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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72章 背锅的戚长渊

    外面的争论声渐渐平息。

    戚长渊闭上眸子,收起外放的神识。

    片刻后,敲门声毫不意外地响起。

    戚长渊并没有理会,果不其然,那人敲了两下门之后,便失去了耐心,很快就一把将房门推开。

    烛火因为骤然而入的空气微微一晃。

    来人下意识先扫了一眼室内的情况,最后目光落在倚靠着的戚长渊身上。

    “云然哥哥……”声音娇俏柔软,又带着诸多眷恋,“我终于……我们终于……”

    仿佛一个骤然看到多年未见的心爱之人的少女。

    戚长渊对这人的声音十分陌生,他并未见过这人,但约莫能猜到她的身份。

    魔尊虽然与即墨云然颇为投缘,甚至算得上是难得的、能称一声朋友的人。

    但在他们合作之初,刚认识的阶段,自然不会放过对方的任何信息。

    即墨云然曾经还没有失势之时,曾有一个青梅竹马的未婚妻。

    那女子身份并不尊贵,只是一个官宦人家的庶女,名为苏缠枝,幼时即墨云然在学堂时偶然撞见被家里嫡姐弟们欺负的女孩,便将她救了下来。

    自那之后,或许是为了不再被欺负吧,少女就像个小尾巴似得,总怯怯跟在即墨云然身后。

    那时的即墨云然并未遭遇过多少坎坷,人生正是少年意气风发,对于这种需要人保护的小姑娘自然然而地产生了一种保护欲。

    一二来去的,两人便成了习惯。

    周围人也像是默认了一般,将他们视为一对——毕竟作为大皇子,有那么几个小姑娘也是很正常的。

    十五六岁时,因为政局的变化,皇帝需要拉拢新臣却同时也要给老臣些心理安慰,便顺势将苏缠枝许给了即墨云然。

    即墨云然当时身为板上钉钉的太子,深知自己身份需要承担的责任,故而虽然对苏缠枝只是兄妹之情,也没有拒绝这桩婚事。

    后来两人还未来得及成婚,即墨云然就因为失去修为和近乎瘫痪而失去了所有宠爱与地位,成了皇室的弃子。

    那时事态仓促,又不为他所左右,到他被当做礼物一般送上剑峰之时,都未曾再见过苏缠枝。

    没想到——这一次,竟然会在这里再见。

    戚长渊不由微微蹙起了眉头,那些人讨论的时候,容越只说他会找一个即墨云然绝对信任的人,饶是戚长渊,也没想到这人竟然会是苏缠枝。

    戚长渊与即墨云然两人虽颇为合缘,却从未讨论过情感方面的问题。

    故而他也无从得知如果是即墨云然本尊在此,对苏缠枝会做出什么反应。

    戚长渊有点不悦,睁开眼,冷漠的眸子正正对上怔忪在门口的少女。

    少女应当已经二十多岁了,可因为生的模样楚楚可怜,看起来依旧是一副少女的模样,一如他们分开之时。

    他懒得去多想如何应付,便干脆直接问道:“你怎么会在这里?”

    原本还只是怔怔看着他的少女,唰一下就泪如雨下,“云然哥哥……哦不,大皇子,想不到我们这么多年不见,你竟然只关心这个吗?”

    戚长渊沉着脸,看着她那满脸的眼泪,心情愈发不好。

    若是那些人自己来也就罢了,他本就打算进入雾阵。

    之所以不跟靳白妤一起进去一是为了避免口舌;二是为了自己孤身一人行事方便,也能暗中看看靳白妤能为了她那两个徒弟,为了带进去的野男人……哦不,男弟子,做到何种程度;其三,便是这些打算趁机收拾他的人。

    他也打算将他们处理了呢。

    可这些人竟然找了个女人过来,还是个只会哭来哭去的女人——不知怎的,先前看靳白妤故意矫揉造作时觉得十分顺眼的魔尊,看着眼前这人只觉得怎么看怎么令人厌烦。

    反正这女人是容越安排来的人,即墨云然应该也不会再在意这桩婚姻。

    怀着这种我不高兴就要发泄发泄的不快,戚长渊冷淡道:“飞舟上都是宗门弟子,你并不是长生宗门人,你与即墨云然又多年未见,骤然出现在这里,我想我有所怀疑也很正常吧。”

    因为情绪太过激动,苏缠枝一时间并没有在意到戚长渊对即墨云然的第三人称。

    她瞪大了眸子,经过眼泪冲刷的眸子看起来愈发晶莹水润,楚楚可怜。

    “好,那我就跟你解释我为什么在这——因为,一个愚蠢的女人,她在听到心爱之人被送到千里之外时,整个人的世界都崩塌了!”

    “为了心爱之人,她毅然决定离开自己曾经的一切,努力想要来到他的身边!”

    “她没有灵根,没有天赋,唯一有的就是那颗为了爱人而不顾一切的心,她拼尽全力求爷爷告奶奶才成为长生宗的一个最低贱的杂役,过着曾经自己永远不会过的生活,干着那些干不完的活。”

    “她却没有丝毫怨言,因为她一心只想着,这样她就离他更近了、更近了,总有一天,她会努力走到他身边,就像曾经那样依偎在他的怀里,向他抱怨着自己的委屈,然后笑着和他在一起。”

    苏缠枝身躯颤抖着,双手死死扣着掌心,眼里除了泪还有满满的恨意。

    “可她换来了什么呢?当她为了见他一面拼命干活时,听到了他被高高在上的峰主看中的消息。”

    “当她为了走到他面前问一句是真是假而拼命讨好别人,才换来一个进入飞舟侍奉的消息时,迎接她的却是心爱之人冷漠的质问——为什么在这里?你说,你说我为什么在这里?!!”

    戚长渊:“……”

    戚长渊冷着脸,心情烦躁程度已经开始在岌岌可危的线上疯狂徘徊,这一刻,他恨不得将即墨云然本尊拎过来。

    他堂堂魔尊,凭什么要代替他承受这些可笑的质问?

    还有容越那帮人!

    就不能直截了当的走流程吗?搞这么多花里胡哨的,是嫌弃他给他们准备的结局不够舒坦是吗?

    眼中闪过一丝戾气,戚长渊尽力平息突如其来的怒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