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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百三十四章 苦媳妇

    很快她便知道,在金家这种打媳妇的事不过家常便饭,几个儿媳妇每天天不亮就在婆婆的监督下爬起来做家务,下地种田,稍微有个不慎就会被那一家***打脚踢的教训。

    村里人谁不知道金家的媳妇难做,除了在家里跟下人一样伺候好公婆跟丈夫,外头那几十亩地都是几个儿媳妇在干,金家的男人从来不下地干农活,不论哪个媳妇,稍微有一点不和公婆和丈夫的心意,就会招来一顿毒打,常常是兄弟几个一起动手的下场。

    没过多久她便因为一件小事惹了婆婆不高兴,被金家兄弟五个拉到院子里打得爬都爬不起来。她是被几个嫂子搀回房去的,在几个嫂子的劝说下,她很快认清了现实,从此老老实实给金家当牛做马,尽心伺候丈夫,平日里小心谨慎一句话都不敢多说,只盼着有一天能回娘家。

    可惜金家的媳妇一年到头只有过年才能跟着丈夫回娘家一次,她第一年回娘家的时候,对着娘家人连哭都哭不出来了,丈夫就在旁边,她也不敢多说什么。

    这样的日子一熬就是几年,几个月前金家几兄弟因为赌坊里的纠纷,竟在外面失手打死了人,此人是外地来的一个客商,家里很有钱,当时金家几兄弟就被那客商的管家告到衙门。

    这种事要放在平时,赌坊的主人往往出面赔一笔钱了事,可这回他们提到了铁板上,被打死的那个客商家里有些背景,当即花更多的钱打通了衙门里的关系,整个赌坊都给一窝端了,连同金家几个兄弟,除了老大消息灵通提前跑了,其余四个全都被关进了大牢。

    两个月后金家兄弟四个,有三个被判处了死刑,兰子的丈夫因为年龄最小被保下了,判了个流放荒漠之地,不久就被官差押送走了,跑掉的金家老大也成了被通缉的犯人。

    金家这件事一出,当地村民无不拍手称快,从此村里少了一个大祸害。

    兰子的公婆也是个狠角色,在案子判下来之前为了救儿子出来,把家底都掏光了,还卖了所有的田地,眼看几个儿子没一个捞出来,干脆关起门来不再管,反而把主意打到几个儿媳妇跟孙女身上。几个儿媳跟孙女常年受到家暴,一个个性子早被磨得战战兢兢,即便金家几个男人都出了事也不敢在公婆面前放肆。

    金家老两口冷不防卖掉了平日最懦弱的老三媳妇跟七岁的孙女。他们敢这么明目张胆把人卖了,其实还因为老三媳妇娘家早没人了,即便卖了她们也没人出来为她们说话。

    只是这一卖,另外几个儿媳被吓得不轻,偷偷一合计,趁着一天夜里一起跑回了娘家。

    金家老两口因为身边没了为虎作伥的儿子,加上卖了老三媳妇跟孙女本就理亏,剩下几个儿媳的娘家人联合起来闹到金家,最后逼得金家老两口代儿子写了休书,几家人这才把各自的女儿接回了家。

    金家老两口狠辣了一辈子,到了这个时候也不示弱,儿媳可以走,但孙子孙女都是金家的种,一个也不准带走,几个嫂子都是忍着与儿女分离的痛苦离开的。

    兰子嫁过去这几年,却没有生下一个孩子,所以她从婆家回来的时候比较痛快,卷了包袱直接走人,不像几个嫂子那么痛苦。

    其实她怀过孩子。嫁过去没几个月就怀孕了,可惜刚怀上时她没有任何经验,自己都不知道,大热的天在地里拼命除草干活,晚上回来还被丈夫压在炕上一顿折腾,很快第一个孩子就被折腾掉了。

    婆婆自然不会怪自己儿子,只对着她破口大骂,说她是离不开男人的***,不知道节制把孩子都给折腾掉了。

    婆婆这一吼她就糟了大罪,被丈夫撕扯着头发拖到院子里打得昏了过去。后来又怀上过两次,结果还是没几个月就掉了,这一点上她的丈夫其实比几个哥哥还要狠。

    想想这几年过的日子,兰子止不住浑身发颤,觉得浑身上下从里到外都不寒而栗。

    兰子娘悄无声息进了里屋,见兰子背对着躺在炕上抹眼泪,就知道她又想起以前的苦日子,禁不住长叹了一口气。

    她坐在炕沿,压低声音开始絮絮叨叨起来。

    「金家,眼下算是完了,三个被判了死刑,很快就要被砍头,老五被流放,可金家还有个逃跑在外的老大,说不准啥时候就又回来了,且金家那两个老不死的啥事都没有,家里还有一堆孙子孙女,老话咋说的?祸害遗千年,万一几年后金家缓过劲来,不认那休书可怎么办?

    娘觉得吧,你去找四柱是对的,四柱这孩子当年可是对你死心塌地,性子又老实,说不定到现在心里还放不下你,要是......能成的话,即便将来金家翻过身来,咱也不怕他。

    再说了,四柱跟现在的媳妇儿关系不咋样,年头白家人闹得那一出,最后姚家愣是跟他们断了亲!要不然四柱也不会成天待在城里,几个月都不回家一趟。你也是嫁过人的,有些事不用端着,你要有本事,就主动凑上去,要能叫四柱重新看上你,就是你的造化了。」

    兰子娘低声说了半天,兰子好像没听见一样一动不动,只是心里已经有了自己的盘算。

    回到娘家后,她几乎夜夜从梦里惊醒,她实在怕极了,怕她的丈夫突然被释放回来,到时候要是不认她被休了的事,那她是不是又得回到那个地狱中去?

    不,她一辈子都不要再回到金家了,这段日子想了又想,只有重新嫁人,才可能彻底摆脱金家。

    只是这回要好好谋划,要么嫁的远远地,让金家人找不到她,要么就嫁到能护住她的人家。娘说的对,眼下,对她有情,能护住她又不惧金家的,除了四柱哥家还有谁?所以,她还得想办法让四柱哥重新接受她才行。.z.br>

    他娶的那个媳妇,叫白巧儿的,并不得四柱哥的喜欢,村里都传白巧儿的娘家因为偷了姚家的制作方子,两家都闹得断了亲,就这样的关系,只要她加把劲,说不定四柱哥真的能回心转意,重新跟她好上呢。

    不过她心里的盘算并不打算跟娘说,这回她要自己谋划自己的未来。

    姚四柱回到家里,打了盆热水洗了洗手脸,又换了外面的衣裳,去掉身上的寒气,这才进到里屋趴在炕上看熟睡的宝宝。

    如今他跟媳妇都住在新宅,不是独立的院子,就在老两口的主院里腾出一间厢房给他们,当初他把怀着身孕的白巧儿从娘家接回来后,就去了铺子里再不回来,白巧儿跟在婆婆身边开始立规矩,陶氏便做主让白巧儿暂且住在厢房,方便她随时调教。

    现在刚生下孩子,大冷的天再让他们一家三口搬回老宅去,怕给孩子过了寒气,所以老两口做主让他们继续住在这里,等明年天气暖和了,正好麦穗也搬去了自家的新宅子,再让他们一家三口搬回老宅去不迟。

    姚四柱对这样的安排不置可否,眼下他是有子万事足,只要为了儿子好,住在哪里都行。

    白巧儿看着丈夫只顾趴在孩子跟前看不够,伸出手拽住他的袖子柔声道:

    「怎么这么晚才回来,吃过饭了吗?我给你在柜子里留了些点心,你要不要再吃些?」

    姚四柱这才抬起头看了一眼媳妇,随即低下头继续盯着儿子道:「吃过了,今天是回来晚了些,以后我尽量早点回来,这小子白天有没有闹?」

    见他问到儿子,白巧儿笑着说道:

    「怎么没有?脾气可大了,稍微伺候的迟了些,扯着嗓子哭得快把屋顶都掀了,不过只要吃饱喝足可乖了,一个人咿咿呀呀地能玩上好半天。」

    白巧儿说起儿子的趣事,脸上

    的笑容更像抹了蜜一般,姚四柱稀罕地看着儿子的小脸蛋,耳边听着媳妇温柔的话语,很快把刚才的小插曲丢到脑后,忘得一干二净了。

    这日沈默忽然带着几个手下骑着快马出现在姚家门前,慌得姚家众人又是一番手忙脚乱。

    一行人到的时候正是黄昏,又下着雪,沈默便决定在这里住上一夜,明日再走。好在沈默一如既往地低调,在众人面前并不摆官爷的架子,跟谁说话都是一副彬彬有礼的举止,让众人感慨不已。

    沈默:「姚二叔不用客气,出来办差,顺道来莱阳城看望舅舅一家,想着你们家的羽绒被是个好东西,这趟过来打算亲自挑上几床被子带回去,快过年了,总有几门要紧的亲戚提前备些好礼,羽绒这种稀罕东西正合适。」

    姚二柱一听他想要羽绒被,一时高兴地合不拢嘴:

    「沈大人说的是,我们家的羽绒被可是再好不过的好东西,瞧瞧如今省城的云绣阁里,送过去的羽绒被、羽绒服都卖的断了货了,沈大人想要多少,要什么样的,只管说,咱都是自己人千万别客气。」

    果儿过来的时候,看见的就是满厅其乐融融的热闹场面。

    果儿上前见了礼便矜持地坐在旁边并不多言,长辈不问不说话,一派乖乖女的形象。

    沈默只在她出现时看了几眼,之后便只专心跟姚家众人说话,可果儿偏偏感觉到周边一股莫名的气场,把她从头到脚罩在里面,让她无法忽视,也没听见二伯在喊她。

    直到姚二柱再次出声,果儿才后知后觉,一抬头见大家都在看她,还有些莫名其妙。

    姚二柱:「果儿丫头,在想什么呢?可是哪里不舒服,怎么跟你说话你都听不见一样。」

    果儿这才明白是自己失态,忙讪笑道:「没什么,我在想该给沈大人准备哪些被子好。」

    沈默直直看过来,一双深邃漆黑的眸子似寒星闪过,声音温和道:

    「刚才姚二叔还说托果儿替我准备挑选,也不用多,十床被子足够,至于其他的果儿看着办,价钱好说,从我的那份里扣除便是。」

    果儿这回听清了,莞而一笑道:

    「好说,沈大人不挑就好,我就看着给大人准备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