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什么？”
戚泽侧头朝着戚妄看了过来, 笑着询问了一句。
看着自家哥哥那张长相周正的脸，戚妄沉吟片刻后，将自己想要问的问题给问了出来。
“哥，我问你一件事情, 假如你得到了一个神奇的物品, 里面有一个巨大的特殊空间, 空间里还有包治百病的灵泉水, 你会如何做？”
戚泽觉得有些奇怪, 自己弟弟好端端问这种奇奇怪怪的问题做什么？不过瞧见他脸上那认真神情, 戚泽想了想, 还是老老实实地回答道。
“这个空间是从何而来？我是怎么知道空间里的灵泉水可以包治百病的？”
戚妄说道：“你做过实验，用小鸡小老鼠之类的试过。”
戚泽摇了摇头, 说道：“用小鸡小老鼠试过什么鸡和老鼠能有什么病, 我能将所有的病症全都试完吗？如果不能的话, 我又怎么敢说灵泉水可以包治百病呢？”
可以取样对比的东西太少了, 如果没有足够的实验结果佐证, 他凭啥说灵泉水能包治百病？而且没弄清楚这玩意儿究竟是怎么回事之前, 他肯定是不敢用到人身上的, 毕竟人使用的药物和动物使用的药物是两码事儿, 就算可以治好小动物, 那谁知道会有什么后遗症？
而且人的剂量能和小动物一样？如果超过剂量了, 会不会造成严重后果？
“还有, 这个空间我是怎么得到的，得到之间我知道我会得到空间吗？”
戚妄：“……”
戚泽还真是该死的严谨, 他不过是提出了一个假设来, 戚泽便一个接一个地抛出问题, 一直把戚妄给问得哑口无言, 举双手投降才肯作罢。
最后戚泽下了总结：“天降馅饼儿肯定没好事儿，就算真有这样的好事儿，也好看自己有没有那个能耐接住馅饼。”
就算就算天上真的掉馅饼了，那也得想法子接的住才成，要是接不住的话，馅饼就不是馅饼，反而成了一场灾难。
戚妄：“……”
他大概知道了戚泽如果得了这个空间之后会做出什么样的选择了，以他的性格一定不会轻易动用空间里面的东西，那个所谓的可以包治百病的灵泉水，他使用的可能性非常低。
空间里的东西他不会吃不会用，撑死了估计也就是拿空间当个仓库装装东西，为了保险起见，他放进空间里面的东西恐怕也会是死物，而不是那些能吃进肚子里面的东西，怕的就是这个所谓的空间会对里面放入的东西产生影响。
戚妄觉得，就算是灵泉水旁边写个此物可以包治百病，戚泽都会选择视而不见——他是真会做出这样的事情来的。
戚泽就是个标准的理科男思维，所有的一切都需要有理有据才能说服他，无凭无证地告诉他这玩意儿能包治百病，他绝对不会相信。
不过柳玉玉就不一样了，戚妄估摸着柳玉玉不是重生者就是穿书的，他认为后者的可能性更大一些，毕竟以戚泽的性格是不可能使用灵泉水的，而他如果偷偷摸摸地把那个空间当做仓库一样使用，柳玉玉肯定发现不了。
但是柳玉玉却提前抢走了这个空间，并且用灵泉水将自己包装成了一个神医。
天底下能拒绝得了这种诱惑的人太少了——空间，灵泉，包治百病，热点要素齐全的情况下，认为自己能干出一番大事业的人不在少数。
不过可惜的是，这个世界并不是一本小说，正确来说，就算它曾经是一本小说，但是在作者将其完成的那一刻开始，小说就形成了一个世界。
世界形成之初，各种规则还没有完善，会有各式各样的漏洞出现，这也就造就了各式各样的主角——说是主角，其实就是世界规则未补全之前钻了漏洞的幸运儿。
一个缓慢成型的世界，会慢慢地将规则补全，所有的一切都要符合当前世界的逻辑，而随着时间推移，规则补全的情况下，漏洞自然也就会被补上了。
没有了漏洞，主角的金手指便消失了，依靠智力和自身能力奋斗的主角或许不会受到太多的影响，但是那些凭借着漏洞混得风生水起的‘主角’，一定会遭受反噬的。
柳玉玉应该就是那个利用漏洞达成自己目的的主角，之前世界未曾成型，所以就算戚妄跟柳玉玉有过接触，也没有发现她身上的不妥之处。
不过随着时间的推移，戚妄的种种举动推动了这个世界的规则补全，钻了漏洞的柳玉玉自然也就被暴露了出来。
进入这个世界的时间并不算太长，不过戚妄差不多已经将这个世界的任务完成了，接下来他便可以轻松一些了。
大约是因为白天戚妄问了自己那么一个奇怪的问题，所以当天晚上，戚泽就开始做梦。
他梦见自己在三年前不小心将血滴在了姥姥给他的玉佩上，然后那枚玉佩融入了他的身体之中，戚泽发现自己拥有了一个空间。
戚泽之所以认定这是一场梦，那是因为梦里面的一切就如同白天的时候戚妄跟自己所描述的一模一样——空间里有广袤无垠的土地，里面长满了各种各样的植物，除此之外还有不少的小动物。
戚泽还看到了戚妄说的灵泉——旁边果然如同戚妄所说的一样，写了包治百病四个大字。
戚泽：“……”
这梦做得还真是足够真实的，突然出现的空间，没让戚泽觉得自己是天选之子，反而处处充斥着防备。
他没有吃空间里的植物和动物，至于那一小汪所谓的灵泉水，戚泽也没有使用——他就压根儿不相信这个世界上有啥包治百病的玩意儿。
就算戚泽年纪不大，也知道但凡打上包治百病的旗号，基本上就可以被断定为是骗子了。
毕竟，治头的和治脚的能是一回事儿？治胃的和治心的能是一回事儿？口腔溃疡和痔疮能用同一种药来治吗？
每一种病都是不同的，既然是不同的，那又怎么能用同一种方式来治？
如果真能包治百病，那里面一定含有一些有害的东西。
梦里面的戚泽压根儿就没有去动用那灵泉水，他甚至连实验都懒得实验，直接就将其断定为骗子。
至于空间里的这些植物和动物，戚泽也没敢动——森林里长的红伞伞白杆杆，他都不敢随便乱吃，这种莫名其妙地方长出来的东西，他又哪里敢动？
万一有毒怎么办？
只是这场梦实在是太长了，后来又发生了很多事情，瘟疫爆发，戚妄感染瘟疫，戚泽头一次动用了使用灵泉水的念头。
“阿妄，我有法子可以救你，我有一种据说可以包治百病的灵泉水……”
病中的戚妄笑着摇了摇头，拒绝了他的提议：“不行啊哥哥。”
“你实验过吗？”
“没有。”
“那你怎么知道它可以包治百病？这世界上不会有什么包治百病的灵泉水……”
“可是它……”
“哥，你也不能确定，不是吗？万一它有后遗症，我喝了之后，残了，瘸了，或者躺在床上不能动弹了，又或者变成活死人一样……”
“即便是这样，我都想让你活下去。”
“可是我不想那么毫无尊严地活着。”
戚妄再一次拒绝了戚泽。
梦里的戚妄死去了，而戚泽也从梦里惊醒了过来，他看着漆黑的房间，慌忙拉动了灯绳。
灯光驱散了黑暗，将房间照亮了，戚泽翻身下来，看到了睡在上铺的戚妄。
戚泽神情变得恍惚，忍不住伸出手触碰了一下戚妄的脸，入手的肌肤是热的，他能感觉到戚妄呼出来的热气打在自己的手上。
戚泽那颗砰砰直跳的心慢慢恢复了正常，太好了，那一切都是梦……
就在此时，戚妄睁开了眼睛，见戚泽眼睛发红的盯着自己，他问了一句：“哥，你怎么了？”
说着，戚妄便坐了起来，看向站在下头的戚泽。
戚泽也没瞒着戚妄，将自己刚刚做的那场梦说了出来，末了，戚泽还是没忍住问了一句。
“阿妄，如果梦里的一切是真的，你会同意……”
只是戚泽还没有说完，戚妄就已经开口打断了戚妄的话，他十分坚定地说道：“我不愿意。”
戚泽愣住了，眼前的戚妄好像和梦里的他重合在了一起。
“你也说过了，其实你自己也不确定它能包治百病，不过是病急乱投医才做出了决定。”
“其实你和我一样，都不相信这个世界有什么能包治百病的东西，就算病急乱投医，其实你也是不想给我用的。”
人们常说，好死不如赖活着，但是原主并不是那样的人，一个虚无缥缈的可能，还可能会搭上自己的后半辈子，要面临各种各样可能会有的后遗症……
原主不想自己毫无尊严地活着。
兄弟两个的一番夜谈过后，戚泽的心结算是彻底解开了，他朝着戚妄笑了笑，有些不好意思地说道：“对不起阿妄，我犯糊涂了，大晚上找你说这些有的没的……”
戚妄笑了笑，并不在意这些：“没什么，咱们兄弟之间，不用这么客气的。”
***
陪着郝晓凤过了个年之后，戚妄和戚泽重新回到了京城，戚泽继续按部就班地上自己的学，戚妄也回到了第一研究所。
柳玉玉死了，玉石空间也没了，大约是因为这个原因，之前取出来的那些灵泉水和空间里的东西，也全都变成了普普通通的东西，再没有了那种堪称神迹的特殊效果。
戚妄回来后不久，许志宁找戚妄聊了一次，他告诉戚妄，夏爷爷出事儿了。
“大年三十儿的时候，夏爷爷突发脑淤血，送到医院没多久后，人就没了。”
柳玉玉的灵泉水只是让夏爷爷多得了一个多月的寿命，而这多出来的一个月里，夏爷爷的日子也不好过。
夏爷爷有很多基础病，这些都是需要药物来稳定病情的，但是喝了灵泉水的之后，其他的药就再没有了效果。
夏爷爷只是多活了一个多月，但是这一个多月的时间里，他也是无时无刻不在承受着痛苦。
“都是我的错，如果不是我自以为是的话，夏叔叔他也不用多承受这么多的痛苦。”
戚妄没有安慰许志宁，而是说道：“咱们做研究的，最重要的就是要严谨，在没有确定研究结果之前，不能擅自使用未完成的研究成果，尤其是在药物这方面，差之毫厘谬以千里，一旦出意外，谁都付不起这个责任。”
许志宁认识到了自己的错误，他在开大会的时候公开了做了自我检讨，并且以自己为戒，让大家不要再犯相同的错误。
因为一旦犯错，后果不是他们能承担得起的。
没了夏爷爷之后，夏家的日子越来越差，夏爸爸苦苦支撑，但是架不住夏紫御作死。
她对许志宁表达了自己的感情，偏巧被许志宁的妻子撞见了，许志宁的妻子家中也是有些势力的，她回去找了家里帮忙，夏家落败的更快了。
夏紫御退学了，彻底淡出了戚妄和戚泽的生活。
兄弟两个倒是并不在意，继续过自己的日子。
十八岁的时候，戚妄正式入职第一研究所，而戚泽在毕业之后，也顺利进入了第一研究所，不过等到他过去的时候，发现自己弟弟已经成了里头的中坚力量之后，脸上的表情可是说不出的精彩。
这一辈子，戚妄并没有结婚，而是将自己的一生全都奉献给了祖国。
【任务完成，进入下个世界。】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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