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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02章 嫉妒

    苏白汐的每一个字,都像是一把锋利的刀刃,没有朝着他扎过来,因为她比他想象的更加残忍,她正在一下又一下的划伤他,就用这把看不见的刃,一点点。

    让他遍体凌伤,宛如片片凌迟。

    林梓嘉抹了一把脸,视线有些模糊,盯着她,声音带着颤:「你不喜欢我,甚至……一点点感觉,都没有,是吗?」

    苏白汐抬起头,张了张口,正要回答的时候,林梓嘉忽然上前,他立在她面前,蹲下了身,一把抱住她的腰身,颤抖的幅度仿佛逝去的兽之间的哀鸣:「别告诉我了,别说。」.

    「我忽然不太想知道了,白汐姐。」

    林梓嘉将自己的脑袋埋在苏白汐的怀里,他沉默又压抑的,双肩颤抖,没有发出任何声音。

    但苏白汐知道,他这是在哭。

    在哭泣。

    悲伤极了。

    是一种无奈到无能为力的悲伤,他终于也明白什么叫做无力回天。

    年轻的时候犯下了一个错,他想弥补,想补偿,想重头再来,可直到最后,才发现这不是他能掌控的,一直都不是他能掌控的。

    很多事情,只要回首去看,就能发现一件更悲哀的事情,为什么不是现在的他,遇到过去的她?

    或许他能更好的处理他和她之间的关系,处理他们之间的一切。

    也不用像现在这样,彷徨,失措。

    苏白汐自始至终都没什么表情,她坐在椅子上,身边是跪在地上的林梓嘉,他埋在她怀里不肯起来,她难得温柔了一次,没有把他推开。

    可能不推开他,就已经是她残留的温柔和情谊。

    「白汐姐……」

    林梓嘉略哑的声音传来,他握着苏白汐的手,把她的掌心送到自己的胸膛位置,捂着这颗心脏,他难受又哀恸发出求救的信号:「好疼啊。」

    「白汐姐,我这里好疼啊。」

    他的眼泪越来越多,最后绝望的如即将溺死在汪洋大海里的人,无助极了:「求求你,求你。」

    苏白汐垂下眼,盯着自己的手,正在他心脏口的位置,她缓缓的收回手,语气更加淡漠:「求我什么呢?」

    「求你喜欢我一次,」他哭到颤抖,卑微到了尘埃里,再也没有往日的肆意和嚣张,「求你疼疼我。」

    苏白汐别开眼,忽然说:「我看见书上写着一句话,说喜欢和爱,其实靠的不是祈求和恳求,也不是施舍和凑合,喜欢和爱,靠的是共性和吸引力,喜欢你,疼你,得我自愿,得我心甘情愿。」

    是啊。

    共性和吸引力。

    没有什么爱是永恒不变的,苏白汐喜欢的是墓园里说愿意给她一切的林梓嘉,可这个林梓嘉已经在时间的消磨中变了模样,所有的一切都不是一尘不变的,所有的都在变化。

    走到今天,林梓嘉又明白了一句话,是苏白汐从前说过的话。

    那句:「不是所有的错,都能得到原谅。」

    也不是一声「对不起」,就能将这段关系恢复如初,一个瓶子摔碎了,即便一点点小心翼翼的黏贴好,也会有数不清楚的裂缝和痕迹。

    记录着从前的每一次伤害,不管是有意还是无意。

    吵了一架,林梓嘉离开了别墅。

    其实不算吵架,因为苏白汐淡然到无所谓的态度,根本吵不起来。

    林梓嘉倒更希望苏白汐能够正儿八经的站起来,跟他吵架,跟他闹,跟他发泄,跟他控诉,可是她没有。

    她甚至不屑说什么。

    一个女人到这样的地步,林梓嘉觉得被一种无穷无尽的颓废感包裹,出不来,也发泄

    不出去。

    她闹,说明她还在乎,还有情绪波动;可是她不吵不闹,她不在乎。

    林梓嘉跑出去后,晚上唐安贤来了一趟。

    「他来过了吗?」

    苏白汐还坐在椅子上,维持着之前那个姿势,一动不动,但还是回答了:「嗯,来过了。」

    唐安贤把地面上的玻璃碎片都捡起来,看见苏白汐脚边的位置有一些血迹,立即去握苏白汐的脚踝,查看:「姐,受伤了吗?」

    「地上碎片太多,你别到处走,小心伤到脚,」唐安贤看完,发现她没受伤的痕迹,才肯定这些血可能不是她的,「他说什么了吗?」

    苏白汐摇头,一只手揉了揉太阳穴,道:「没有。」

    怎么可能没说。

    这一地的狼藉,一看就知道还发生了不小的争执,只是苏白汐不愿意提起这件事罢了,唐安贤理解了之后,便也不再多询问了。

    屋子被唐安贤收拾干净了,他来的时候带了一份红油抄手,放在苏白汐的面前,说:「姐,其实你还挺了解林老师的。」

    知道这顿饭吃不了。

    苏白汐拆开了包装,拿着勺子挖了挖,说:「这次拿去竞标的项目,都准备好了吗?」

    「准备好了,」唐安贤不好意思的笑了笑,「就是……我在林老师那学的东西还没深入,不知道能不能……」

    苏白汐打断他:「相信你自己,没有谁天生就会做生意,经商这种事,除了天赋,也还有运气的成分,再说,现在风向变得快,很多人一旦押错了宝,就会满盘皆输,这种事看开了就好。」

    「姐,你一直都很相信我,我有今天,也多亏了您。」唐安贤用了敬称。

    苏白汐淡然:「正所谓疑人不用,用人不疑,我没什么太多的顾忌,以前也是,想到什么就去做什么,不去管任何后果,也不计较任何得失,这样的疯狂和肆意,才是最快乐的。」

    「只是不知道什么时候开始,我也变得事事计较,什么都看得失,如果一件事没有做的价值,我可能从一开始的源头上就会切断,我变得太理智,也变得太陌生,像是一架机器。」

    苏白汐垂下眼:「我忽然想到,好像只有我在和陈学长在一起的时候,才没有考虑过任何所谓价值的东西。」

    唐安贤握了握手,他无法阻止苏白汐去想什么,只不过听到她提起陈源的时候,还是有些嫉妒和羡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