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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0章 这个人……就连怀抱都是……

    ===第18节===

    时缨屏息凝神,唯恐发出半点声音,暴露自己的存在。

    按说一个是她的亲妹妹,另一个是她的未婚夫,她本该迫不及待地向他们求救,摆脱受制于人的处境,但不知为何,她仿佛被定在原地,想要推开腰间桎梏的手也无力地垂了下来。

    她发现,打心底里,她不认为卫王会相信自己,觉得她是被岐王胁迫,而非瓜田李下、与他不清不楚。

    还有时绮,她究竟要做什么?时缨回想宴席上的种种,脑子里一团乱麻,无法进行任何思考。

    她一动不动地站在原地,任由慕濯严丝合缝地将她圈在怀中,两人的身躯紧密相贴,陌生的气息掺杂着冷冽熏香,无孔不入地侵占她的感官。

    思绪分明已经混沌,她却清晰地听到他近在咫尺的心跳,平静而沉稳,与她形成了强烈对比。

    这个人……就连怀抱都是冷的。

    然而在如此暧昧的姿势下,她全身的温度都烧了起来。

    殿内安静得落针可闻,她却如同置身于冰火两重天。

    随即,她看着时绮一步步朝卫王走去。

    -

    一个时辰前,时绮坐在席位上,几番挣扎,终于鼓起勇气望向卫王。

    不偏不倚地与他四目相对。

    顷刻间,她大惊失色,背后冷汗淋漓,一度忘记了躲闪。

    就见他目不转睛地凝视她,俊美无俦的面容浮现出些许类似温柔的神情。

    时绮难以置信,但可以确定他看的是自己,而非时缨。

    从小到大,所有人的目光都聚焦于时缨,她太熟悉被漠视、被遗忘的滋味,几乎已深入骨髓。这次与之前截然不同,他明明白白、清清楚楚地望着她,专注得仿佛再也容不下另一个人。

    她倍感困惑,卫王只见过她两次,甚至没有单独讲过半句话,怎会对她留意?

    可他的反应却犹如一颗定心丸,让她存着些许侥幸,当即以更衣为借口,起身出了大殿。

    她拿着提前准备好的信笺和白玉簪,对宫人谎称是时缨想要交给卫王,奈何麟德殿人多眼杂,便让她这个妹妹代劳,以免被有心者发现、在背后说三道四。

    物品出手的瞬间,她突然冷静了许多,开弓没有回头箭,她已无路可退。

    只要卫王看到簪子以及那封信,定不会产生怀疑。

    这世上任何人、哪怕时缨都不知道,自己偷偷模仿她的字迹多年,足够以假乱真。

    她豁出所有去做一场豪赌,就算给卫王当妾,一辈子仰时缨的鼻息,也好过被父母当成工具随意打发,从安国公府这腌臜之地跳到另一个暗无天日的火坑。

    父亲趋炎附势,母亲唯父亲马首是瞻,如果卫王肯接受她,他们定不敢置喙。

    回到席间,她望见卫王隔空对时缨点头,应是已经收到信笺和簪子。

    她却没有感到如释重负,衣袖下,指甲深深地陷进了掌心。

    去往太液池畔的途中,时绮不敢再看时缨一眼,也没有注意到她何时消失,只当她是和曲娘子她们到别处游玩。

    这些天,她找母亲旁敲侧击,选中了僻静的凝霜殿,趁长嫂与旁人交谈之际,她以同样的借口离开,找宫人问清位置后直奔而去。

    回廊曲曲折折,时绮闷头前行,险些与人相撞。

    她吓了一跳,抬眼一看,竟是荣昌王世子。

    荣昌王世子有些惊讶,斟酌言辞:“时娘子这是……迷路了吗?”

    时绮摇头,声音略微发颤:“多谢世子关心,我去找阿姐。我……我先走一步,失陪。”

    说完,她加快步伐,几乎要跑起来。

    有那么一瞬,她心想,算了,已经被人看到,现在回头还不迟。

    但凝霜殿的牌匾猝然跃入眼中,斩断了她最后的犹豫。

    她拾阶而上,颤抖着手推开了殿门。

    -

    卫王拿到信纸和玉簪的时候,颇有些心花怒放。

    时缨突然开窍,学会鸿雁传情,还附带了他送她的簪子,应是为了打消他的疑虑。

    他抚摸簪头弯月,不由对这玉簪原本的主人生出几分愧疚,但很快按捺下去。

    弯弯满心满眼皆是他,将他给予的情分当做恩赐,绝不会有半分怨言,时缨的态度却捉摸不定,很多时候,他压根拿捏不准她究竟是否中意他,又或者只将他当做名义上的未婚夫。

    也好,今日便向她求个答案。

    如果她能经常像这样给他惊喜,他也不会再嫌弃她不解风情。

    来到凝霜殿,他推门而入,却在看到时绮时蓦然一愣。

    “时四娘?怎么是你?”卫王诧异道,“阿鸾呢?”

    “阿姐不在此处。”时绮努力维持着声线平静,却还是忍不住牙关打颤,“因为……因为给殿下传信的原本就是臣女。”

    “你……”卫王反应了一下,面色微沉,“简直胡闹。”

    他自觉被愚弄,还空欢喜一场,心头有些来气,但念在对方是时缨的妹妹,也不好发火。

    “殿下……”时绮扑通跪在地面,惭愧、羞耻、恐慌与害怕的情绪接踵而至,交织在一起,她的眼泪夺眶而出,语无伦次道,“臣女……臣女倾慕您已久,请您准许臣女留在您身边伺候。我……臣女只想做您的妾室,保证绝不跟阿姐争宠,求您给臣女一个容身之处吧,求求您……”

    卫王看着她梨花带雨的面容,恍然间似是与弯弯重合。

    当时,她也是这样哭泣着下跪,请求他带她走。

    满腔火气莫名去了大半,他俯身托起时绮的下巴,令她站起来,将那支发簪戴在了她头上。

    她的衣裙鲜亮华贵,搭配素净的白玉簪显得十分古怪,他却不禁失神,怅然地叹出口气。

    今日宴席,他没忍住多看了时四娘几眼,心中百转千回。

    时缨注定无法生下他的孩子,他纳妾只是时间早晚。如果弯弯像时四娘一样,有千金贵女的身份,他便能将她接入王府、封做良娣了。

    可惜上天不公,容貌如出一辙的两人,命运却是云泥之差。

    在他大权独揽前,弯弯注定只能做一个见不得光的外室。

    他摩挲着时绮柔嫩的脸颊,泪水晕开妆容,愈发衬得她楚楚可怜。

    “阿鸾……弯弯……”他也分不清自己在叫谁,抬手便要将少女拥入怀中。

    时绮已然面无血色,如此近距离地与一个男子接触,她只觉浑身上下都不自在。

    停留在侧脸的手指像是冰冷的蛇,让她四肢百骸都被封冻。

    泪水愈发汹涌,本就所剩无多的勇气灰飞烟灭,脑海中预演过无数次的计划荡然无存,她不顾一切地想逃离此地。

    他揽上她腰身的刹那,时绮后撤半步,偏头躲开了他在她脸上流连的手。

    卫王如梦初醒,动作顿时僵住,冷汗刷地淌了下来。

    他在做什么?

    难道要毁了时四娘的清白,纳她为妾室,闹出姐妹共侍一夫的笑话吗?

    到时候,满朝文武百官该如何看他?

    他苦心经营多年的声名,岂不是要毁于一旦?

    “谁叫你来的?”他终于找回自己的声音,透着森然寒气。

    “是臣女……臣女自己的主意,”时绮泣不成声,“不关阿姐的事,我瞒着她,她一无所知。”

    “荒谬!”卫王深吸口气,拔下她发间的玉簪,低声呵斥道,“还不快走!”

    时绮如蒙大赦,失魂落魄地夺路而逃。

    卫王掐了掐眉心,待她的身影消失,也大步流星离去。

    -

    凝霜殿内重新归于寂静。

    时缨站在屏风后,只觉自己像是做了一个荒诞不经的梦。

    与她血脉相连的嫡亲妹妹,私会她的未婚夫,还口口声声说要给他当妾。

    而对她承诺“弱水三千只取一瓢”的未婚夫,明知时绮是她妹妹,还……

    如果时绮没有在关键时刻表现出抗拒,她不敢想象卫王接下来会做些什么。

    若非亲眼所见,即使在梦中,她也不敢相信这是真的。

    慕濯从背后圈着她的腰,手覆在她唇上,原本还能感觉到急促的呼吸,渐渐地,她腰腹间的起伏归于平缓,气息也轻得微不可闻。

    那两人已经离去,她却没有任何挣扎或推开他的企图。

    他缓缓放下手,见她沉默无言,心里也随之像是被什么一刺。

    别说是她,就连他也未曾想到卫王竟如此寡廉鲜耻,在宴席时屡次往时四娘的位置瞟,还露出一副情难自抑的神色。他本来以为卫王是在看时缨,直到时四娘起身出去,卫王的视线跟着一动。

    时家姐妹身边的宫人都是他安排,所以他轻而易举地得知了时四娘的打算。

    于是将计就计,卡在恰好的时间点让那名内侍去给时缨传话,邀她来见证这场好戏。

    虽然想过她会伤心,但长痛不如短痛,她早点看清卫王的真面目,也能尽快从他精心编造的谎言中醒来。

    “时娘子。”慕濯轻声打破沉寂,“你都看到了,虽然令妹心术不正在先,但你那未婚夫君情不自禁对她动手动脚,也是不争的事实。莫非,你觉得他们都没有错,是我不该让你目睹这些。”

    “殿下多虑。事情既已发生,无论臣女有没有撞破,都不能改变。”时缨闭了闭眼睛,复而睁开,表情已恢复惯有的平静如水,她按捺心绪,一字一句地反问道,“但您说卫王对……情不自禁、动手动脚,那么您方才对臣女的所作所为又算是什么?”

    慕濯见她如此迅速地镇定下来,心里一松,竟生出些许莫可名状的隐秘愉悦。

    手臂似乎还残留着她后背及腰间的温度,鼻端仍有她发梢甜美的香气,他垂眸看向掌心,那里印了一抹若隐若现的艳丽红痕。

    是她唇上的胭脂。

    他慢条斯理地取出手帕擦拭干净,动作轻柔和缓。

    余光所及,她飞快地别过头,白皙玉如的面颊绯色蔓延,灿若云霞。

    “我对你的所作所为算是什么?”他低声重复她的话,忽然笑了笑,“当然也是——”

    时缨不觉后退,整个人撞上屏风。

    但就在屏风一个摇晃、即将倾倒之际,慕濯先一步伸手扶住,同时将她困在了自己两臂之间。

    他俯身在她耳边说完了后半句:“——情不自禁、动手动脚。”

    ===第19节===

    第21章 竟直言承认自己是个登徒……

    这话一出,时缨不由得怔了怔。

    她被禁锢在方寸之地,他的气息如羽毛般扫过耳畔,呼吸声轻缓,却清晰可闻。

    一时间,她竟无话可说。

    方才短暂的沉默中,她已收拾情绪,开始思索下一步的打算。

    时绮和卫王刚走,她不能立刻追出去,万一与他们碰上,一时半会儿很难解释清楚。而且当务之急,必须弄清楚岐王目的何在。

    她设想了千万种可能,方才所说也只为奚落他,却没料到,他竟直言承认自己是个登徒子。

    还维持着一个难以言喻的暧昧姿势,身体力行地证明……他确实是个登徒子。

    打从八岁起,她被冠以“卫王未婚妻”的名号,未曾有任何人敢如此胆大包天地轻薄她。平时接触的贵公子大都克己守礼,偶尔不小心多看她一眼,都会自觉冒犯,面红耳赤地躲开。

    但这一位明显不能用常人的思维揣度,他丝毫没有将卫王放在眼里,甚至可能连皇帝都不惧。

    时缨定了定神,令自己冷静下来。

    两相对峙,越惊慌失措,就越容易被对方抓住可乘之机。

    她背靠屏风站直身子,小心翼翼地避免与他产生肢体接触,漠然道:“岐王殿下神通广大,既能熟门熟路地在宫禁内横行,又能轻而易举策反卫王的人,您若想破坏安国公府与皇室的联姻,又或者让卫王闹出丑闻、声名一落千丈,定有无数更高明的办法,何必将主意打在我一个人微言轻的女子身上?您该不会以为,臣女能够以一己之力改变家父和卫王殿下的决定吧?”

    事到如今,她还有心情挖苦他,刺探他意欲何为。

    慕濯哑然失笑,见她仰起脸,不卑不亢地与他对视,却又生出些许难以言喻的怜惜。

    寻常女子遭逢这种变故,只怕早就方寸大乱、哭着去找尊长寻求公道了。

    可她却在最快的时间里恢复冷静,做出最理智的选择,避免贸然跑到外面、将事情闹得满城风雨,还千方百计向他套话。与家族和未婚夫相比,她自己的喜怒哀乐似乎完全不值一提。

    是谁教她的?安国公?卫王?

    又或者,她其实一清二楚,在这件事上,没有任何人能给她公道。

    安国公利欲熏心,别说卫王没有真正对时四娘如何,即使两人已经生米煮成熟饭,他也不会觉得委屈了时缨,反而认为姐妹共侍一夫没什么不好,待时缨成婚之后,再将时四娘送进卫王府。

    至于卫王,表面光风霁月,背地流连秦楼楚馆、偷养外室的人,还指望他有什么脸皮。

    他八成会咬定是时四娘不知检点勾引自己,时缨为了父亲的颜面和妹妹的闺誉,只得忍气吞声。

    她目不转睛地望着他,神色平静如水,将所有的心思都藏在了完美无缺的外表下。

    从小到大,她在家人和未婚夫那里经历了多少次不公、忍受了多少次失望,才练就而今这副八风不动的样子?

    慕濯微微一叹,直起身:“我的答案已经告诉时娘子,是你不相信罢了。”

    时缨忽然笑了笑,想到他先前在大殿外对卫王所言,目光中流露出些许嘲讽:“殿下谎话说得太多,难免失信于人。”

    慕濯听出她的讽刺,却也不恼,眼底反倒浮上些许戏谑:“时娘子指责我惯会撒谎,可真是五十步笑百步。浴佛节那天,我亲眼看着你下了安国公府的马车,走进茶肆,随后又到黄渠边祈福,还与我交谈一二,但在英国公府的时候,你却坚称从未见过我。”

    时缨正待反驳,他已竖起食指抵住她的唇,接着道:“如果你说当天有别家贵女穿了一模一样的衣服,从茶肆里走出的并不是你,未免过于牵强。实不相瞒,风吹开你的帷帽,我看到了你的面容,而且后来,你与你那未婚夫君进入慈恩寺散步闲聊的时候,我不巧就在附近。”

    “……”时缨凝视他深沉如夜的眼眸,企图看穿他内心所想。

    她又闻到他指间清淡的香味,一时进退两难,偏头躲开显得理亏,原地不动又过于亲密。

    最终,她隔着衣袖抓住他的手腕,想要将他的胳膊挪开。

    但在电光石火间被他反握,他的指腹缓缓划过她掌心,末了停留在指尖。

    “其二,时娘子策马击球的英姿犹在眼前,可当着你那未婚夫君的面,你矢口否认,又算不算撒谎?”他垂眸凝视她莹白的掌心和细长指节,“堂堂安国公府千金,七岁进京,养尊处优十年,手上怎么会有茧子?无论飞针走线还是写字作画,都不会留下这种痕迹吧?”

    时缨深吸口气,难得无言以对。

    这段时日,她已在使用药物,但短短十多天,还不能将长年累月的薄茧消除得一干二净。

    慕濯却仍未作罢,轻轻执起她的左手,抚上那道几乎已经看不出的伤口:“时娘子,我的金创药可还有效?”

    他的手指修长而有力,肌肤相触,体温清晰地传来,时缨心跳急促,一把挣脱,压低声音道:“你究竟想要如何?”

    “看来时娘子是让我说第二遍了。”慕濯似笑非笑,“我对你……”

    “岐王殿下,请注意您的身份。”时缨打断,表面维持着镇静,却已心跳如擂,“即便算上浴佛节那次,你我也只见过三回,况且臣女是您未来的长嫂,您对臣女说这种话,不觉得荒唐吗?”

    “你那未婚夫君背地里拈花惹草,转头又对你海誓山盟,论荒唐,我不及他万分之一。”慕濯好整以暇道,似乎跟“未婚夫君”四个字卯上了一般,“时娘子花容月貌,我一见难忘,更何况我还有幸目睹了你不为人知的另一面,若说我因此对你倾心,你会相信吗?”

    他的声线略显低冷,咫尺之遥的距离,带着些许难以言说的诱人。

    时缨却不为所动:“臣女只会将您视作一个被外表所惑的登徒子。”

    “登徒子?”慕濯轻笑,未有分毫恼意,“那你的未婚夫君因何属意你,你又相中了他什么?”

    时缨一怔。

    她初次进宫时,卫王也才十一岁,她还记得他夸她长得漂亮,拉着她到皇帝和淑妃面前,说长大了要娶像她一样的小娘子。皇帝便顺水推舟,问过她的父亲之后,就此为两人许下了亲事。

    多年来,他用心待她,儿时领着她玩,到现在隔三差五会送她些珍贵的礼物,还表示今生只要她一人……

    她想到此处,止住思绪,不愿去回想方才的画面。

    卫王喜欢她什么呢?

    她似乎从来没有考虑过这个问题,照此看来,他也只是喜爱她的脸而已。

    或许还有她顺从父母之命、为了讨他欢心而伪装出来的假象。

    贤良淑德、端庄优雅,其实并非她原本的模样,一旦卫王知晓她的真实面目,他会作何反应?

    还有,她又喜欢他什么?

    她只知道自己将来要嫁给他,与他相敬如宾度过余生。

    此前她一直以为他是千里挑一的良配,比同龄的贵公子们洁身自好,二十岁的年纪,别说纳妾,就连通房都没有一个。

    但如今,她不禁心生怀疑,他面对她的妹妹尚且难以自持,在她看不见的地方,他会不会……

    “你不敢让他知道你真正的模样,因为潜意识里,你不确定他是否对你一往情深、以至于可以容忍你的喜好与他背道而驰。”慕濯的话音一针见血,时缨面色微变,垂下眼帘避开他的目光。

    方才针锋相对,她不曾表现出半分退缩,现在却不由自主地认了输。

    慕濯轻叹:“时娘子,我也着实想不通,你为何会接受这样的未婚夫君。你是看中他表里不一,还是看中他虚伪下作,又或者,他肩不能扛手不能提、连骑马都吓个半死的模样……让你觉出一种弱柳扶风之美?”

    时缨:“……”

    她快要不认识“弱柳扶风”这个词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