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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十八章自然

    “这几朵花儿花了本宫许多心思,但花却没有十日红,”明贞夫人失落地斜着眼睛看了看,眼里含着无限的怜悯,说道,“就像这娇容三变一样,本宫恐怕已经是要谢天谢地的浅白,再美也没有人来欣赏。”

    在新宠面前,叹流年易逝时,明贞夫人明显意有所向,笔者慎重地说:“夫人胸襟尊贵、雅韵自然,不是妾这种凡俗之人可比的。”

    “再美的花也要枯萎,只是花期的长短而已。或者像昙花一夕;或者像夹竹桃从春天到秋天,”明贞夫人梨涡轻笑着斜着眼睛问宋玉绰:“苏美人要开花多久?”

    她以花喻人,本人轻率地作答是不妥的,于是回道:“妃子不知道,有什么命,不由妃子作主。”

    「宋玉绰一直想把花全都长得很长很长,就尽最大努力去保护它,可是要是那个花开得太好的话,任何蜜蜂、蝴蝶就会过来招惹它,本宫就会爱莫能助。」明贞夫人把木瓢扔到桶里,说:「本宫听人说昨晚宋赢彻宿于兰若堂偏殿。」“怎么会有这回事?难道宋玉绰就不能在这个时候把他叫出来吗?”薛墨脂不解地看着她。“当然可以,你不用担心!她的眼里没有了那一天对于薛墨脂尖刻的态度,却异常冷静,似乎讲述着和自己无关的事情。

    宋玉绰惴惴不安的垂下头去回味着她的话里的意思,她似乎是警告宋玉绰低调莫过自新,她没有主动下手添害和宋玉绰。这是她对宋玉绰的最后一次提醒了。那天,她突然对宋玉绰说:“你是个好女人,但却没有一个男人爱你。”“你知道吗?”宋玉绰回答道。尽管她的说法不一定完全可信,但宋玉绰欠着身子,谢了一句:“妾谢小姐教的。”

    “娇容三变人心何也?”这是一首《牡丹亭》里的唱词。宋玉绰曾在一家茶馆喝茶,见有个女青年坐在窗前,正看着窗外的花团锦簇,不禁好奇地问道:“这花儿开得如何?明贞夫人说不清道不明地笑了笑,探手把那牡丹戴在宋玉绰的髻头上,微笑着说:“果然还不如刚刚摘下来的花朵漂亮,那个犀角簪子配戴在你身上略显苍老。”那笑里并不寂寥,似乎隔着层层雾气,打探着那些曾逝去的往事。

    本以为她会大做文章来训宋玉绰的,不承想只轻描淡写地给宋玉绰簪花了。“夫人,你知道吗?”她的声音带着些许颤抖和无奈。“知道了!”宋玉绰的心在颤动,她又一次重复着这句话。“为什么?手指飞快地掠过衣袂里那朵暗纹瑞香花绣着,刺了一下,忐忑地抬起头说:“小姐最爱的花,小姐怎么样了?”

    “花儿会败落的”。明贞站起来说,“花儿都是会死的!”宋玉绰说:“那为什么花儿不哭呢?”“因为花儿都有它的生命力,它可以活到明天。”明贞如是说。明贞夫人盯着宋玉绰说:“倒不如簪于发髻还有用呢!”

    明贞夫人的率性而为和亲手给宋玉绰簪花的做法让宋玉绰困惑不迭。她说:“你不懂宋玉绰的心思。”宋玉绰说:“你是一个女人,怎么会有那么多心思?”她笑着说:“宋玉绰是想让你明白一些道理吧!宋玉绰正在仔细回味之时,这一刻明贞夫人扶着婢女琉璃,明显有些疲惫,她把宫女叫到身边,洗干净手,然后让婢女翠羽把宋玉绰送到门外。行前翠羽还献上了一件福寿谷梁纹玉璧算明贞夫人封赏。

    回兰若堂以午膳时,午后先到晏和堂与妃问安。

    和妃长得平平常常,只有出生于家族的柔美气质略给人留下了深刻的印象。她身材高挑、面容清秀。宋玉绰第一次见到她时,她正坐在一张小木椅上读书。虽施以厚厚脂粉,一举手间便予迟暮之感,乍一看竟然比圣上年长六、七岁。转念一想,终究还是两个孩子的妈妈,即使保养得再好,也不免留将痕迹。

    不过,庸庸碌碌的和妃,在某件事上,仍让宋玉绰印象深刻——她真是一个絮叨得能。在她的带领下,宋玉绰第一次见到了两个公主:一个是和妃,另一个则是哲澜。在宋玉绰们谈话时,宋玉绰的注意力被这两个公主分散到其他事情上了。终于连为自己服务的哲澜也禁不住带着两个公主去见和妃,中断了和妃聊天的兴趣。

    哲澜,就在这之前谢荻曾经跟宋玉绰说过,和妃在很大程度上仗着这娘家带了一个绝对忠诚的婢女。

    京兆杜氏、世袭国公如果再向前推三代,德宗朝两太后相继从杜家而出,煊赫之势堪比柳氏,只是这几年杜氏人才辈出,朝中影响力衰落。在这样一个世族家庭中,有一位被称为“三小姐”的才女,却不为世人所知:她就是宋玉。宋玉字君房,号采莲。家族是否兴盛,对于后廷妃嫔来说总有些冲击,宋玉绰看到和妃笑得相当凄凉,不得圣宠可能也是其心结之一。

    洛川和洛宁现在已经7岁了,由于是双生女儿的缘故,出生完全相同,但是个性截然不同。妹妹洛阳活泼好动,在学校里经常参加各项活动;哥哥洛县沉稳内向,做事一丝不苟,是个典型的书呆子。大姐洛川比较安静沉稳,和宋玉绰见面的时候流露出生硬的表情,大姐洛宁却迫不及待的要和宋玉绰见面,然后一下扑进和妃的怀里,任由和妃搂在怀里。

    罕见的看到一对双胞胎时,宋玉绰还好奇的逗弄姐妹俩说三道四,当乳母把她俩抱走的时候,宋玉绰就告辞走了。

    从晏和堂出来,再看路边几簇牡丹,宋玉绰叹了口气说:“再来一朵浅白娇容三变化“。

    一直跟着宋玉绰沉默的碧茹不咸不淡地答道:“和妃娘娘可是宫里难得有资格的老娘娘,那年废张氏主持内廷,也没少吃苦受累。”

    宫内与钱氏有关的题目多是点到为止,通过碧茹一提,宋玉绰突然想到了有关和妃传闻。在后宫生活中,和妃是最不容易被人记住的一个人物了。她虽然被皇帝宠幸多年,但一直没有得到真正的重用。这其中有什么秘密呢?宋玉绰知道她是明令禁止的,但宋玉绰却不明白,为什么她会成为皇帝身边最重要的一名宫女?内药局和宫内到处都有牵连,有关和妃内里秘闻也是听到乔希讲和本人听到了。

    和妃于长兴二年进宫服侍君,洛宁和洛川公主为双生姐妹,正好生于长兴四年,传闻和妃当年被成襄太后下了迷药,差点难产丢了性命,最终她的性命硬要撑过去,而且太后见为两公主,对此次失手并不以为然,此事随之归于沉寂。

    如果传闻是真的,和妃就会不惜代价消耗自己,不顾一切生下2个王妃,这也算得上是一个大妈妈。女子生育,要经过鬼门关走一趟;的确,对于女人而言,生育意味着一次生死大考验。尤其对女性来说,生儿育女更是关乎着她一生命运的大事。但若说真的那么可怕的话。那就大错特错了。宫嫔孕生孩子恐怕比较辛苦。

    下午终于想好了,要到陆昭容衍桂堂。晏和堂在衍桂堂后面,是个供人听戏的风雅阁。听说是为纪念清代着名戏曲家李渔而修建的,便早早地奔了过去。进得雅阁,只见大厅里人头攒动。“好热闹啊!“宋玉绰忍不住大声喊起来。靠近衍桂堂的宫人沿途渐多。

    衍桂堂大厅里熙熙攘攘,出入宫人都匆匆而过,没有人有时间在乎宋玉绰来了,宋玉绰嘱小宫女请告知,随后就晾到衍桂堂大厅,没有人看茶款待。

    苦熬终究是乏味,只好折下伸进衍桂堂大厅里的半枝木樨花枝来消磨时间。这枝花开得正艳,宋玉绰正欲离去,忽听得门外传来一声啼哭。宋玉绰放下手中的东西,侧耳倾听,原来是一个小宫娥在哭鼻子。再枯坐一时辰多,结果被小宫女们告诉陆昭容不舒服,宋玉绰笑得很无奈,给那个小宫女打赏,委托她把谢长安专门准备的熏香供奉在陆昭容面前。

    尽管之前料定陆昭容不可能让宋玉绰好受,揣度熹嫔曾经对宋玉绰表明好感,擅长表面工夫当是虚情假意地对付宋玉绰。记得当年宋玉绰在南京读大学时,陆昭容教宋玉绰书法。那时,宋玉绰还不认识陆氏的名字,只知道她是名女子书法家。那时宋玉绰就喜欢上了这个女人。可今天去了一趟,就连陆昭容这个掌事宫女也没见过,只是派了一个小小的宫女来跟宋玉绰行礼,她内心深处还不喜欢宋玉绰。

    今走动频仍,贵嫔之上的主位才能坐轿辇,本人往返都要行走,人困严重。到了目的地,便去找主人。主人说:“你的脚不舒服吧?“宋玉绰说:“没有。“他说:“你是要休息吗?刚回到千绫居的千绫仅饮一碗杏仁露就躺倒休息。

    天渐渐暗了下来,窗外的雨还在淅淅沥沥地下着,这才被碧茹叫醒,一问时辰,快到人定时了,应该是睡在床上安睡吧,碧茹这才伺候着宋玉绰吃了一些重复温的饭,心里好像老是有什么事悬着,但也记不起分毫来,拿着茶漱了漱口,便放下素瓷莲托盘上的茶盏转身问:“方才是宋玉绰熟睡时,是谁在找宋玉绰呢?”

    碧茹边收拾碗边回说:“颐嫔娘娘方才派人送来一套赤金珠钗的首饰,看主子睡得刚好,奴婢不打扰,便自作主张收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