏默默地咽了口水，偏身看向他师尊，眨巴眨巴眼，小声嘟哝着：“师尊……”
虽然我知道我不该馋，但是我忍不住，这是心理需求，没办法啊。
戚洵川被他委屈巴巴的眼神紧盯着，没好气的闭了闭眼，压低了嗓音道：“就这一次。”
闻言，顾风晏猛点头。
保证就这一次，下次他绝对抵制住诱惑！
得了特赦的顾风晏笑容满面的迎上他爹猛夹菜的动作，连声应着：“爹，够了够了，我现在可是标准身材，您别给我吃胖了，回去我还得减肥。”
他爹夹菜的动作停住，看向对面的戚洵川，好像是在询问的意思，然后就见戚洵川点点头。
他立马把手收回去：“那行吧，你想吃什么自己吃，千万别饿着了啊。”
果然是操心孩子的老父亲。顾风晏垂眼笑了。
顾二爷将这一切都看在眼里，说道：“大哥，阿晏长大了，您就别事事都操心了。对了阿晏，你现在都是戚仙师的弟子了，想必修炼得也不错吧？”
顾风晏咽了口菜：“还行，当然不比走捷径来得容易。”
他不知是不是故意咬重了「走捷径」三个字，顾二爷闻言面色的笑容一僵，随后道：“既然学得不错，什么时候有空给我和你爹露一手，也让我们见识见识？”
“随时，只要二叔……和爹想看，总会有这个机会的。”顾风晏肯定。
只要顾二爷敢露出马脚，顾风晏肯定随时让他见识一下修仙的厉害，一点儿也不比走歪路的差。
戚洵川斯条慢理的喝着茶，不动声色的将所有人的神色都看在眼里，最后余光落在顾风晏的身上。
这家伙看起来没着没调的，面上有种不聪明的感觉，还怂，又怂又直，但其实心思比谁都细，还总让人猜不透。
就像现在，表面上一副笑模样的看着顾二爷，实际上心里还不知道在打着什么小算盘了。
吃过饭，天已经渐黑了，顾爹和二叔又闲聊了些事情，顾风晏说想带师尊去看看房间，顾爹便安排了侍从带路。
侍从走在前面，领着两人出了大堂，走过长廊后，顾风晏摆了摆手，示意侍从：“你先下去吧，我带仙师过去就行了。”
等侍从的身影隐没在夜色里，顾风晏转而把戚洵川领进了自己的屋子。
“师尊，你怎么知道今夜二叔就会动手呢？”
顾风晏关了门，刚想去把蜡烛点了，屋子里黑黢黢的，他看不见路，结果反被戚洵川拉住了，一把按回了门板上。
“怎么了？”后背轻轻地撞上门板，戚洵川一手还按在他的肩膀上，顾风晏茫然抬头，不解的问。
漆黑的夜色下，门板的花窗透出几道微弱的光。顾风晏背靠着门板，一抬头就是戚洵川削瘦的侧脸，月色洒在他的侧脸上，映出一道精致的轮廓。
此刻他正盯着门外的路口，似乎是在等待着什么。
见顾风晏看向自己，戚洵川大手一把扳过他的脑袋，头正对着门外，说道：“别点灯，就让他们以为，你在我的房间里。”
怎么会呢？顾风晏想，戚洵川的客房里没有人，难道二叔会不知道吗？
但是顾风晏转念一想，不对哦，准备客房的时候，已经是傍晚了，屋里一定会点着灯的。只要顾风晏这里没亮灯，二叔一定会去给戚洵川准备的客房看，他不会进去，看到烛光亮了，就以为顾风晏也在那里。
“可，为什么要让他以为我们都在你的房间呢？”在他的房间不是也一样？
戚洵川垂了眼眸，顾风晏在他的眼睛里看见月色照得晶亮，他没回答顾风晏的问题，反而确定的告诉他：“他要是想动手，就必须确认我和你，不会成为阻碍。”
顾风晏眼眸微凝：“师尊的意思是……”
戚洵川温声解释：“你已经说了，要带本尊去看看房间。”
闻言，顾风晏恍然大悟，确实，他方才在大堂里说要跟戚洵川一起去看看房间布置的怎么样。
如果一转眼，两人又回到了顾风晏自己的房间，那岂不是说明他们有问题？
顾风晏之所以选择到自己的房间来，是因为客房距离二叔的院子远。
而他自己的院子则就在二叔的斜对面，他可以很清楚的看清那边的情况。
以顾二爷缜密的思维，倘若他们俩在顾风晏自己的房间，肯定会猜测他们两人是不是知道了些什么，说不定会有防备。
“师尊，高啊。”
在还没开始揭穿一切之前，这就是一场心理战，就看谁能稳得住，猜到对方想做什么了。在这方面，他师尊大人绝对是无人可比的。
顾风晏道：“可我还是不知道，他为什么非要在今天？”
戚洵川拍拍他的脑袋：“抬头，看天。”
顺着他的声音，顾风晏乖乖扬起脑袋，花窗将头顶的月光投射进来，明亮的照在眼眸里：“月圆？”
“嗯，月圆之夜，不是献祭最好的时候吗？”他说。
顾风晏蓦地懂了，看来以前小说里看的月圆之夜总要做点什么，不是骗人的，也不是瞎写的，有点道理啊。
就是……这月圆之夜能做得也太多了，就不怕都撞到一起啊？
果不其然，等顾风晏和戚洵川走了的片刻之后，顾二爷的身影从院子前离开，应当是大堂里的闲聊散了，然后他特意到这里看看人在不在的。他走过去的方向，那条路正是经过客房的路。
“走走走，咱们跟上去，别让他跑咯。”
眼见二叔人走了，顾风晏准备开门出去跟上，谁道戚洵川一把拦住了他，大手直接从脑袋旁穿过去，捂住了顾风晏的眼睛。
他说：“闭眼。”
顾风晏被禁锢住，只好乖乖的闭上眼睛，紧接着他的识海里就显出一点黯淡的光影，正一点点的往后面转悠。周围的没什么光线，但顾风晏能很清晰的看见那道影子的路线。
“这是什么？”顾风晏问。
戚洵川道：“你的灵识。在后山，本尊教过你的，你都忘了？”
刚开始学会打坐，吸天地灵气的时候就能用的东西，没想到现在修为到了这般境界，竟然都忘得一干二净了，真是有出息得很哪。
顾风晏尴尬的挠了挠头，这绝对是个意外。
眼看着顾二爷的身影从后院绕了一圈回来，又进了自己的院子，直到天彻底黑沉，整个顾家上下一片寂静，顾二爷才悄悄地出了门。
戚洵川一把拽上顾风晏，紧跟其上。
两人一路跟着顾二爷到了城外一座破败了的寺庙里，那寺庙建得很大，漆红点金的，不知道曾经里面供奉的是哪路神仙，看得出那时是极受人敬仰的，但如今却是许久未曾有人来过，早已经败落了的。
戚洵川拉着顾风晏飞上了屋顶，漆黑的夜色将两人隐匿其中，两人闲散的往屋檐上一坐，静静看着顾二爷从漆红的大门走进去，点亮了庙里的烛火。
“师尊，他这是在等静安城王爷来吧？”顾风晏问。
戚洵川应道：“嗯，今夜子时之前，献祭的仪式必须完成，他们的时间不多了。”
话音落下，远远地两人就见一辆马车从夜色中驶出，顾风晏眯了眯眼看去，驾着马车的人正是静安城的王爷！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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