薛凡的想法很简单,就是单纯地将吸收和转换装置分开,转换装置不和吸收同步进行,而是慢上一个度。
薛凡看了一眼外面已经开始变暗的天色抓了抓自己的头发,原本还算是整齐的头发这会儿已经是乱七八糟,炸得离谱了起来。
“薛雄子,我先走了。”塔西亚抱着肚子对薛凡说,外面最近不太安全,多乐的雌君有空了就会开车来接他。
薛凡将脑袋从纸上拔了出来,他看了看塔西亚的肚子“你明天不要过来了,在家好好休息,看起来已经很大了。”
薛凡没见过几个雌虫怀孕,只觉得塔西亚的肚子大得过分。
塔西亚低下头看了看,自己都已经看不见脚尖了,抬起头笑了笑“好,我看看我的情况。”
薛凡点了点头,他又看向了自己的桌子,不仅仅只有塔西亚一个虫怀孕了,整个帝星不知道还有多少虫怀了幼崽。
那是家庭的新生,有些幼崽不知道有多少的虫期盼他能够来到这个世间。
“我也先回去给我雌父换药了。”过了一会儿穆恒之站了起来,“我晚上再过来。”他顿了顿说道。
薛凡将手上的笔放下,将手按在自己有些酸酸胀胀的眼睛上面,“穆恒之,你和粟然认识得早,你知道,他心里特别着急的时候会干什么吗?”
穆恒之将背包背上,歪着脑袋想了想自己的那位朋友,“我感觉他没有特别着急的时候。在学校的考试都是不到最后一天绝对不会复习的。”
薛凡听见这句话噗嗤一笑。没看出来,自己的雌君居然是这样一个拥有者宽广心胸的虫啊!自己要和他多多学习。
薛凡一笑,穆恒之也跟着笑起来,“他是个好军雌”
无论在什么时候,粟然只要站在队伍前面他就像是一个定海神针一般。
“他是最好的。”薛凡的手在自己的茉莉花戒指上划了一下,低下头难得的露出了一点害羞的意思。
他就像是突然掉到自己手边的一颗糖,薛凡磨磨蹭蹭才敢在嘴上碰了碰。
穆恒之离开了实验室,薛凡的笔在纸上顿了顿,他满脑子没有一点思路,他下意识地在纸上勾勒出粟然的外表来。
我只有一点想你,薛凡在心里想着,我也只给自己这一会儿的时间想你。
薛凡在纸上画出了粟然的侧脸,低着头眼睛半闭的样子,“下次要数一数有多少睫毛。”薛凡自言自语道。
他手上的笔画出了他心里想的模样。
薛凡独自呆在过分安静的实验室里,如果把吸收管扩大会怎么样?他这样想就准备这样做了。
白麟修将自己的悬浮车停在了实验室的门口,他看了一眼远处举着牌子的队伍,他眯起了眼睛,看见队伍旁边站着的是玖阚便松了一口气。
他将手上的长剑转了个漂亮的剑花,走进了实验室里面。
好家伙,白麟修直呼好家伙,这个哪里是个实验室啊,这简直就是个大型碎纸场啊。
这满屋子白纸,白麟修推开门捡起地上的纸上面写满了自己不认识的符号,还画了一个长管子造型的东西。
啧啧啧,这脑子,“薛雄子。”白麟修叫了声,薛凡猛地抬起头来,揉了揉自己的眼睛。
“白先,白首领。”薛凡下意识就想要说出先生这两个字,说到一半硬生生地给咽了下去。
白麟修不像是之前那样的反应了,“没事,怎么顺口怎么来。”
他清楚的知道有些虫是真的不会再回来了。
“您收到消息了吗?”薛凡一直对白麟修都很尊敬,在他看来这是粟然的老师,也就是自己的前辈。
白麟修拨弄着自己手上的剑穗,“看到了,你说戚成双把炸弹都堆到了小玫瑰楼,他可能随时会引爆。”
薛凡听到这里,有些焦躁地抓了抓自己的头发,“是,我还在想办法。”
白麟修不着急,他也不在乎,他用手撑着自己做到了空桌上,“你能帮我看看这上面写的什么吗?”
薛凡这个时候才看见了白麟修手上拿着的那把长剑,乌红色的剑鞘上面隐隐用黄金勾勒出几朵祥云。
金色的剑柄没什么装饰,显得更加沉稳。
“我可以拿吗?”薛凡还是第一次见到刀枪剑戟类的东西。
白麟修点点头递了上去,剑刚到薛凡手上就直接把他的手压得一沉,这个重量可不是盖的。
“什么字?”薛凡看了看剑鞘上面除了祥云什么都没有。
白麟修的手掌心都出汗了,他舔了舔自己的上嘴唇“你拔出来看看。”
他话音刚落,薛凡的手就按住了剑柄将这把剑拔出,宝剑尚未开封,剑脊侧面四个楷体大字,能看得出来刻字的手到了最后已经有些颤抖了。
“是什么?”白麟修从桌子上跳了下来,他感觉自己从来这么这样着急过。
薛凡将剑合上,只听得一声清脆的撞击声在实验室回响。
“白玉麒麟”薛凡将剑递了回去,剑穗在他的手背上扫了下。
白麟修顿了顿才将剑接了回去,他张了张口想要问薛凡什么,可是又闭上了嘴,握紧了自己手上的宝剑。
“你没看错吗?”可他还是没有忍住,张口问道。
薛凡想了想刚才那几个好认的楷体字,自己还没有把汉字都忘光的程度吧。
“没有,是楷体汉字。”薛凡确定地说道。
他的话音刚落他就看见这位在外面杀伐果断的军雌瞬间红了眼眶。
白麟修的喉头滚动,像是想要把自己所有的话都咽下去,又像是实在咽不下去了,他背过身缓缓的吐出了一口浊气。
“谢谢。”白麟修将那把剑抱在了怀里,声音微微颤抖的说道。
薛凡没吭气,他知道这个世界上还会写汉字的就只有那么一个虫了。
白麟修出了实验室,他的手搭在悬浮车上,努力将自己的心情平复下来,拨通了红蝉的通讯“红蝉。”
红蝉的在通讯另一头趴在桌子上双眼可怜巴巴的看着尼特,“怎么?”
“把戚成双盯紧,我等不及了。”白麟修的声音都在颤抖,
“嗯?”红蝉不觉得白麟修是个急性子的虫啊,怎么突然间就变了个样子,不过现在这位是自己的直属领导当然是他说什么就是什么了。
尼特见到红蝉就回答了几个字,没忍住这么多天终于是和红蝉说了第一句话“是白麟修嘛?”
红蝉挑起了眉,他的白眼在这种时候就格外显眼“不告诉你。”
尼特站起来就给了红蝉一拳“你说什么?!”
“是是是,是他”一拳下去就给红蝉打老实了。
尼特沉默看着红蝉,过了一会儿他才将手放在了红蝉的肩膀上“疼吗?”
“什么?”红蝉一时间感觉自己像是没有听清楚“不疼,你的劲儿多小啊。”
尼特抿起了唇,“我是问你的眼睛还疼吗?”
红蝉闭上了眼睛,他也不知道怎么回事,伸手捂住了自己的那个白眼,低下头从嗓子眼挤出来了一声疼。
尼特没说话,就像是以前他将手放在了红蝉的太阳穴上给他一下一下地按着,眼泪在他的下巴上汇聚,他侧过头伸手擦去“我们都会好的。”
红蝉垂下眼帘“是啊,未来会好的。”
薛凡在帝星的实验室里继续和输出、输入管作斗争,粟然在帝星外的碎石带握紧了手上的能量刃。
六次火力覆盖以后寄生蠕虫基本上已经被扫荡得差不多,可同样的,他们飞船上面的弹药也不多了。
精英级别的啮齿蠕虫也从两个变成了六个,蠕虫之母近在眼前。
“瑞德尔你带一队,对付蠕虫之母侧面的那一个。”粟然下达了命令。
他需要在最短的时间内做出最快的反应,他要为了整个飞船上面的军雌负责。
“你一个对付正前方的?”瑞德尔还是没忍住开口问道。
正前方这个位置过于危险,虽然在记忆之中蠕虫之母不会随便参加到战斗中,可这次的蠕虫之母本就比以前的大,万一呢,万一它就是插了一手怎么办?
“瑞德尔,我会赢,你们也要!”粟然的声音铿锵有力,他的话让大家原本躁动的心瞬间就平静了下来。
他们要在这场战斗中活下去,才能谈未来,不管怎么样,这场战斗都需要他们全力以赴。
满怀斗志的心就像是一个个的小火苗,一个接着一个地点燃,他们汇聚成火把,焚烧一切想要伤害他们家园的存在。
粟然的手放在自己的腰侧,他没有像是以往那样说一些振奋心身的话,他能感觉到自己身后每一颗剧烈跳动的心脏。
活下去吧。
战斗吧!
他们已经没有退路!
“雪宝,祝我好运。”粟然面前的飞船舱打开,他身后的灯亮起。
薛凡开始了自己的第一轮实验,将输入精神力的通道拆分开,突然间他的心脏剧烈跳动,让他忍不住弯下腰捂住了自己的心口。
这种感觉只是一瞬,他喘着粗气站了起来,看了看窗外已经成了漆黑的天空。
不知道什么时候才能看见皎月。
明天吧,薛凡是这样希望的,也许明天就可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