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手底下带过的新人没有十五六个也有七八九个了吧？我只是很普通的一个新人而已，为什么你偏偏要这么对我？”
钟九音故作不知，现场剖析他的行事原因：“到底是出于什么想法，你才会打压自己带的艺人？”
“明明你在这两年也没捞着好处，全是批评骂声，大家都觉得你能力不行，后面估计也没人敢用你了。情况这么严重, 你当初肯定有想过这个下场吧？那为什么还是会这么做呢？”
答案呼之欲出，一个人会做没保障的事，那肯定是有人给足了他另外的保障。
苏城听懂她的意思，眉头紧锁看向郭明立。
“把你刚才跟我说的话，再告诉她一遍。”
郭明立没看她，口舌发僵地复述一遍自己的说辞。
“当时有另外的公司开出高薪想挖我，我犹豫着要跳槽过去, 就不想再费多少力气在没什么希望的新人身上。
到后面发现那个公司是皮包公司, 也想过安于现状好好带你，但当时你状态不佳，我又总想着之前的事可能已经让你排斥我了，我心虚，就只能继续敷衍下去。”
把责任都推到一个皮包公司和他自己身上了，想必封晴给了他足够的补偿。
钟九音没追问那个皮包公司的真假，目光钉在他身上，装模作样长叹一口气。
“你要这么说也行，反正我不信，等我查到就知道了。不过我还有几句话想问。”
是为原主问的，为她曾经掉过的眼泪质问郭明立的良心。
“你打压我的发展，把我的资源拱手送人，这些其实都还好。
但郭明立，你眼看着我情绪消沉, 精神状态不对, 还拿我和其他艺人比较，指责我埋怨我, 对我不闻不问，最后导致我自杀的时候，你心里愧疚过吗？
我出车祸差点死了的时候，你害怕过吗？我躺在病床上睁不开眼的那几天，你晚上会不会睡不着觉？不怕我变成鬼来找你吗？不怕我精神失常，拿着刀砍你吗？”
她每问一句，郭明立的神色就变幻一下，牙关咬紧神情紧张。
他觉得，现在的钟九音说不定真的能做出拿刀砍他的事。
对做了坏事的人来说，良心这种东西，没有的时候潇洒异常，但凡被唤出来一点，随时都像被架在火上烤。
郭明立紧闭着嘴不说话，苏城咳嗽一声说：“别说得那么严重。到时候他赔的五十万我做主给你，当做补偿。当时没及时发现你的不对劲，也有公司做得不到位原因，你要是有什么需求，现在就可以提出来。”
钟九音没真信。
补偿对劫后余生的人才有用，对已经不在的人, 作用就跟死后追封一样，都是做给别人看的。
她想了想原主的性格应该会有反应, 边想边无意识做些咬唇的小动作, 结果唇上陡然一痛，她又赶紧把口罩戴上。
接着顺其自然站起来，对着郭明立放下最后一句话狠话。
“公司怎么处理是公司的决定，但我受了大苦，状态可不稳定，不可能这么容易放下。”
言外之意就是要继续盯着他搞，大有一种要把他搞得声败名裂家败人亡的狠劲。
说完她就转身走人，在二口佩服的眼神中，以冷傲的气势走完整个流程。
郭明立眉头皱得死死的，确实没料到钟九音会直接说不放过他。
社会老江湖的口吻，和他印象中的钟九音完全就不是一个行事风格。
她甩手走人，二口和钱誉跟着离开，办公室里就剩下苏城和郭明立。
苏城靠在办公椅上沉思着什么，表情不好看，看向郭明立的目光透着深意。
看得郭明立踌躇不安了，他才下巴一抬直接赶人：“出去。”
郭明立僵着脸匆匆离开公司，到楼下上了车，就立马给封晴打了个电话。
对面没人接，他再打，三次之后才听到封晴的声音。
“不是说了别联系了？你又有什么事？”她的语气不耐烦得很。
郭明立说：“钟九音刚才找到公司来警告我了。”
封晴这才收敛起烦躁，问：“警告你？她说了什么？”
“说就算公司开除了我，我也付了违约金，她也不会放过我。”
跟他妈梁山上的土匪头子一样，说话自带一股没参与新中国建立的匪气。
他锤了下方向盘，又说：“她还问我，怕不怕她拿刀捅我！你说她什么意思？”
封晴不可置信：“她真这么说？”
“我有必要骗你？她威胁我之前很肯定地说我之所以坑她，绝对是有人指使的。所以她这是要把你挖出来呢，等着吧，不用我说，她很快就能查到你头上！”
封晴惊疑不定，第一反应是郭明立找借口给她报备一下，这样后面卖消息给钟九音，她也不会怀疑到他身上。
随后又想着，郭明立是为了让她加更多钱，才乱编消息出来威胁她。
毕竟这都是郭明立能干得出来的事。
她迟迟没说话，郭明立暴躁道：“反正我就是提醒你一句，别刀都砍到脖子上了你还沾沾自喜。我看苏总已经被她说动了，肯定会再查下去，你躲不过这个月。”
“还有，钟九音现在真钓到了晏丞，关系可比你这个金丝雀身份重多了，到时候苏总恐怕连犹豫都不会有，直接就会舍弃你。”
“不劳你费心，”封晴很讨厌听到金丝雀这样的形容，声音冷漠道，“我有办法，你只要拿钱办事闭紧嘴巴就行。”
郭明立也冷笑一声，什么也不说了，一秒挂断。
随后踩下刹车，小心翼翼躲过会有狗仔围堵的路段，专走老旧小路，七拐八拐回了家。
钟九音透过车窗看着他的车开走，跟钱誉说：“他刚才肯定是和封晴打电话来着。”
“多半是，封晴大概还有别的什么阴谋。”钱誉也启动车，汇入车流。
钟九音摸着下巴，思考封晴还会从哪个角度做垂死挣扎。
这时候钱誉瞄她一眼，又冷血无情说：“刚才在办公室的表演痕迹太重，台词太过，情绪又不够，还需要更努力上培训课。我待会儿再给你报个名师提升班。”
“……”钟九音睁大眼睛连忙制止，“不妥啊钱哥！”
“我觉得妥得很。”车里响起手机嗡嗡叫的声儿，钱誉边说着话，边去拿手机看看。
“不对，不是我的手机响。是你的吧？”
钟九音“啊”一声，到处摸摸，二口从屁股后面把手机扣出来递给她，瞄见屏幕上的来电显示。
“…晏丞？”
“什么晏丞？”钱誉立马警觉问。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