温小白虚弱的声音中还包含着他克制的闷哼声。
陈馈皱起眉毛：“你怎么了？”
“没事，老毛病了。”温小白随意的敷衍过去。
“多去医院看看，以你的本事，就算是顾家没了，你应该也不至于混的太惨吧。”陈馈漫不经心的关心道。
听到陈馈的话，温小白回想了下这两天发生的事，苦笑一声，这应该不算混的太惨吧。
“突然这么关心我，还真有点不习惯。”身体无力的躺在病床上，长吸了一口消毒水的味道，双手叠放在身前，面无表情的突然说了句。
“哈哈哈，瞧你说的。”手机里传来爽朗的笑声，可下一秒，笑声截然而止，“毕竟，你的心脏可是要给我家宝贝的。”
温小白上调的嘴僵住，眼神逐渐黯淡下去，直至最后一抹光慢慢消失，表情异常的平静，好像已经习惯了一般，耳边突然传出来刺耳的耳鸣声。
他微微偏过头，低声开口：“我知道我和你交易的资本是什么，你不用刻意提醒我。”
“我定了下周五的机票，等着我，温小白。”
手机安静的躺在病床上，陈馈见无人答话，轻笑一声后挂断了电话。
“滴滴滴——”温小白从未觉得手机电话的忙音可以这么刺耳。
他动了，温小白一把抓起面前的手机重重的摔在了地上。
温小白耷拉着脑袋，右手紧紧攒住了胸口处的前襟，肩膀下垂，双手紧贴身体两侧，左手用力的环抱住自己。
呜咽声从嘴中的缝隙中传出，他强忍着嘴唇的颤抖，睁大眼睛不让泪水流出。
但这双眼睛里没有恐惧没有害怕，相反，锋利灰色的眼眸只叫人心生胆寒。
十年前
“祝贺顾大当家的，您有这么个养子可真是有福享了。温总年少有为，不像我家那个，一边也不争气。”
“那是，你也不看看是谁教大的，我们顾大当家肯定是慧眼识珠啊。”
“啊，对对对，还是你会用成语，慧眼识珠，慧眼识珠。”
“哈哈哈哈。”
一群往日见面不掐几架都安分不下来的老家混们，现在一个个老老实实的围在一个人的身边。
那老人一身笔挺的西装，慈眉善目，目如阳春，眼角处的皱纹衬得他更加慈祥，裂开的笑容明显表情出他的心情极好。
看起来这些须臾奉承的说辞令他很满意。
他右手拄着拐杖，似是与周边人很熟络一般，一边谈笑风生，还一边有着些许亲切的动作，可这些亲切的动作中都包有不容拒绝的威严和气势。
很明显，这位老者绝不是善类。
＊
灯光闪烁的房间里，寂静凝重的氛围和外面的吵闹形成了鲜明的对比。
一个身影藏匿于角落里痛苦的昂着头，冷汗顺着脸颊滑下，侵入衣襟之中。
洁白的衬衫粘腻在身上，贴合在伤口外，让每一次呼吸都变得痛苦无比。
“咚咚咚——”细长的手指敲打在木门之上，发出清脆的声响。
“进。”温小白嗓音嘶哑，眼中尽是疲惫。
来者一身黑色燕尾服，黑色墨镜，梳着高背头，精明又干练。
“当家的让你尽快去前院。”
明明管家举止恭敬又得体，可就是让人感觉不寒而栗，冷漠的很。
“抱歉，能否跟父亲说一声我晚点到。”温小白抿了抿苍白的嘴唇，费力的说。
管家呼吸一顿，表情变得漠视，他慢悠悠的走到温小白面前，皮鞋与地板的摩擦声在剧烈疼痛中的温小白耳朵里放大了无数倍。
温小白受不了他身上的铁锈味，淡淡的血腥味让他快吐出来了，只能警惕的将屁股向后摩了摩。
管家在温小白面前蹲下，举起他带着手套的右手，在温小白躲避的眼神中，用嘴扯下了上号的蚕丝手套。
手套被主人丢在一边，管家将手举在两人中间，像是在炫耀自己细长的手指一样，不停来回摆弄。
温小白皱着眉，刚想起身离这个变态远一点，管家一把抓住了他的手。
“很疼？”管家问。
温小白握紧拳头，克制住颤抖的手臂，低声承认。
管家忽的冷笑一声，然后不管温小白的挣扎，一把将手指导入了他的伤口处。
“啊——”温小白几乎的崩溃的嘶吼，不停地向后弓起腰，想要躲开那只恶手。
“这才是疼，你作为顾家的棋子，这点痛都受不了吗？”管家边说边在他的身体里转动的手指。
血肉与手指摩擦时还发出了咯吱咯吱的声音，这大大刺激了管家的神经，让他更加疯狂的折磨温小白。
不知道痛苦了多久，温小白眼神已经开始涣散，嘴边留有丝丝樱红。
等他的动静小了，管家才将手指抽出他的身体，疯狂的舔了舔指尖上的鲜血，丢下了失去支撑，浑身无力的温小白。
“少爷，请尽快。”
木门被打开再关起，管家的离去没能让地上的人有一丝一毫的反。
温小白半睁着眼睛，爆了句粗口。
“变态。”
温小白休息了好一会儿，等到腹部没有那么疼时，才敢慢慢的用双臂撑起身子。
腰部本就是身体沉重的关键点，他才刚坐起来就明显感觉到伤口处一疼，温小白抿着嘴唇，咬紧后牙根。
看了眼旁边的纱布后，又撇了一眼血流不止的伤口，口中暗骂了两句，然后深吸了一口气，右手略微颤抖的深入口袋之中掏出了一个小盒子。
黑色的盒子上雕刻着红色的花纹，如同黑夜中的烟火，明明那么的迷人，却带着危险的气息。
温小白看着手中的盒子，疼痛刺激着他的大脑，上面的花纹让他有些愣神，直到左手上鲜血的黏腻感越来越重，他这才有了动作。
他家盒子放到嘴边，想用牙齿咬开盒子，可剧烈的疼痛让他浑身都在颤抖，盒子总是对不到嘴口，试了好几次才终于打开。
等将盒子放到面前时，这里头赫然是一根注射器。
细长的注射器里是绿色的不明液体，温小白显然知道这里头究竟是什么，表情凝重。
他将盒子放到一边，用手取出里面的注射器，用牙剥开注射器针头保护套，将针口对准了腹部的伤口处。
“呼，没事的没事的，不是第一次了，没什么大不了的！”
温小白不停地安慰着自己，在空旷的屋里将气氛显得更加怪异，他手中的那根注射器也变得瘆人起来。
他抓着注射器的那只手不停地颤抖，因为疼痛而产生的汗水已经顺着脸颊滴在地上，已经没有时间再给他犹豫了。
温小白快速挪开那只按住伤口的左手，然后狠狠地将注射器扎在了伤口处。
“啊——”原本就被管家蹂躏过的伤口处在扎上这么一针，脚趾都疼的卷了起来。
他忍着剧烈的疼痛，右手颤颤巍巍的将绿色液体注入到体内，知道注射器按到底部，他才将针管拔出，把初的那一瞬，温小白明显的打了个寒颤。
他将注射器扔到一边，如释重负一般看着伤口处。
“看看这次要多久。”
温小白自言自语。
他卷起衬衫放到嘴边，牙齿狠狠咬住，双手就近抓住两边的可视物，死死地闭上了眼睛，似乎接下来将要承受什么酷刑一般。
身下，原本被管家蹂躏的不成样子的伤口，此刻竟然以肉眼可见的速度快速修复。
先是愈合，然后急速长出新肉，再然后竟然就已经结痂了，这个过程不超过50秒。
但对温小白而言，这比一个世纪还要漫长。
才刚开始，他就因为疼痛弓起了身子，那双紧闭的双眼猛地睁大，抓住两边杂物的手也因为疼痛抽搐般的抬起，以扭曲的姿势摆在空中，像是想抓住些什么一般。
可失去失力点的双手只能紧紧握住，他双眉皱起，指甲早已深深地陷入手掌之中，可他像是确实没察觉一般，越来越用劲，脖颈处青筋暴起，浑身都在颤抖。
疼痛对他而言明明早已该习惯，可温小白依旧疼的直哆嗦，表情接近扭曲，若不是口中含着衬衫，恐怕牙齿都能被他咬碎。
突然，那双紧闭的眼睛猛地睁开，死死地盯住窗口处，温小白单手伸向后腰处，拿出一把小刀，警惕的看着被打开的窗户。
“出来！”
温小白话音落下，一双手就出现在窗台边上，只见那人微微使力便从外面翻了进来。
“还挺敏锐，小孩儿，晚上好啊～”
原本只是被打开一个小缝的窗户瞬间畅通，冷气立马席卷了不大的屋子。
温小白冷眼看着这个陌生的人：“先生，如果您是来参加宴会的客人，还请你移步去前院，这里不是你该在的地方。”
“嗯？这么容易让我走吗？我还以为我在看到不该看到的东西后，你会灭我口呢。”
男子一屁股坐在窗台上，摇摆着双腿，表情调笑，玩世不恭，丝毫没有将温小白的话放在眼里。
温小白皱起眉毛，表情不耐，背在身后的那只手开始不停地把玩着小刀。
“你想杀我？”
男子笑声一顿，疑惑的问了句。
温小白抿着唇，没有说话，可他微微拱起身子，上身前倾，整个人就像是随时准备狩猎的野兽，浑身散发着危险的气息。
男子委屈的撅了两下嘴，“别呀，我要是死了，那你可就永远都不能知道你的身世了。”
“先生，你若是再不离开，就别怪我不客气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