万书网 > 都市言情 > 貌美恩公不对劲 > 第44章 受伤

第44章 受伤

    聂云汉很快追上逃出洞口的两人,  挥刀便与他们打了起来。

    这两人功夫着实不错,不同于一般江湖人士,很是训练有素的样子,彼此间默契也足,  只是交手不过十几招,  聂云汉便觉得有些吃力。

    此时守在两边的戴雁声和向羽书便加入战局,  三对二,赤蚺暂时占了上风。

    聂云汉与那黑衣人缠斗,  格挡住对方劈来的一刀,调侃道:“兄弟,动手无益还伤和气,  不如坐下好好聊一聊?我觉得其中定有蹊跷。”

    “有什么可聊的?你主子没教过你多做事,少说话?”黑衣人冷笑道。

    这人力量奇大,聂云汉不得不以全力相抵,两把刀摩擦出火星,  发出令人牙根发酸的声音,接着黑衣人猛地撤刀,挥刀向聂云汉下盘攻击。

    万里风伏在高树上,  连发弓已经对准了这黑衣人,谁知他刀速极快,  一刀刀对准聂云汉的小腿,聂云汉步步后退,被逼进了树林里,  那黑衣人也跟着进去,万里风立刻失去了目标,  气得她眯了眯眼,咬紧了牙关。

    戴雁声发现聂云汉处于劣势,  一边与褐衣人交手,一边道:“羽书,去帮汉哥!”

    向羽书闻言立刻抽身出了战局,拎着刀冲进树林中。

    万里风先前有些投鼠忌器,现在向羽书一撤,她立刻将连发弓对准了那褐衣人,等到戴雁声与那人角力之时,“嗖”地射出一箭——

    聂云汉要活口,她原本想射中那人臂膀,可是箭射出之时,对方突然动了,那短箭堪堪擦过褐衣人的后背,钉在了地上。

    也暴露了她的位置。

    但万里风并未在意,毕竟对方没有弓箭手,自己就算暴露也没关系,她继续安静地伏在树上,双目紧紧盯着那褐衣人,想要找准机会再出一箭。

    且说树林中,聂云汉跟那黑衣人缠斗不止,渐渐竟觉得有些不支,被人压着打的感觉十分不爽,他更是全神贯注与之对抗。

    他能看得出来,那黑衣人意图尽快脱身,因此出招极为狠戾,全凭爆发力强劲,若是双方僵持,对方未必能占上风。

    于是聂云汉改了策略,对方想走,他偏不让走,不再正面对抗,而是处处防守,令那人无法速战速决。

    黑衣人觉察出聂云汉的意图,轻哼了一声道:“今日老哥棋逢对手,正想打个过瘾,兄弟你何必有所保留?这也太不给面子了吧?”

    “打架就打架,实力说话,我要是给得起你这面子,能不给么?”聂云汉一侧身,避过对方送来一刀,调侃道,“可惜我学艺不精,只能跟你这么耗下去了。”

    “不必这么谦虚,我看你身手利索不似普通人,哪条道上混的,不如报个名字?咱们也无深仇大恨,也用不着相互为难。”黑衣人嘴里调侃,手里刀锋并没有丝毫松懈,处处寻着聂云汉要害而去,“你看我也不打算跟你们抢人了,咱们各退一步怎么样?”

    “报名字?可以啊,长幼有序,老哥先请。”

    聂云汉平时也是个话痨,这会儿遇上个同样能瞎掰的,自然也乐得陪他胡侃,试图从他嘴里套话,两人这场架打得不仅费体力,还颇费口水。

    只不过俩人心机半斤八两,盘道盘了几个来回,都在打太极,谁也不说半句真话。

    向羽书冲进树林之时,便见他汉哥一直贴着那黑衣人转圈,各种闪避,偏不进攻,以为聂云汉落了下风,抡刀就冲了过去。

    聂云汉正掌握好对战节奏,像条牛皮绳一样捆得那人施展不开,此刻见向羽书莽撞地跑过来“助阵”,登时心道:“不好!”

    他能发觉不妥,那黑衣人自然也能觉察到,拖了这半天,黑衣人早就不耐烦,放弃聂云汉,转身迎向了向羽书的攻势,“咣咣咣”刀刃相击,大开大合过了几招,打得经验尚浅的向羽书浑身破绽百出。

    黑衣人趁他不备,一脚踹中他的胸口,将少年踹飞了一丈远。

    聂云汉见状,怕黑衣人借机逃跑,连忙挥刀劈了过去,同时喊道:“羽书,不可恋战,听我的!”

    “恋战?”黑衣人的嘲笑充满恶意,“他配么?”

    这话如同一条虫子爬进了向羽书的耳膜,噬咬着他的大脑,令他顿时失去了理智,完全忽略了聂云汉的话。

    向羽书没有聂云汉能放低身份故意装怂的心胸,年轻气盛的他中了黑衣人的激将法,一个跟头从地上跳起来,瞪着气得通红的眼,举刀便向黑衣人再次攻去。

    然而就在黑衣人近在眼前之时,向羽书感觉小腿被一个突然飞来的东西重重一击,疼得钻心刺骨,突然间便失去了平衡,还没等他反应过来,便一阵天旋地转,已经一头栽到了地上。

    他仓皇抬头,黑夜里,那黑衣人咫尺之间的脸竟是那么清晰,更清晰的,还有他眼前闪过的雪白刀光——

    那一刻,向羽书闭上眼,满心不忿地接受自己的命运,接着他便听到刀刃刺入血肉的闷响,有几滴温热而咸腥的液体溅在他的脸上,然而自己却并没觉得疼。

    他诧异地睁大了眼:“汉哥!”

    方才向羽书直接摔在了黑衣人脚边,黑衣人见机会送上门来,顿时奋力挽了个刀花,将聂云汉的刀刃直接挑飞,转身便对向羽书捅来。

    聂云汉来不及捡刀,只能徒手冲过来,向那黑衣人出拳,黑衣人正等着他自乱阵脚,顺势一矮身,躲过他的拳头,手中刀尖转了方向,一刀捅进了聂云汉的右肋下!

    黑衣人抽出刀,居高临下地看着他:“承让!”

    说罢他便转身,脚尖轻轻一点,跳上树去不见了踪影。

    向羽书吓坏了,伏在聂云汉身边,双手捂住他肋下的伤口,带着哭腔道:“汉哥!对不起,是我错了,是我错……”

    聂云汉疼得脸都变了形,死咬着牙忍着,额头上迸出豆大的汗珠:“熊……熊孩子,竟然……竟然敢抗令……老子……非得打你……一百军棍……”

    “你别说话了,别说了,回头你打死我都行!”向羽书无助地看向树林外,他想去叫戴雁声来,可是又不敢离开聂云汉半步,一时之间不知该如何是好。

    聂云汉捂着肋下,皱眉道:“别哭……不像样……快扶我起来……”

    向羽书双手沾满聂云汉粘稠的血,六神无主:“你……你还能走吗?”

    “那人……手里有数,刀尖捅得不深……”聂云汉重重叹了口气,“别让我废话了行吗?”

    “哦哦哦!”向羽书忙不迭起身,架起聂云汉的左臂,使劲将他撑了起来。

    聂云汉说着情况不严重,可向羽书明显能感觉到,他身体一直在抖,全身被汗湿透,明显是疼得厉害。

    向羽书一边架着他往树林外走,一边忍不住又哭了起来,可是怕被聂云汉骂,咬着嘴唇不敢发出声音。

    两人挨得那么近,聂云汉自然听得到他抽泣的声音,身上疼得厉害,心里也直郁闷:“臭小子……不用提前给我哭丧吧?”

    “汉哥,从今往后,我的命就是你的!”向羽书抽了抽鼻子,懊悔和内疚无法用语言形容,可他嘴又笨,遇到这种时候反而不知道要说什么,“你让我做什么我就做什么,保证听你的号令!”

    聂云汉捂着伤口,感觉全身的力气都被流走的血液带走了,脚下越来越沉重,可他怕向羽书太难过,半点不敢表露出来,还得装着没事人一样调侃他:“我是你……长官,本来……你就该……听我的!我要你……这条命……做什么?还得……还得帮你娶媳妇……太……太费钱……”

    向羽书听他已经上气不接下气,后悔自己说那么多:“我不娶媳妇,我一辈子伺候你!你别再说话了,再坚持一下……”

    这孩子一时心急,几乎是拖着聂云汉往前走,手上没个轻重,聂云汉感觉自己就像要被五马分尸,手臂都要被他扯断,幸得这时听见戴雁声的声音:“汉哥怎么了?羽书你能轻点么?”

    聂云汉如蒙大赦,吊着的一口气突然松了,他抬头望向声音传来的方向,谁知眼前一黑,接着便失去了知觉。

    一连几日没有好好休息,现在终于得了闲,能睡上一觉,却偏偏做起了梦,而这梦一点也不安稳。

    他再次梦见了关山临死的那一刻,那震耳欲聋的炸雷声,那橙红色的、滚滚的火光,关山的脸就在这火光中,一寸寸化为灰烬。

    “义父!!!!”

    这个梦他反复做了无数次,每一个细节都记忆犹新,可那种肝胆俱裂、连心都要被人掏出来的感觉仍旧那么清晰……

    下一瞬,他突然出现在了苗笙的院子里。

    是昨天的大火,他看见自己扛着苗笙向外走,卓应闲跟在他身后,那根着火的粗枝从树上掉下来,就要砸在自己身上,阿闲抬剑帮他去挡,可是那树枝实在粗重,竟只是在空中打了个旋,随即往阿闲身上坠去!

    聂云汉在自己的梦里成了局外人,他想替卓应闲去挡那一下,可是无论他怎么努力都够不到,两人明明近在咫尺,可是却又像隔着万水千山。

    他只能眼睁睁地看着树枝掉在了卓应闲身上,“轰”地一声火光大作,那张漂亮的脸就在熊熊烈火中看着他,表情沉静而哀伤。

    “阿闲……”

    为什么我做不到?我救不了义父,现在又护不住阿闲,我活着还有什么意义?!

    “汉哥?醒醒!”

    是风姐的声音,他们在哪?他们来帮我了吗?

    “快救阿闲!”聂云汉听见自己说。

    “阿闲没事,他跟着苗公子去了绿绮琴,你忘了?”

    聂云汉猛地松了口气,对啊,这是梦,幸好是个梦……

    “汉哥!你快睁眼啊!戴爷,这是怎么回事,他怎么能说话,偏偏就是不睁眼呢?”是向羽书带着哭腔的声音。

    唉,熊孩子怎么这么能哭?把赤蚺的脸都丢尽了,不行,得起来骂他一顿。

    聂云汉缓缓睁开眼,面前是万里风关切的面孔:“风姐……”

    “醒了就好。”万里风松了口气。

    接着向羽书便把脸戳到他跟前,眼睛肿得跟核桃似的:“汉哥,你终于醒了!”

    “说话别那么夸张,不过才昏了半个时辰。躲开点。”戴雁声拎着向羽书的后衣领把他拎到了一边去,冷着脸给聂云汉号了脉,“唔,死不了。”

    聂云汉无声地笑了笑,却被这笑引发了一连串的咳嗽,万里风赶紧扶着他坐起来,叫向羽书端水来给他喝。

    肋下的伤口已经被裹好了,这一咳嗽起来疼得要命,好在他也算是千锤百炼过,这点疼也不是不能忍。

    喝了水润了肺,感觉精神好了一些,聂云汉着急问道:“左哥呢?”

    他见大家身处山洞之中,眼前都是自己人,不见石歧与谢辉,更不见左横秋,虽然万里风等人神情轻松,不似有问题,他还是得问一句。

    万里风道:“放心吧,左哥在旁边洞里,雁声看过他了,他被下了软筋散,除了浑身无力之外,倒没别的伤处,刚刚服了解药,苗公子那两人还有高标,都在那边照顾。”

    得知左横秋无事,聂云汉放下心来,想了想,又问:“没抓到那褐衣人?”

    提起这事儿万里风就来气,原本她已经准备好了射第二支箭,谁知她所趴的那根粗枝竟然在关键时刻突地一沉,竟是断了,害得她险些从树上掉下来。

    戴雁声因此而分神,被那褐衣人钻了空子,脚底抹油溜了。

    “这事太蹊跷了。”万里风蹙眉道,“那么粗的一根枝干,怎么可能说断就断?”

    聂云汉思忖着,冲向羽书招了招手:“过来。”

    向羽书一脸愧疚模样,自从被戴雁声赶到一边之后就不敢吭声,靠在石壁处一眼眼地看着聂云汉,这会儿被召唤,便赶紧屁颠屁颠地凑到他跟前。

    “先前你向那黑衣人出刀,为什么会摔倒?”

    “我……”向羽书仔细想了好一会儿,期期艾艾道,“好像是……腿上突然一疼,没了力气摔倒的。”

    “哪条腿?裤子卷起来我看看。”

    向羽书便依言照做,脱了靴子把裤管卷起来,才发现右小腿外侧居然有拳头大的一块青紫!

    “怎么会这样?”向羽书先前担心聂云汉的伤,没顾上自己的腿,也没觉得疼,况且行伍之人摔打惯了,身上有点小伤并不介意,只是觉得此伤来得颇为蹊跷。

    聂云汉与万里风对视一眼,两人心里都有了想法。

    这时高标突然兴冲冲地跑了进来:“聂兄弟,你醒啦?!太好了!这下我就放心啦!”

    聂云汉冲他微微一点头:“谢高兄记挂。”

    “应该的应该的,毕竟这事儿也是因我而起,虽然叫那俩人跑了,但是你跟左兄弟也算有惊无险,我这差事勉强算是了了。”高标悻悻地说,“要是你俩有什么好歹,我可怎么向苗公子交差?!”

    这话说得颇为自私,不过聂云汉并没跟他计较。接着石歧和谢辉也过来跟聂云汉打了招呼,表示左横秋情况有好转,现在体力恢复了六成,行走已经不成问题,戴雁声正在那边照顾。

    石歧的伤也是戴雁声诊治的,现在他对聂云汉等人态度转好,拱手道:“主子信中让我俩尽力配合各位,不知接下来聂兄什么安排?”

    聂云汉沉吟道:“既然我们已经接到了左哥,二位还是尽快下山给苗公子复命,免得他牵挂。我和左哥有伤在身,行动不便,况且我们去了城里太惹眼,怕给苗公子添麻烦,所以想另找一处养伤,等过几天再找机会进城。”

    谢辉道:“那也好,不知你们打算去何处藏身?”

    “可惜这山洞位置已经暴露,不然可以在这里多待一阵。”聂云汉看向高标,“高兄是否知道其他比较隐蔽的山洞,可供我们休养几日?”

    万里风闻言,皱了皱眉,但并未多话。

    高标连连点头:“有有有!这山上我熟得很,一会儿便带你们去另一处!”

    “那便好。”聂云汉又看向石歧谢辉二人,“对了,还得麻烦两位,把羽书带下山。羽书,到时好好替我谢过苗公子。”

    向羽书一听就不乐意,他想在这儿守着聂云汉,可是看见对方意味深长的眼神,又想起自己刚刚发誓要听从人家的号令,顿时怂了,瘪着嘴点头:“哦。”

    稍后左横秋也过来,见他确实没什么大碍,精神状况也好,聂云汉总算放了心,没多问之前的情况,而是催着石歧谢辉和向羽书早点走,并且把他们大部分装备也带走了,除了各自的兵器之外,只留下了戴雁声的药囊和几件常用的物件。

    待三人离去,聂云汉便叫高标带路,另寻新的藏身之地而去。

    这回不用赶着救人,再加上聂云汉和左横秋都算伤号,因此几人走得并不快,颇有点夜晚山间漫步的意思。

    聂云汉一边走,一边跟高标拉扯闲话,问他五陵渡的情况及山中生活,高标均是对答如流,甚至不等聂云汉多问,他自己就滔滔不绝说个没完,说他怎么从峭壁上捕得一只豹子,又怎么设下陷阱苦苦埋伏几天才抓到一只漂亮的白狐,皮毛卖了上好的价格。

    几人爬上一个小丘,前面又是一片树林。聂云汉回头看,感觉是进了深山腹地,周围地形更加险恶起来,于是他便道:“高兄弟,不如点个火把?万一进了别的猎户设下的陷阱可怎么好?”

    “陷阱都有标记,动物看不懂,人可一看就能辨明,各位跟紧我别乱跑就行。”高标胸有成竹道,“火把能免则免,要是不小心把山烧了,官府要问罪的。”

    接着大家便跟他进了树林,这里明显人迹罕至,地上杂草丛生,高标在前边提醒道:“这边可能有陷阱,跟着我的脚步,我踩哪儿你们便踩哪。”

    众人应了,紧紧跟在他身后,高标走走停停,似乎在分辨道路,接着便踩着几个石块,跨过一大片草地。

    聂云汉见高标平安过去,便也快步跟上,谁知他刚一踩上那石块,便觉得脚下一沉,心道:“不好!”

    可惜他反应再快也来不及,石块下一大片虚铺在表面的草盖哗啦啦地下陷,连同左横秋、万里风和戴雁声一起,四人齐齐跌进了一个巨大的陷阱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