万书网 > 都市言情 > 督主竟是女装大佬 > 第27章

第27章

    “父亲!”顾元洲怎么也没有想到,  他爹心目中的儿媳人选居然会是裴昭阳,不由惊呼出声。

    顾鸣冷笑一声:“你喊什么?我的话还没有说完!”

    顾元洲连忙低下头去:“是儿子莽撞了,还请父亲息怒。”

    顾鸣接着说道:“我原先是有这个想法,昭阳是陛下唯一的妹妹,  和陛下的关系也算不错,  如果她能嫁到咱们家来,也能给咱们家增添不少助力。为父盘算许久,  始终觉得这是一门好亲事,  直到今天见到齐王!”

    他一掌拍向面前的书桌,起身在书房中来回踱步。

    “有这么一个胞兄在,  这桩婚事就得重新考虑一番了!”

    毕竟是孪生兄妹,谁知道裴昭阳会受到这位胞兄多少影响。

    “父亲所言极是!”顾元洲暗自松了口气。

    顾鸣看他一眼,  又道:“宫中还有几位尚未婚配的公主,比如说永徽,  她今年刚十七,  和你也算般配。”

    顾元洲又是一惊:“父亲,永徽与永昌是亲姐妹,照辈分她也得叫我一声舅舅的!”

    他口中的永昌是裴绍的长女,生母是顾贤妃。

    而顾贤妃正是顾元洲的庶姐,顾鸣的长女。

    顾鸣幽幽冷笑:“舅舅?在其他人眼里,  简皇后的兄弟才是她们舅舅。再说了,咱们和永徽又不沾血亲,有什么关系?像咱们这样的人家,  最看重的是对方的身份地位,  至于辈分,  可没那么重要!还是说,  你嫌弃永徽前头有个短命的未婚夫?”

    “儿子没有。”

    见顾元洲仍有些抗拒,  顾鸣上前拍拍他的肩膀:“元洲啊,做人不能只想着自己,你想一想你姐姐,你姐姐进宫多年,就只生了永昌这一个女儿。你姐姐又不得圣上的宠爱,虽说封了贤妃,那是因为她进宫早,论资排辈封上去的。永昌的夫家也不显贵,如今她能依靠的,也只有咱们父子俩了!”

    顾元洲微垂着头,没有出声。

    “你再想一想,永徽可是皇长子的胞妹!”

    顾鸣的暗示十分明显,顾元洲不由抬头,眼中满是震惊:“父亲,您这是又想……”

    “我又怎么了?太子年幼,而诸王已经长成,谁能知道将来会是如何?这些年来容贵妃荣宠不断,她所生的皇长子不到五岁就封了晋王,若不是后来简皇后生下元瑄,太子之位会落于何人之手,可不好说啊!”

    “可是……”顾元洲仍想说点什么。

    顾鸣直接打断了他:“好了!这事我已经跟你姐姐提过了,让她找机会在容贵妃的面前帮你美言几句。你在外行走,如果遇到晋王,该怎么做,不用为父吩咐你吧?至于萧家那边,你最好离得远一点!”

    顾元洲长到这么大,就只动过一次心,这些年来他只是远远看着,丝毫不敢逾矩,只想着等时机成熟了,就请求父亲出面为他求娶。

    哪曾想父亲早就看出了他的心思,一开口更是直接勒令他斩断这份念想。

    他心中实在是万般不愿,但父亲的话他不敢违抗,挣扎良久,终究还是应了下来。

    顾鸣捻须一笑:“你还小,等过几年你就知道,对于男人来说,小情小爱不过是人生路上的零星点缀。只要你站得足够高,手里的权力足够大,什么样的女人不能到手?”

    顾元洲没有接话,沉默片刻,他又道:“最近也不知道怎么回事,赵景辞那些手下时常在京中四处活动。”

    顾鸣冷哼一声:“真是一条好狗,连过年也不消停!”

    言语间,似有几分不以为意。

    顾元洲忙道:“父亲,赵景辞虽然年轻,但心思缜密,又是陛下的心腹耳目,绝不可小觑!”

    “我知道。”顾鸣随口应了一声。

    顾元洲的语气愈发急切:“那么父亲,别院里那些人又是怎么回事?”

    顾鸣陡然抬眼,眸中有精光闪过,然而对上顾元洲毫不示弱的目光,一时竟有些心虚,不由垂下眼皮避开他的直视。

    “这事你别管,不关你的事!……好了,你可以出去了!”

    顾元洲近前一步,道:“儿子知道,他们是宁王的人。”

    “闭嘴!”顾鸣喝道,面上浮现冷厉之色。

    “父亲,宁王已经死了,咱们家不该再跟他的余党有所牵扯。近来赵景辞的人四处活动,没准就是听到了什么消息,专门冲着这些亡命之徒来的!”

    前些年的时候,太上皇对羽翼渐丰的太子心生忌惮,便将皇三子裴承佑封为宁王,一度宠信有加,此后又一直放任他和裴绍相争。

    没想到此举反而助长了裴承佑的野心,最终酿成去年秋天那场宫变。

    这些年来,顾鸣一直是两头下注,先是把女儿送到裴绍身边,见女儿不受宠爱,宁王这边又是一派如日方升之象,便悄悄地和宁王的人眉来眼去。

    宁王事败之后,他的势力被铲除得七七八八。

    顾鸣是顾贤妃的父亲,所以一直被认为是裴绍这边的人,加上他涉事不深,并未露出马脚,因此侥幸逃过一劫。

    然而顾鸣万万没有想到,宁王那边居然有几条漏网之鱼也逃了出来,还拿着他和宁王的书信来到了昌国公府,要求顾鸣为他们提供方便。

    顾鸣心存顾忌,不得不捏着鼻子帮他们做事,还将他们安置在别院那边。

    这些日子以来,他一直小心翼翼地应付着那些人,别院的事也只有几个心腹知道。

    不料还是被顾元洲发现了!

    “父亲,当年宁王广收门客,招揽了不少亡命之徒,儿子还听说,他甚至和南方的谭奎余孽也有所勾连。谭奎昔年和太上皇逐鹿天下,和我们大楚是死敌,谁知道宁王手里的人,会不会有这些人搅和进来?此事如果让赵景辞知道,还不知道会生出多少麻烦?!”

    顾元洲所言并非是危言耸听,正因为他说的都是对的,顾鸣一听,反而更为恼火:“你以为我想这样?”

    他大袖一挥,负手背过身去。

    顾元洲快步走到他的面前:“父亲,当断不断,不如……”

    说着,他立掌为刀往下一劈,在半空中做了个斩草除根的姿势。

    时下正值新春佳节,京城各家总免不了出门走亲访友,喝酒听戏。

    魏王府这边也早早搭好戏棚,又请了戏班子过来,连日开台唱戏。

    宫中各处同样是十分热闹,贵人们忙着交际拜年,底下的小宫女小太监见了面,也是喜气洋洋地互相问好。

    短短几天里,简皇后陆续接见了不少命妇贵女,闲谈之际,又有不少人向她打听裴昭阳的婚事是否有着落了。

    其实简皇后早就和裴绍商量过了,但凡有人来问,一律推说昭阳命中只能晚嫁。

    等再过几年,就对外宣称昭阳长公主决定出家修道,为大楚祈福。

    道场就设在“她”的长公主府,到时候府门一关,谁知道裴昭阳是不是真的在里面。

    但是最近这几天,前来打听的人实在太多,就连他们的姑姑大长公主都苦口婆心地劝了好几次,说他们不该听信那些妖僧野道的话,生生耽误了昭阳的青春。

    简皇后无言以对,正是因为他们听信了僧人的话,方才会有如今的裴昭阳JSG啊!

    前几年还好,有太上皇在前面挡着,有什么事尽可以让他们找太上皇去。

    可如今太上皇病成这样,有道是长嫂如母,小姑子的婚事,可不就是她的责任吗?

    这天裴绍过来陪她用饭,简皇后忍不住小小地抱怨了几句。

    裴绍也很无奈:“我这边也有几位堂叔来问过,都让我挡回去了。”

    简皇后叹道:“或许应该让六弟尽快换回来,晏家那边也不好一直拖着。”

    裴绍没有接话,太上皇的病虽然不是他的过错,但身为人子,他始终心存愧疚。

    如今太上皇能认得的人越来越少,脾气却是越来越坏。他一直当昭阳是他的宝贝女儿,见到“她”的时候,心情总会有所好转。

    因此,他希望六弟能继续忍耐一下,好安抚太上皇的情绪。

    “昭阳最近在做什么?”裴绍问道。

    简皇后答道:“除了去长康宫,哪都没去,一直待在清泉宫。”

    裴绍摇了摇头,他知道他这个六弟的性子向来有点独。但也可以理解,毕竟他从小被当成姑娘养大,哪有心情与人交际?

    何况六弟看似冷情,实际上却是相当重情重义的,这一点已经很难得了!

    “明华呢?明华这两天没进宫?”他又问了一句。

    简皇后笑道:“没有,估计是被叔母拘在跟前,就算出门,也是陪着叔母走亲戚去了。”

    裴绍想了想,便回头吩咐张德望:“你去清泉宫问问昭阳,过几天去晏家,礼物准备好了没有?第一次去岳家拜访,总不能两手空空就过去。”

    张德望应了声是,便退出去了。

    清泉宫这边确实很清静,宫里的人都知道裴昭阳的脾气,也就没敢过来碍他的眼,他自是乐得清闲度日。

    这天吕和过来向他禀报,柳家的人又去了齐王府,问他是否在家,能不能前来拜见。

    裴昭阳很不耐烦,本想直接拒绝,但转念一想,一直拖着也不是个事。

    索性见上一面,看看他们到底想跟他说什么,免得总是跳出来碍眼。

    至于时间,也没想定得太早,初七那天他要去魏王府,便往后推了两天,定在了初九。

    柳家这边当然想早点见到他,按照习俗,初二走舅家,作为外甥,他本该在初二那天去柳家拜年的。

    不过裴家是皇族,不能一概而论。

    但也不至于,一直拖到初九才能和外甥见上一面!

    听到齐王府传来的消息,柳家众人不由忐忑起来,照这么看,他们这个外甥是一点也不看重他们家啊!

    可惜裴承夜的决定,他们改变不了,只好笑着答应下来。

    等到齐王府的人走了,一家人又纷纷自我安慰起来,至少外甥愿意见他们了!

    再说了,感情都是处出来的,外甥从未见过他们,能有多大的情分?等相处得久了,一切都会好的!

    没准以后还能更亲一些呢!

    于是一家子又忙着准备行头,尤其是柳如妍,必须得是贵而不俗,雅而不酸的,务必给裴承夜留下一个好印象。

    他们的一举一动,很快就通过安插在他们身边的耳目传到宫里。

    裴承夜得知后,不禁冷笑起来,人可以胡思乱想,但有的时候,也需要彻底醒醒脑子。

    柳家的事,他并没有过多理会。近来他睡得不是很好,夜里总是多梦,前生今世,一桩桩往事在梦中翻涌着。

    上一世他只活了二十来年,这二十来年回忆起来,也是不愉快的时候居多。

    他自幼入宫,从没有品级的小内侍慢慢爬到了缉事厂提督的位置,见惯了宫廷倾轧,手里也沾了不少血。

    原想着这辈子只能在尔虞我诈之中度过,他年如果失势,京郊化人厂兴许就是他最后的归处。

    谁能想到,一次离京外调,把一切都改变了。

    如果提前几年有人跟他说,过几年他为国而死,他绝对不会相信,没准还会觉得对方是在咒他短命,应该挂到树上去,让他清醒清醒。

    可是离京之后,他这才慢慢发现,原来他的心是热的,血也没有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