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真在看直播。”孙雪再次强调。
“喔，给我看看，谁又搞黄色。”王丽笑眯眯地说，“我其实挺喜欢看男菩萨的，就是公司不允许。哎，可怜的菩萨们，信女对不起你们啊。”
孙雪：“……”
孙雪无力吐槽。眼前这个女人就是个典型的两面派，每年推荐事业部的好苗子不多，封直播间的数量三年蝉联整个部门之首，尤其喜欢封男主播。点键盘那劲儿，两眼放光，一脸诡笑，哪有什么可惜和悔恨，一天封八百个都不嫌多。
“我发现了一个好苗子，准备推荐给事业部。”
孙雪不想解释，直接把耳机挂在王丽脑袋上，手机对准王丽的脸。王丽开始不以为然，听了一会儿，眼睛眨了眨，一脸的难以置信。
“握草！”
王丽突然大吼一声，引来周围同事不善的眼神，王丽讨好地笑笑，赶紧蹲下来，假装啥也没发生。
“姐妹，厉害啊，又发现一个好苗子。”王丽连忙道，“赶紧的，趁着其他人没有发现，我们马上上报事业部，又是一个业绩呢。”
“你也看好？”孙雪有些犹豫。
“你不看好，你给我看干嘛？”王丽奇怪地问。
“我不太确定。”
“嗯？”
“这个主播叫绿卿，号建了不到一个月。开始就是上传一些视频，今天才第二次直播。不过，据绿卿的粉丝说，昨天那次直播只有十分钟，主播全程没开口说过一句话，很快消失，像是直播出了故障。所以，今天直播才是第一次，很多粉丝都来了。”孙雪耸耸肩，“我倾向于昨天的直播不是故障，反而是主播的一种宣传手段。”
“这是你犹豫的原因？你觉得这个主播心机重？”
“当然不，反而我很高兴主播有心机。直播圈和娱乐圈差不多，没心机没脑子的只能被淘汰。我只是犹豫另一件事。”孙雪叹了一口气，“这个主播的的古琴造诣很高，能让人静心。我老公是做音乐的，家里有不少音乐，可没有一首曲子让我有这种感觉。”
“是真弹？看年纪不大呀。”王丽提出质疑。
“我观察了，是真弹。”孙雪并不奇怪王丽的质疑，正常人都会质疑，毕竟每一项技能的学习都需要时间和精力，没有什么东西是一蹴而就的，除了天才。
“那就是天才，我们不能以凡人的标准要求天才。”
“主播自曝高中毕业，家里开培训班，从小学习各种才艺。”
“喔，还有其他才艺，不知道级别如何。”王丽一拍大腿，“小雪，你赚了啊，这么好的苗子，很有潜力啊。”
“可古琴毕竟是小众，报上去，事业部的那群人不一定重视。”孙雪皱眉，“我挺喜欢这个主播的，不想她被埋没。”
“也是，绿卿的关注度才这么点，那群势利眼肯定看不上。真签了，也不会有好的资源，说不定还要指手画脚，坏了绿卿的大好前程。”王丽想了想，突然想到一个人，“赵玉新怎么样？”
“他？”孙雪皱眉。
赵玉新是今年第一事业部的新员工，工作上和孙雪没啥交集，生活上就更没接触。孙雪对他印象深刻，主要是因为他长得帅，公司有不少女同事痴迷他。而且，有小道消息传赵玉新是来镀金的二代，传得还有板有眼。因为第一事业部是公司最好的事业部，成员都是其他事业部的佼佼者，历来不招新人，今年据说还没有编制。老员工都没编制，偏进了一个新人，还被事业部大经理一脸笑容亲自送来，由不得大家嘀咕。
当然，这些都是小道消息，没有切实的证据。不过，据第一事业部的同事八卦，赵玉新上班积极，做事认真有原则，平时出手大方，也能和大家打成一片，绝对是一个智商和情商都在线的聪明人。
可这些是王丽推荐他的理由吗？
孙雪觉得不像。
难道还有其他的？
孙雪不是藏着掖着的人，直接问。
“你为什么看好他？”
“嘿嘿，我不是和第一事业部的岳红熟嘛。”王丽道，“岳红给我吐槽过，说他们部长偏心，有好的苗子总想给赵玉新。可赵玉新这人也不知咋想，很多主播都看不上，反而喜欢签那种走小众路线的主播。本来部门里的人挺不爽他的，担心被抢饭碗，没想到人家根本看不上现在流行的大流量，就喜欢小众文化。没人抢大流量，其他人当然高兴，赵玉新的人缘就更好。”
“然后呢？”孙雪皱眉。她觉得王丽说了半天，根本就没有说到点子上。
“急啥，还没说完呢。”王丽接着道，“其他人并不看好小众文化，没想到赵玉新有本事，一通操作下来，半年时间，收下签约的主播的点击量和关注度都直线上升。最火的一个，做树叶画的主播，粉丝百万，树叶画供不应求，还开了线下课堂收学徒，带动一系列相关产业发展，火的一塌糊涂。谁能想到，这个主播半年前，粉丝不过几百，直播无人关注，空有手艺，糊口都困难。”
“所以……”
“所以，我觉得你要推荐这个主播，可以直接把她推荐给赵玉新。反正我觉得古琴也挺小众的，很少人喜欢，而且主播的流量也不行，直接盲推，事业部的人不知道什么时候才能看到。”
“可是主播的琴艺很好，只要听过的人，肯定会喜欢的。我觉得主播肯定能火。”孙雪忍不住替自己喜欢的主播辩解。
王丽摊摊手，无奈地说：“事业部的那群人每天忙得和陀螺一样，你觉得他们有时间挨个看完盲推的直播间吗？”
孙雪沉默。
要不是工作需要，她或许也刷不到绿卿的直播间。
“对吧。现在，唯一的问题是，你想不想为了一个不认识的主播，做这些事。”王丽道，“我有赵玉新的邮箱，你需要的话，就给你。”
孙雪想了想，道：“你给我吧。我觉得绿卿的琴音很好，应该被更多人听到，而不是因为小众被埋没。”
“明白，我们美丽善良的小雪又要日行一善啦。”
“什么日行一善，推荐优秀的主播也是工作。”
“是啊，是啊，工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