虽然戚顺年也知道自己做的事情并不怎么地道, 但是他又怎么会在柳玉玉的面前承认错误。
“玉玉我真是好心，谁知道他气量那么小，要是不乐意直接跟我说就是了，我让他干什么他便干什么, 什么话都不肯说, 我又哪里知道他并不愿意呢？”
戚顺年这话倒也不算有错, 他确实给戚妄安排了不少活计, 但是甭管他安排什么活, 戚妄都会老老实实去做, 这么一来二去的, 他哪里知道戚妄是不乐意去做的？
虽然戚顺年知道戚妄是有洁癖的人，但一个有洁癖的人, 别人安排给他的活计他没有任何的不情愿, 也不跟人, 他不乐意去做, 戚顺年还以为戚妄这是有心想要改掉自己的臭毛病呢。
“玉玉, 你难道不觉得戚妄那么大点的人, 气性那么大并不是什么好事吗？他一个大小伙子, 心眼比针尖还小, 受了气就想方设法找回来, 这可不是啥正人君子的行径。”
柳玉玉闻言没有说话, 她觉得戚顺年所说的话也不是没有道理, 看到柳玉玉听进去了，戚顺年再接再厉道。
“我先前不知道他是这样性子的人, 还以为他跟我一样大大咧咧没心眼呢, 既然现在知道他是什么样的人, 以后跟他相处的时候我肯定不像现在这样了, 原本我以为都是兄弟，随便一点也没什么的，谁知道他竟然这样……”
要么说戚顺年也是会说话，这么三言两语就将自己塑造成了受害者的形象，在他的口中反倒是戚妄成了斤斤计较的那个。
瞧着自家男人趴在自己身上撒娇，柳玉玉紧皱着的眉头也散开了，她推了戚顺年一把，嗔怪道。
“成了成了，你说的都对，时候不早了，咱们休息吧，明天还要过去帮忙呢，眼看着小姑就要结婚了，事情会越来越多的，咱们多帮帮她忙才是。”
戚顺年抱着柳玉玉，有些不高兴地说道：“你呀，就是心地太善良了，团团圆圆还得靠你带着呢，你费了那么多心思在小姑身上，倒是把咱们两个孩子放在后头了……”
瞧见自家男人这样子，柳玉玉叹了一口气，她拍了拍戚顺年的胳膊，无奈地开口说道。
“咱们帮忙不也就帮这么一段时间吗？等到小姑嫁出去就没事儿了，我这么忙还不是因为你？你那么疼小姑，帮她一点不是应该的吗？”
戚顺年其实也就是嘴上抱怨两句，他就喜欢柳玉玉这么哄着自己，腻歪了一会儿后，戚顺年翻身而起，抱着柳玉玉回了房间。
*****
从戚加出来的时候是晚上八点多钟，他们赶着驴车，速度还挺快的，到了快九点的时候，母子三人便回到了自家住的筒子楼下。
三人一起努力，很快便将车上的嫁妆全都搬回了自己家中。
筒子楼里头住了不少的人，他们的动静虽然已经放轻了许多，但还是有人听见了动静，听到动静的人从屋子里头出来，瞧见他们搬着这么些东西回来，大家觉得有些奇怪，便凑过来询问发生了什么。
“晓凤，这些东西不是送给你小姑子做嫁妆的吗？怎么又带回来了？”
“是啊，你们不是说要在村子里面住两天，等你小姑子嫁出去再回来的吗？怎么现在就回来了？”
不止人回来了，还把先前带出去的那些嫁妆都给带回来了，大家伙心里头好奇的要命，想知道究竟发生了些什么事情。
郝晓凤的脸色难看得吓人，直到现在这个时候，他的脑子里还乱哄哄的，稍稍冷静下来之后，郝晓凤后知后觉地想到自己做的这些事情似乎有些过格了，但是让她回头那也是不可能的，她受不了那个气。
戚妄自然知道郝晓凤现在心情不好，所以也没让她面对这样的情景，而是让郝晓凤先跟戚泽一起将驴车给还了，自己则留下来面对这些询问缘由的邻居。
“叔叔阿姨，这些话我妈不好说，还是我来说吧。”
以戚妄的口才，将事情说清楚是一件非常容易的事情，不过三言两语，戚妄便将所有的事情全都说清楚了。
“事情就是这个样子的，我小姑先前还不知道我们家掏空家底儿给她办嫁妆，今儿个话赶话，让她知道了这些东西是我们花完了所有的家底儿给她办的，以我小姑的性格又怎么愿意占我们的便宜，所以才让我们将这些嫁妆钱都给带回来了？”
说到这里，戚妄长叹了一口气，闷声闷气地说道。
“就为了这嫁妆的事情，我们还吵了一架，闹得很不愉快，我们是一心想要将嫁妆给我小姑的，但她却不乐意，在家里又是哭又是闹，逼着我们不得不将嫁妆带了回来，我小姑还说了，要是我们非要把嫁妆给她，这亲戚也就甭做了。”
听完戚妄的解释之后，大家伙儿啧啧称奇。
真是天下之大无奇不有，他们见过为了嫁妆和家里头掰扯，得想尽一切办法要从家里头弄嫁妆到婆家去给自己撑门面的，还真没见过这种哥哥给置办了嫁妆妹妹却不要的，这可真是让人大开眼界。
“你小姑可真是个好样的！”
“是啊，有这样的妹妹，那是有粮的福气。”
“话也不能这么说，还是有粮先做到位了，这天底下有几个人会掏空自己的家底去给妹妹置办嫁妆的？要不是因为有粮做到位了，他那妹妹能这么掏心掏肺的对待他。”
大家伙议论纷纷，有的说戚有粮是个好的，有的说戚有美是个好的，对这件事情大家伙全都交口称赞，说出来的全都是好听话。
眼看着气氛已经烘托到位了，戚妄的眼睛里面闪过一抹暗色，紧接着便说道。
“诸位叔叔伯伯，婶婶大娘，不过有件事情还想请大家伙帮忙。”
瞧见戚妄这么说，大家伙的注意力立马放到了戚妄的身上，纷纷询问他有什么事情要帮忙的。
“戚妄啊，有啥事儿你直接说就是了，咱们都是邻里邻居的，你是我们看着长大的孩子，只要咱们能帮忙的肯定会帮你。”
“其实也没啥大事儿，就是我爸的脾气大家也都知道的，我爸他的性子拧，我小姑为了让我们将嫁妆带回来，她都哭闹了挺长时间，可是我爸非得要把嫁妆给我小姑……我想请你们帮我劝劝我爸，让他接受我小姑的好意，毕竟我小姑嫁的人可是县政府的科员，这些东西人家家里头不缺……”
虽然戚有粮和郝晓凤二人是双职工，但是日子也只是比普通的农民好了一些罢了，掏空家底儿给妹妹办嫁妆，他办得仁义，妹妹也是个知道好歹的，双方谦来让去的也算是一桩美谈。
在厂的人都是厂子里的工人，社会地位和县政府的科员并不是一个档次的，戚妄既然说戚有美嫁的人是县政府的科员，大家伙便理所当然地认为对方的家庭条件不错。
三转一响啥的嫁妆虽然挺上档次的，但是人家县政府科员的家里头也未必没有，实在没有必要撑面子，硬要送这些东西当嫁妆，毕竟他家还有两个孩子要养不是。
这时候有那脑子灵活的突然就说道：“要不然这样好了，三转一响都不是那么好买的，要不然这些东西谁家缺了就掏钱买下，等到有粮回来了，没了东西拿去当嫁妆，他不就冷静下来了吗？”
戚有粮当初置办嫁妆的时候闹的动静可不小，他找了不少人帮忙才凑齐了嫁妆，要知道现在买东西还是需要各种票的，像是紧俏品的票发放的数量有限，好些人得攒个一两年才能攒够，而且还经常处于有票无货的状态。
现在在戚家有现成的东西，他们把票和钱拿过来给戚妄他们不就成了，这样也省得大家伙费口舌去劝说戚有粮。
要知道戚有粮的固执是所有人都清楚的，与其浪费时间跟他掰扯，倒不如直接釜底抽薪，这些嫁妆都被他们买去了，短时间内戚有粮肯定凑不齐，事情不就了结了吗？
说话的是个年轻的工人，戚妄记得他，这人是跟戚有粮在同一个厂子的工人，听说他跟厂子里的领导沾亲带故的，算是个关系户。
年轻人头脑灵活，短时间内就想出了这么一个好法子来，众人仔细一想，他说的这个法子确实不错。
“戚妄，你们家买的东西都是全新的，咱们肯定不让你吃亏，就按照原价来行不？”
戚妄有些为难：“我怕我爸生气……”
那个年轻小伙赶紧说道：“这一点你就放心吧，你爸他要是生气，咱们都会帮你说话的，他保证不敢动手打你。”
为了能买下这些紧俏的东西，大家伙也跟着劝起了戚妄来。
“是啊，有粮这人我还是了解的，他的脾气虽然固执，但却并不是个性格暴躁的人，你放心吧，只要咱们跟他说清楚，肯定不会动手打你的。”
“你爸应该快回来了吧？赶紧做决定了，迟了可就没机会了。”
眼瞅着大家伙都在催促着他答应下来，戚妄内心经过一番天人交战，最终还是同意了下来。
“行，那我就听叔叔伯伯的。”
反正在这个筒子楼里住着的全是一个厂子的工人，大家相处了挺多年的时间，也并不怕他们骗人——更何况在这个世界上能欺骗得了戚妄的人还没有出现。
没一会儿的功夫，戚妄就将原本给戚有美的那些嫁妆都卖掉了，其中三转一响更是最早被人买走的。
等到戚有粮回来，嫁妆已经都被人给买走了。
作者有话说：
第二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