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锲特盛,”墨内说道,“这位是威廉·华莱士。”

    锲特盛不愿意再正视华莱士一眼“我要告诉你们英格兰国王的条件,”他不耐烦地说。“如果你们马上带你们的军队离开,他就会给你们每人一份约克郡的领地,其中还包括爵位,而你们每人将在每一年对英王朝贡——”

    “我也有条件要说给你听,”华莱士插了进来。

    锲特盛试着不理会这个无礼的平民。“在你们收到领地与封号后,你们每年将向英王朝贡——”

    华莱士拔出他的长剑,剑尖离锲特盛的喉咙只有一寸。“我说我也有条件要说给你听!”华莱士大吼,锲特盛的两眼充满愤怒与不相信的眼神,竟然有人这么毫无顾忌地违反外交礼节。

    “你不尊重这面休战旗吗?!”拉克伦也气愤地骂道。“这是一面休战旗吗?”华莱士问道。“当然,我会尊重它。以下是苏格兰的条件:降下你们的军旗,直接走回英格兰,在你们经过每一个苏格兰人的家门时,乞求他们原谅你们一百年来的烧杀掳掠等暴行。这样做的话,你们就有活命的机会。

    如果不愿意的话,明年的今天就是你们的忌日。”

    锲特盛对着苏格兰贵族大叫,“你们的人数那么少!也没有任何骑兵队,两百年来,想要打胜仗的一方一定要配有骑兵队!”

    “我还没说完!”华莱士大喊。“在我们让你们离开之前,你们的统帅必须要过桥来,站在我方军队的前面,将他的头夹在双腿之间,然后吻他自己的屁股!”

    锲特盛很生气的转过马头,带着他的谈判代表奔回英格兰部队的战线。

    华莱士以及苏格兰的贵族们目送他们回去。墨内第一个打破沉默。“我猜锲特盛一定很不习惯这种不是很热情的招待。”

    “赶快准备好,照我说的去做,”华莱士告诉他们,然后骑着马回到苏格兰部队。苏格兰的贵族互相瞄了几眼,也跟着华莱士回去。

    华莱士奔驰到部队的中央,跳下马来。他的人这个时候正把十四尺长的长矛取出来。赫密胥,一脸兴奋地望着华莱士,期望得知谈判的情形:他是不是已完全照他们先前的计划做了?华莱士的脸绽放出笑容,点了点头。

    “我很希望能看到他们的统帅在听到你的条件之后的臭脸,”赫密胥说道。

    在英格兰军队那一方的平原上,塔尔梅奇爵士就站在城堡的阴影下,他在听完锲特盛的报告后,全身的血都在沸腾。他的双眼几乎纠缠在一起,远眺着他的敌人,然后看到华莱士的长矛手在桥的那一边排好了队伍。就在这个时候,那些苏格兰人转过身去,掀起他们的苏格兰短裙,对着英格兰人露出他们的臀部。塔尔梅奇私底下觉得,苏格兰人的露臀是针对他一人而来的!

    “无礼的家伙!全面进攻!格杀毋论,我要这个华莱士的心脏盛在一个盘子上送来给我!”塔尔梅奇命令。

    锲特盛策动他的坐骑前去调动军队,准备进攻。整个部队都往木桥前进,由于木桥极为狭窄,所以一次只能一列骑兵通过。英格兰骑兵队很快地骑过木桥,在桥的另一边摆出阵势来。

    塔尔梅奇将这个骑兵队的阵势一摆,就马上使苏格兰部队陷于极度的危险当中。骑兵队是他手中的王牌,没有任何步兵可以抵抗得了一队骑兵的攻击。苏格兰人的唯一希望,是在骑兵过桥时攻击他们,但是即使苏格兰部队使出这一招,英方的弓箭手以及步兵就会想办法掩护骑兵队过桥。

    然而苏格兰人连唯一的一个办法都没有尝试!塔尔梅奇现在认为华莱士不只无礼,而且是一个笨蛋。

    苏格兰人这一边也个个人心惶惶。史蒂芬转向华莱士说道,“天父告诉我他可以救我脱离险境,但是他很确定你已经快完蛋了。”

    塔尔梅奇和他的人有点惊讶的望过河去。苏格兰人还是一点动静也没有。“一群死老百姓!”塔尔梅奇不屑地骂道。“他们既不够聪明来和我们作战,也不知道应该逃走的时机!”

    “阁下,那个木桥那么狭窄——”锲特盛开口说。

    “那些苏格兰人只是站在那里,一点应变也不会!我方的骑兵队会把他们像野草般践踏过去。把步兵也派过桥去,他们可以在骑兵队的攻击后,来个大屠杀!”塔尔梅奇进一步命令。

    英格兰的军官们吼着命令,要他们的部下陆续过桥。塔尔梅奇比了个手势,示意举起进攻的旗帜。

    桥那边的英格兰骑兵看到了攻击的记号。他们从随从那里拿起长枪,放下头盔上的面甲。他们精神抖擞,插着羽毛的头盔闪闪发光;他们骑在披有战袍的坐骑上,顶天立地的睥睨着站在泥土上的苏格兰人。他们看起来无懈可击。

    在队长的一声令下,骑兵队开始进攻。

    对苏格兰士兵来说,骑兵队进攻时的马蹄声就像是一个狂风暴雨中的雷声,轰隆隆地震撼着苏格兰士兵。战场上的每一个士兵心里都知道,要在宽阔的平原上以步兵对抗骑兵是不可能的事,也没有人有这个勇气敢面对着奔腾而来的骑兵队。

    但是很奇怪的,这次没有一个苏格兰人临阵退缩。

    敌军越骑越近。敌军的马蹄声与每一个苏格兰士兵胸膛里的心脏跳动声混在一起。

    骑兵队的长枪已经放低下来,就如一群死神要来取走生命一样。越来越近……越来越近。

    这时候华莱士跳到他的部落士兵的前面。“稳住!”他大喊。“准备……准备……好!现在!”

    苏格兰人从地上举起一把把十四尺长的长矛,前后并排成一层层的长矛阵。第一排的士兵举起长矛离地约有三尺,第二排则离地五尺,再后面一排则离地七尺。

    英格兰骑兵队根本没有看过这样的阵势。他们手中的长枪变得一点用处也没有——太短了!——而且要停下来已经太迟。本来可以使马匹冲破敌阵的动力变成一股自杀的力量;骑士和马匹自己冲向苏格兰人的长矛,就像一串串烤肉叉一样。

    塔尔梅奇从远处可以看到这个骇人的情景;但是更可怕的是骑士和马匹死亡前尖叫的声音,很清晰地越过原野传到他的耳朵里。

    现在华莱士和他的人仿佛是被一道土墙保护着,而那道土墙是由骑士和战马的尸体堆积而成。华莱士拔出长剑,领着士兵走出“人”墙外去杀还没死的骑兵。大部分活着的骑兵的马都跑掉了;即使有少数人能够牵到他们的坐骑,也由于身上的盔甲太重而在那里绕圈子,爬不上马背。苏格兰人把他们团团围住,杀得血流成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