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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00章 我说我是千坂桑的未婚夫,你信吗?

    什么是自由?

    鸣海悠不知何时的曾经,给出过自己对人生的定义——

    人类的前半生为了不愁吃穿不愁钱财的生活而努力,后半生要么妥协于现实,要么始终不满足于现状,困于无止境的索求中。

    这种始终围绕着价值、比较、胜负的人生,

    绝对是不自由的。

    他们中相当一部分人也时常大谈“自由”。

    想要得到什么就可以轻易得到的自由、想要放弃什么就毫不犹豫地放弃的自由……

    也只是在认可[价值至上]的论调之后,想当然地以为拥有选择的权利便拥有了自由罢了。

    但在一切以[价值至上]的前提下,所谓的自由意志,人的个体性,根本是不存在的。人是多么的相似,即是是表面千差万别,追其本原,依旧是一样的。根本,还是为活而活,人所谓的自由意志到底也不过如此。

    而他想要的,便是跳出这种价值至上的人生。

    只做自己想做的事,无论对错,也无论价值。

    拼尽全力去努力仅仅只是因为他想要那么做,而不是因为那件事对自己有多么重要。

    从今出川千坂口中说出的,自己拼命努力学习想要考入东京大学是如此;在有了“凡事必定成功”的能力之后选择只把事情做到自己全力以赴能做到的地步也是如此。

    在别人看来,前者只是对考入霓虹排名第一大学的价值追求;后者则是毫无意义地自我限制。

    但在他的眼里,他在这两件事上选择的做法毫无区别,是他自己凭着内心做出的选择。

    眼前站在窗前的漂亮少女,便是站在[价值至上]社会顶层的成功者。

    这名大小姐和他身上的系统一样,以傲慢的姿态,否定了他对自由的定义与追求。

    “今出川桑,”

    心跳加速,身体有些发热。

    鸣海悠久违地感受到兴奋的情绪在体内奔涌,

    “那么,一直在笼子里的那只鸟,是被关进去的,还是自己钻进去的呢?”

    他微笑着与少女对视。

    笑容和煦,嗓音清澈平和,像纯真的孩子在向帮忙照顾他的漂亮姐姐提问。

    “……”被提问的漂亮姐姐也笑了,“不得不承认,你在惹人生气这方面,很有天赋。”

    东京樱花开得最盛的时候,隅田川岸边的春景也不过如此。

    今出川千坂的笑容映在他的眼中,他忍不住如此想到。随后开口,语调带着几分迫不及待,

    “今出川桑生气了?”

    “连你都没有生气,我为什么要生气?”今出川千坂反问。

    “我不生气是因为我有能够同时装下樱花、烟火、沙滩海岸和狂风豪雪的宽广心胸。别人对我人生观的否定只能激起我的兴奋,无法让我产生一丝一毫的愤怒。”

    “宽广的心胸是指被黑猫抢了面包之后甚至要计时来谋划报复?”

    “……”

    所以说这就是[价值至上]的人生观无趣的地方。

    遇到一只有灵气的猫对他来说意义非凡,日后再遇见的时候如果趁机实施报复,多半就会有更多机会见到黑猫。

    这可不是单纯的报复,这是对一人一猫相遇之缘的维系。

    “你心里的这些话,”

    随着微风摇曳的白色窗帘之间,少女柔和悠扬的嗓音再次响起,

    “还是等到你打破了笼子,飞出庭院,飞向天空之后,回来炫耀的时候,再和我说吧。”

    叮——

    风依旧吹拂着窗帘。

    今出川千坂的声音似乎还在他的耳边回响,但整个病房却在一瞬间安静了下来。

    安静地只能听到病床边医疗设备有节奏的“滴、滴……”声。

    在这一瞬间里,鸣海悠恰巧眨了下眼。

    或许不是恰巧,而是撩拨起他心绪的少女算好了时机。

    呼呼~~

    是微风撩拨窗帘的声音。

    夏天的阳光是耀眼又灼热的。

    他走到窗前,站在今出川千坂在他眨眼前站的位置,眯起眼朝窗外看去。

    楼下烈日烘烤着的空地上,见不到任何一个人影。

    记忆已经回来了,完完整整地存放他的脑海里,没有丢失任何一个片段。

    鸣海悠拿出手机,拨通今出川千坂的电话号码,同时祈祷对方随身带了手机。

    嘟——嘟——

    “……”

    朴素的默认电话铃声意想不到地从他身后传来。

    他转过身,见到那部今出川千坂的手机就放在躺在病床上还在沉睡的少女枕边。

    床上的少女是今出川千坂没错,某种程度上这也算是随身携带了……

    看来打电话联系是行不通了,鸣海悠叹气,挂掉了电话。

    记忆能回来至少有今出川千坂四分之三的功劳。

    至少也得给他一个亲自下厨表达感谢的机会吧?

    ……

    ……

    “……”

    嗒。

    鸣海悠定在原地,看向床上少女的眼睛逐渐睁大,正准备塞进口袋里的手机掉在了地上。

    记忆,

    回来了。

    不是从医院醒来见到今出川千坂的那一刻开始。

    而是全部的记忆。

    从出生开始,到他正在思考的今时今日此时此刻。

    [你前一生是谁,又在哪里生活,经历了怎样的人生我不知道,也不感兴趣。但至少这一生你还有很多想做的事……比如考上东京大学。]

    [你答应过你父亲。]

    [你的过去在我这里。]

    “今出川……桑?”

    他盯着病床上的少女,试着开口。

    “……”

    没有得到任何回应。

    把门后墙角闲置的板凳搬到病床边,鸣海悠坐在病床旁,静静看着沉睡中的今出川千坂恬静的面容。

    那些种类齐全的医疗仪器上面的各项数值他看不懂,也不知道少女现在处于什么样的状态。

    现在已经快到中午了,他还有考试要回学校参加,身上只有几千円,坐不起出租车,最多能在这里待上一个小时再坐电车赶回学校。

    ……

    “打扰了,小姐。”

    在手机待机页面的时间从[11:54]跳到[11:55]的那一刻,病房门外突然响起一声干净利落的女声。

    什么情况?

    不是说这间病房只有今出川氏有铭牌的人才能进?

    而且,

    这个世界上除了他以外,还有其他人记得今出川千坂的存在?

    咔。

    哪有那么多供智力只有7的笨蛋男高中生思考的时间。

    病房的门开了。

    “谁?!”

    在见到鸣海悠坐在病床边的瞬间,干净利落的女声当即变得严厉冷冽。

    声音落下的同一时间,护士穿着的女人不知从哪里抽出一把手枪,将枪口对准鸣海悠的额头。

    “冷静一点……”

    鸣海悠站起身,双手举过头顶,其中右手把序号003的铭牌展示给她看,脸上露出人畜无害的微笑,

    “我说我是千坂桑的未婚夫,你信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