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个天青阁弟子走上前来,他双手抱拳对白景说道:“白公子,白家的人都已经平安送出了城安顿好了。”
“嗯。”白景应了一声,但是却一直看着南宫越因为疼痛而不断流汗的脸。
他又听到那弟子说:“白公子,眼下摄政王昏迷,是我们逃离的最佳时机。”
白景看着南宫越,眼眸低垂着,让人看不清他的神色:“把他平安送回摄政王府,然后来找我。”他说。
“曰”疋。
白景最后看了眼南宫越,然后头也不回的走出了破庙。
他走出庙门,抬头看向乌黑的苍穹,眼里带着些轻松,好像此刻终于能脱离桎梏恢复自由。
所谓的天青阁梅花诅咒不过是南宫越当年为了掩人耳目,制造天青阁的神秘性散播出去的谣言罢了。
天青阁的弟子真正会在泄露了主人的秘密后暴毙的原因是他给每个入了天青阁的弟子服了毒。这种毒要隔一段时间服用一次解药,要是超过了时间还没有服用解药的话,就会暴毙而亡。
白景给了这些弟子解药,让他们帮自己办事,并且答应他们在自己彻底逃脱南宫越的魔爪之后,给他们彻底解毒。
白景坐上天青阁弟子给安排的马车,一路向西行去,那里有他的亲人在等着他,他要带他们离幵。白景初来南国的时候,南国正处于皇子们争夺皇位最为激烈的时候。
那个时候南宫越还不是摄政王,而是冷宫弃妃生的孩子。
但是南宫越是个有野心的,他私下里积蓄力量,想要有朝一日颠覆整个南国。
同样,他也是个有能力的,早就在暗中将天青阁变为了自己的附庸,但是面上依旧装作是一个无权无势的闲散王爷。
那个时候,白景为了带着白府的人在南国生存下去,就去南宫越的府邸当了幕僚。
初时,白景只是许多幕僚中不太显眼的一个,只是在经历了一件事后,他彻底成为了南宫越的座上宾。那日,太子因不满南宫越掌权,将他骗到了皇宫,在酒中下毒想要用一杯毒酒毒死他。
但是白景识破了太子的阴谋,他带着天青阁的兵马,在一片蓄势待发的阴谋中,不顾危险,闯入宫中。他手拿泛着寒光的利剑,掀翻了南宫越拿在手里的毒酒。
毒酒落地,发出滋滋的声响,确认毒药无疑。
然后周围又有许多暗卫从中窜出,拿下了太子。
白景跪下请罪:“臣自作主张,还望殿下恕罪。”
南宫越看着跪在地下的白景,神色晦暗不明,问道:“若是今日酒里无毒,你待如何?”
白景:“臣为殿下的人,为殿下赴死是臣本分。若是酒中无毒,臣当以自裁谢罪。”
白景说的当然不是真话,他可是确定了酒中一定有毒才来救驾的。
毕竟,他才来南国不久,家中有许多人要供养,所以是根本不会为了一个陌生人而轻易赴死的。
这样做,不过是棋走险招,为的是早日在南国立足。
南宫越忽的笑了,将白景从地上扶了起来:“白公子救本王有功,赏!”
自此,白景就做了南宫越谋臣的位置。
白景说的许多建议,南宫越施行后都觉得很不错。
为此,他常常在其他幕僚面前毫不掩饰的夸赞白景。
只是后来变故也发生的很快,太子彻底失势,自缢而亡,皇后为此红了眼。
她的儿子死的不明不白,他知道这一切都是南宫越从中作梗。
皇后已经是强弩之末,她恨死了南宫越,于是在临死前将南宫越的母亲推入的废井。
南宫越赶到的时候,只看到了他母亲冰冷的尸体,以及跌坐在废井旁披头散发的皇后。
“南宫越,你害死我儿子,今天我就要让你的母亲偿命!”皇后眼睛通红,面容狼狈却疯狂。
南宫越看着皇后,猩红着眼眶拔出佩剑,一剑下去,了解了她的性命。
可是他唯一当做亲人的亲人却再也回不来了。
墓地连下了几天的暴雨,冰冷的雨水打在跪着的人的身上。
南宫越跪在他母亲的坟墓前一动不动,他在忏悔他的过错。
他早该将他的母亲接出来的,可是,他竟然为了掩饰自己已经掌握了权利的事实,而一直隐而不发。可就是这隐而不发害死了他唯一的亲人。
不知跪了多久,忽然有一把伞罩在了他的头顶。
他抬头望去,只见是白景。
“滚!”他怒吼。
白景没有如他所愿,依旧站在那里,一动不动。
南宫越怒了,他站起来,抬脚就往白景身上踹。
“你算什么东西!也敢在这里给我添堵!?”白景侧身,躲过了这一下,但是拿在手里的伞还稳稳当当的端着,只从伞面溅起一片雨水。
南宫越怒了,他上前就要继续揍人。
可是白景哪里会如他所愿,连连避身躲闪。
要是在平常白景一定是避不过南宫越的攻击的,但是在南宫越在这里跪了许久,腿脚都是麻的,身体也很虚弱,所以他轻松躲闪。
待南宫越打累了,跌坐到了地上,白景才重新靠近他,给他头上罩上伞。
南宫越忽的笑了,他抬头看向白景,脸上不知道是只有雨水还是混杂着眼泪,他说:“你们这些人,口口声声说着要为我赴死的话,可是当我失势的时候,又有谁会站在我这边?”
“没有人会站在你这边。”白景说。
南宫越愣了一瞬,他没有想到白景会承认的这么快,他本以为他还会和自己虚与委蛇一番。
白景又说:“人都是趋利避害的,若你有害无利,又凭什么要求别人一直跟在你身边。所谓天下熙熙皆为利来,天下攘攘皆为利往。这是客观又自然的法则。”
他离南宫越近了一步:“而你的母亲不会,不论是你一无所有还是权势滔天。她都会站在你这边,因为她想看到你的意气风发,幸福开心,你如今这个样子跪在她的坟前,不是叫她伤心吗?”
南宫越呆坐了许久,白景也为他打了许久的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