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三百七十二 黄巾再起

    刘宏很喜欢张让说他英明,但是英明不能当饭吃,解决问题还是需要正规的手段。

    如果英明可以当饭吃,可以解决一切的问题,那这个世界可就太美妙了。

    “话又说回来,这一次,如果真的到了那个份上,我又该用什么手段去阻止袁氏呢?”

    刘宏看着张让:“之前总是顺势而为,这一次如果堂而皇之的不允许,恐怕会引起很多古文学派的人对我不满啊,他们会把矛头指向我。

    我成为了最大的阻碍之人,成为他们厌恶的人,而袁氏却成为他们的引领者,获取声威名望,这种事情只会让袁氏获得更多好处吧?”

    “这……陛下考虑得周全。”

    张让一时间也犯了难,不知道这个事情到底该怎么名正言顺的终结掉。

    古文学派风头正盛,袁氏家族风头一时无两,他们都在力争上游,奏表像下雪一样涌入宫中,让刘宏觉得颇为棘手,张让一时半会儿也找不到什么好拒绝的理由。

    就在这一对君臣感到棘手、郁闷的时候,两个消息的传来给了他们解决这个问题的契机,却也给他们带来了全新的烦恼。

    中午五年三月底,汝南郡葛陂黄巾军再起,攻略郡县,声势颇大,新任汝南郡太守不敌葛陂黄巾军,惨败之后战死。

    中平五年四月初,青徐黄巾之乱爆发,青徐二州多地爆发有组织的黄巾军攻略郡县,声势浩大。

    青州刺史赵琰、徐州刺史巴祇应对失当,官军不能抵御,黄巾军的规模迅速扩大,地方官军已经无法应对,不得不向朝廷求援。

    这两个消息于中平五年四月中旬相继抵达雒阳之后,瞬间夺走了今古文之争短暂的头版头条的待遇,一下子成为了新的头版头条。

    袁隗顿时就不淡定了。

    搞什么?

    我还没有搞定今古文之争啊!你们怎么又闹起来了?

    不给我面子啊?!

    要闹也要等我打败今文学派之后再闹啊!

    袁隗意识到情况不妙,于是连忙撺掇古文学派和袁氏故吏的官员们继续上表要求立《古文尚书》,希望在朝廷的注意力完全被夺走之前用最后的时间夺取胜利。

    但是反应过来的今文学派已经不再就这个问题和袁隗争斗了。

    他们决定转移视线,立刻开始全方位关注太平道残余势力复起的事情,并且全力展开舆论轰炸,争取把朝廷的视野全面转向叛乱的事情上。

    黄琬作为今文学派的代表,伙同大量官员一起上表给刘宏,声称黄巾军再次出现对朝廷是巨大的威胁,朝廷需要立刻做出应对,立刻投入军事力量镇压复起的黄巾军,否则州郡不得安宁,局势又要变动了。

    刘宏感到郁闷的同时,也意识到这是一个完美的契机。

    一个可以保全他自己不受古文学派憎恨而实现目标的契机。

    于是他下诏暂且不论今古文的事情,整个朝廷需要全面转向到黄巾军作乱的事情上来。

    袁隗和古文学派为此一点办法都没有,只能郁闷的认栽,接受这个他们无论如何都想不到的结果。

    真要说起来,汝南黄巾和青徐黄巾的复起与河东危机的关系还是比较大的。

    河东危机对雒阳朝廷的打击很大,尤其是皇甫嵩的那场耻辱性的大败,使得雒阳朝廷损兵折将,威望大减。

    到最后,这场危机之所以能够平定,也不是完全打败了并州山匪,而是变相的承认了他们的合法性,将他们招安了。

    这件事情前前后后折腾了一年多,把雒阳朝廷无能的一面给暴露的彻彻底底。

    受此“激励”,第一波太平道起事中没有丧命的余部们又开始躁动不安了,他们看到雒阳朝廷的武力衰败,于是又有一些想法了。

    再加上太平道起事之后,整个东汉帝国并没有在政策上做出什么值得关注的调整,除了卢植治理冀州的时候做了一些好事之外,其他地方一切照旧。

    各地官吏继续在贪污腐败的赛道上精耕细作,把各地农民逼得走投无路,于是大量农民破产,走投无路,或者流亡,或者干脆投入了太平道的旗帜之下混口饭吃。

    他们也不管太平道到底是什么,他们只要吃饭,别的不重要。

    于是太平道的力量再次壮大起来。

    就在河东危机刚刚解决还不到一个月的时候,刘宏就再度面对了他最不愿意面对的事情。

    今古文之争的问题算是暂时解决了,但是青徐黄巾和汝南黄巾的复起让他十分恼火,他真的很想问一问那些地方官员们——

    你们到底干了些什么事情,才能让我连一个月的舒服日子都过不了?

    刘宏气的在皇宫里发了好大的脾气,打了好几个小太监出气,然后气喘吁吁的坐下来,无可奈何的决定召开军事会议,商讨该如何解决青徐黄巾和汝南黄巾的事情。

    这种事情的解决方案无外乎是发兵镇压,没什么别的好说。

    但是雒阳朝廷刚刚解决河东危机,给军队士兵的赏赐都为此缩水,还为此解散了一批军队来缓解财政困难,因此引起一些士兵的不满。

    现在国库里空的可以跑马车,打仗?

    打个屁!

    国库里倒也不是真的拿不出来钱,但是剩下的一点钱那是真的最后的储备,是用来应付生死危机还有朝廷必要开支的。

    比如什么人突然进攻雒阳,朝廷面临崩毁的局面,那没办法,就要把那笔钱拿出来用了。

    现在这笔钱要是拿出来用,别的不说,雒阳官员们的薪俸就要发不出来了。

    朝廷发不起官员薪俸,这要是说出去,又是如何的笑话?

    于是一群人就在那边争论、扯皮,公说公有理,婆说婆有理,你说这是我的错,我说那是伱的错。

    袁隗还是不死心,还是想要在会议上把今古文之争的事情说清楚,甚至还能把今古文之争扯上这一次的乱局,说什么《欧阳尚书》不能教化民众,所以才导致天下人反反复复作乱。

    若要从根本上解决问题,非要将《欧阳尚书》彻底罢黜不可,换上更能教化民众的《古文尚书》,用古人的智慧去教导民众,这样,民众就算饿死,也会知道君王的恩德,就不会随便作乱了。

    还真别说,这明晃晃的屁话居然有很多古文学派的官员认可附和,搞得今文学派官员竭力证明这件事情与他们无关,话题差点被带跑偏了。

    刘宏坐在上首,对袁隗的不满越来越浓烈,刚准备开口怒骂袁隗,卢植站出来了。

    一直没说话的卢植实在是看不下去了。

    这都什么跟什么?

    真正经历过战乱和战后治理的卢植对待民政事务是有自己的看法的,也更加清楚民众作乱的缘由和解决的方法,袁隗这明显是在借题发挥,是在利用这件事情为自己谋利。

    放在平时也就算了,但是现在国家有燃眉之急,是你应该在这里给自己谋利的时候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