几乎在掌声还未完全消失前,支持贝里欧那一边就有一位成员站起来,他的旁边留有一个空位,他大声对华莱士说。“威廉爵士!既然你和你的部属都是从支持贝里欧家族的地区来的,我们不知道是否有这个荣幸请你加入我们这一边?”

    贝里欧派的成员——以及会议室里的每一个人——注视着华莱士,这时候老克雷格心里在责备自己,竟然让贝里欧的人利用一个小机会就要和华莱士结为盟友。

    但是华莱士的目光却锁在劳勃·布鲁斯的脸上,就好像两只狮王已经感觉到对方的领导能力。在华莱士认出布鲁斯服饰的图案及颜色之后,他就端详着这位没有能参加斯特林堡战役的贵族。

    “你是劳勃·布鲁斯,”华莱士说道。

    “没错,”劳勃回答。

    “我父亲当时作战就是为了支持你父亲,”华莱士说道,“每当你父亲是为苏格兰而战的时候。”

    “我父亲总是为苏格兰而战,”小布鲁斯说道。“他只是有时候被迫去打那些不为苏格兰而战的内贼。”

    “我为苏格兰而战,”华莱士说道。

    “我知道,”布鲁斯应道。

    支持贝里欧的人一时气馁下来,而支持布鲁斯的贵族则忍不住会心一笑。

    突然之间贝里欧派改变了他们的策略。“斯特林堡战役的成功,应该归诸于所有苏格兰人的努力,今天是联合所有国人,宣布一位真命天子的时刻了!”

    接着,坐在布鲁斯右边的墨内冷冷地笑了一下,说道,“这样说来,你们是准备要认同我方的继承人了!”

    贝里欧马上有所反应。“你们就是不支持真正有继承权的人!我要求大家检视一下我手边的文件!”他话一说完,马上伸手去拿一叠文件,上面写有学者的支持贝里欧即位的论文,而其实这些文件每一次在开会时,都会被贝里欧拿出来传阅,而且并没有什么决定性的地位;这次他又拿出来,是想借着文件来说服华莱士站在他们那一边。

    然而假如他们认为仅仅靠一些家谱就能动摇华莱士的想法,那他们是算计错误了。他几乎连看也没看一眼;他只是又注视着布鲁斯,而这个时候布鲁斯已经因为贵族之间的争论,而变得有点尴尬。

    “那些文件都是虚构的!”墨内不屑地说。“我们的文件才是真——”

    华莱士突然转过身来,走向会议室的大门。

    所有的争论随着他的这个举动都安静下来。然后克雷格叫道,“威廉爵士!你要去哪里?”

    华莱士又转了过来,目光扫向在座的每一个贵族。“我们只是暂时击退英格兰人,但是他们还会回来,因为你们一点也不团结。”华莱士走回会议桌,对着贵族们皱着眉头,就好像他们不愿承认青草是绿色,或是晴空是蓝色一样。华莱士提高他的音调。“在这个国家只有一个部族:苏格兰人。一个阶级:自由人。一种价格:勇气。”华莱士向后转,又走向大门。

    “但是……你要怎么做呢?”克雷格想要知道。

    华莱士停住脚步。“我要攻进英格兰,在他们自己的土地上击败他们。”

    贵族们都屏住呼吸。

    “入侵?!”克雷格咕哝着。“这是不可能的!这——”

    华莱士拔出他的宽刃长剑,沿着会议桌走下去,把那些继承文件都打散到贵族们的腿上!“听我说!”他大喊。“长腿会知道这个!这个!”华莱士把长剑高举在空中。

    有些原本不相信墨内所描述的有关华莱士在斯特林堡战役的事迹的贵族们,在看到他脸上的火花,听到他声音里的热情,以及目睹到他挥动长剑的英姿,现在都相信墨内所说的每一个字了。

    “我们之间对一件事情有点歧见,”华莱士的声音沉着而有热情。“你们认为这个国家的人民之所以存在,是为了要保障你们的优势地位。我却认为,你们贵族之所以存在,是要来为人民争取自由。而我就是要来监督你们发挥你们的功用。”

    华莱士快步走出了会议室的大门,他的朋友个个忍住了笑容,跟着他走出去。

    正当华莱士和他的人正走下城堡里的石造回廊时,劳勃·布鲁斯追了过来。

    “等等!威廉爵士!拜托!”布鲁斯赶上华莱士。他挣扎了一会儿,然后抓住华莱士的手臂将他带到一个亭子里,以免他们的谈话被窃听。“我……我赞成你刚才所说的话,但是你不能这样子跟他们说。他们是一群肥胖的胆小鬼,我是说大部分,但是我们目前需要他们的支持。”

    华莱士转向别处,但是劳勃又抓住他的手臂。

    “你轻视我们,”劳勃说道。“这我不怪你,我已经听过你的遭遇。但是请记住,我的朋友,那些人有土地、有城堡。可以帮助我们很多。”

    “难道在战场上流汗流血的人民就帮助我们较少?”华莱士问道。

    “不,但是贵族……可以帮助……”

    正当劳勃·布鲁斯在想要如何解释的时候,华莱士又进一步问道。“贵族?什么样的人才可以叫做贵族?”

    劳勃无法立即回答这个问题。

    华莱士靠了过去,像一个哥哥在告诉弟弟要勇敢一样。“你的名位使你有继承王位的权利!”华莱士说道。“然而人民不会只听从于名位!你的武力比你的舌头更具有影响力。我们的平民认识你,贵族也尊重你。假如你能带着他们往自由的路上走,他们就会跟随你。我也会。”

    威廉·华莱士走出亭子,将劳勃·布鲁斯一人留在那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