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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84章 他若配漾漾,那还是绰绰有余的

    等改了陆路后,又行了几日,总算驶入丰州地界。

    许是时隔太久,女娘的指骨泛白撩开布帘。听着熟悉的乡音,她却生了浓浓的陌生。

    崔韫捏着那一缕发丝,想了想,他道:“我将影一留给你。”

    沈婳:“我身边的人够多了。”

    崔韫也清楚,谢珣在沈婳身边安了不少人。也就没坚持。

    “谢世子给你的玉牌为贴身之物,你且收着,若非万不得以莫拿出来。”

    “丰州城有我留下的暗桩,随时听伱差遣,影五知晓如何联系。”

    谢珣叮嘱时,沈婳嫌他啰嗦,可崔韫说这些,明明没分开,女娘就有些舍不得他了。

    她抿了抿,意有所指:“衡州离丰州若是快马加鞭,只需两日的功夫。”

    你空了!就来看我!

    她很含蓄。

    崔韫自然听懂了,可他去衡州,便是富商南陵杨家嫡子的身份,是爀帝给的,通关文书,路引,一切证明身份的物件,只会比真的还真。不会暴露。

    这也算是一场硬仗,调查的同时,得再想法子以新身份周旋结识衡州官员。

    当年,他将大理寺上下治的服服帖帖,可是花了数年。自然,官场沉浮,如今的手段和谋略先前无法较之,可他这些年也有所收敛。

    人的锋芒不能过剩。

    往往一个月就能破的案子,他总是会特意迟上小半月。

    这次更不会例外。

    只怕不取得信任前,不少人盯着他,他确有千百种方法可以隐藏行踪,可到底还是谨慎为好。

    “沈婳。”

    他没回应。只是弯着唇角,慢条斯理道。

    “你好歹克制些。”

    “我还没走。你就念着下回了?”

    “若是许久不见我,岂不是得思之如狂?”

    沈婳瞪他一眼。

    “那你何时走。”

    崔韫笑意淡了些许:“不好耽搁,明日就得走。”

    “若是有事,只管让影五传信。”

    说着,他将一枚玉佩挂到女娘腰间。

    “这玉,表嫂嫂也有。”沈婳很快认出。

    “嗯。”

    “先帝所赐,当年阿兄一块,我一块。阿兄成亲时,给了阿嫂下聘。”

    沈婳听明白了。

    她嘴角克制着不往上翘。

    “不让我用阿兄的玉牌,原来打着这个算盘。先是一线天,再是一风堂,最后是先皇所赐之物,表哥,你是真舍得。也不怕我最后甩脸走人,不认账了。”

    崔韫已许久不曾听到表哥这个称呼。

    尤其她笑吟吟的亲昵的说着话。

    一时间竟有些回味。

    “怕。”

    沈婳没想到他会这般说,当即有些怔。

    崔韫将玉佩系上,又轻抚女娘衣裙的褶皱。眼眸沉沉,里头仿若蕴了簌簌白雪,他坦坦荡荡的轻启唇瓣。

    “怕你没心没肺,所以只能拿着些俗物献上,你若敢收,我便敢送,左右掏不空家底。”

    女娘总是懵懵懂懂的,是他卑劣,试图将她一同拉入欲海。

    可明明可以哄骗她,念着她不懂,就要了她的身子,可没有。

    在这方面,女娘就是一张白纸。

    他对所有人都狠,包括自个儿,看偏偏舍不得沈婳。不愿让她过早经历情事只恐伤身,也不愿再没成亲前欺负她。

    扶持姬誊,这条路的确如祖父所言,不得不为。

    可若他出了事。

    至少……

    能给女娘留一条退路。

    沈婳向来是顺着杆子往上爬的:“你名下到底有多少产业?”

    好胜心让她止不住的攀比:“你多还是我多。”

    崔韫清楚她手里的产业,倒不隐瞒:“我。”

    沈婳:???

    她想到一线天价格的昂贵,还有一风堂绣品翻倍卖,仍旧有一群上赶着去买的。也同样有一股吸引,让她掏钱再掏钱。

    可也不至于!!

    许是猜到她的心思,崔韫嗓音淡淡,可所言却是无情。

    “不止一风堂和一线天。”

    “维桢不才,养伤的那几年,只顾着赚钱了。”

    沈婳:???她瞪大眼。

    偏偏崔韫又给她一击。

    “也就近些年松懈了不少,可底下的掌柜是亲手所挑,能力不错,盛京街头那些租着的铺子近三成是我名下。”

    用的自然是匿名。

    盛京城外,也有涉及。

    他手下的掌柜都是亲自所挑,一切出面的事全由影三代为管理。这些年扩充再扩充,分铺生意也极好。

    沈婳恼怒一瞬,很快又想开了。女娘只会挥霍,更是不生半点羞愧。

    她指尖戳了戳崔韫的衣摆。

    “你的就是我的。”

    “嗯,总得拿出诚意养最娇贵的女娘。”

    这一日,他一直顺着女娘。

    沈婳止不住的得意,可等马车在山脚停下后,莹白的小脸又垮了下来。

    崔韫下马,再将女娘一道抱了下来,裙裾层层叠叠,在空中甩过一抹好看的弧度

    “我阿娘当时如何下的葬,我都快忘了。”

    只记得眼泪一颗一颗往下砸,捧着新泥朝棺椁上撒。

    一行人走着山路。

    空中飘起如绵的细雨,崔韫撑着伞,虚虚扶着女娘腰身。避免她不慎踩滑。

    沈婳来到此处,仍旧红了眼。

    “怎么有烧灰?”

    沈婳蹙了蹙眉,再看边上沈雉那边,也有纸钱烧过的痕迹。

    崔韫闻言,环视一周,视线落在最边上的沈巍坟前,那边没有。

    “大抵是前几日绣娘来过。”

    沈婳没精打采的应了一声。

    她点燃火折子,烧着各种纸钱。

    其中不少金元宝,是她旅途中亲手叠的。

    倚翠她们一行人远远的看着。

    火光燃起。

    她抬手触了触墓碑上的字。很轻很轻的道。

    “阿娘,阿兄没死,他如今可厉害了。”

    那字是她亲手刻的,很丑。

    她的余光至始至终没有留在不远处沈巍那座坟上丝毫半点。

    崔韫将一叠叠瓜果点心奉上。

    他听到女娘用更轻的嗓音道。

    “他是您未来的姑爷。”

    “阿娘,您瞧瞧。”

    那是女娘在生母面前才有的依赖和灵动俏皮。

    “他若配漾漾,那还是绰绰有余的。”

    崔韫闷声笑开。

    听到这一声笑,沈婳当即噤声。

    也不知学多久,她转头对身侧一道跪着,神色恭敬烧着纸钱的崔韫道神秘兮兮道。

    “我阿娘说,你捡到宝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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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