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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3章 23. 混账弟弟

    苏烈在街上浪了个把小时之后稍稍解了气, 车把一转就掉头回去了。回去之后又猛灌一瓶冰水, 胃里冰凉的感受带走了不少燥郁之火, 他抬头往楼上看了一会儿,最后还是怂怂地躺在了沙发上。

    第二天他是被苏毓踢醒的, 是那种毫不留情的踢法。迷迷糊糊看了眼时间,得,这一夜就睡了俩小时。他有些不满:“干嘛呀,困着呢!”

    苏毓:“你个兔崽子给我起来!你老实交代,你把小桐怎么了?”

    苏烈:“什么怎么了?他不好好的么。”

    苏毓:“好好的?他为什么睡在你床上?他衣服是你给脱的?到现在都还满屋子酒味儿, 你说, 你是不是又整他了?”

    苏烈捂着耳朵吼:“你真是我亲妈!他……他自己喝醉了酒是我给弄回来照顾了半宿,等他醒了你自己问不就行了。”

    苏烈想说的是沈桐在酒吧驻唱被人灌酒, 但他不确定他老妈是不是知道沈桐这份工作的事,便没多嘴。

    苏毓:“我要是信你说的是真的,我就跟你姓!小桐会自己跑出去喝酒?绝对是你骗他喝的!”

    苏烈:“……什么就我骗他喝的?无缘无故我骗他喝酒干什么?我有那么无聊吗?不感谢我就算了还冤枉我,行,以后他醉死在外面我也不管!”

    苏毓:“真不是你?”

    “行吧行吧行吧, 你说是我就是我, 行了吧?”苏烈转了个话题,“我倒是想问问你, 关于沈桐现在的工作你了解吗?”

    苏毓:“我了解一些, 怎么了?”

    苏烈滞了一下,有些意外:“你知道他在哪儿工作?没意见?”

    苏毓:“为什么要有意见?你这孩子从小锦衣玉食什么都不缺,不知道小桐他有多辛苦。人家是凭自己的本事工作, 不管什么职业我们都得尊重。”

    苏烈将信将疑:“你真知道他在哪儿工作吗?”

    苏毓:“你小子说话还学会试探了,不就是想说小桐在酒吧驻唱这事儿吗,我知道!”

    苏烈:“真没意见?”

    苏毓拧他的耳朵:“你啰里吧嗦干什么呀,没意见就是没意见,小桐做什么都有他的理由,我都支持!”

    苏烈:“瞧瞧这民|主的,您老人家是被猪油蒙了心智了吧,对我怎么就那么严格。酒吧毕竟是鱼龙混杂之地,你就真放心?他昨晚可是醉得一塌糊涂,你不担心哪天他给你惹一屁股风流债回来?”

    苏毓:“我不担心,你不也是三天两头混迹酒吧么,要担心也是担心你。”

    苏烈:“我跟他能一样吗?我是去消费的,他是去赚钱的。换句话说,我是去嫖的,他是去卖的,一个享乐一个吃亏,完全两码事。”

    苏毓一巴掌甩在他肩上:“瞎说什么,你才是去卖的!”

    “……”苏烈退让,“行行行,我说错话了还不行吗,你男人不能出去卖你儿子就能了?你这说话也太偏心了点儿。”

    不过刚才也是话赶话,确实太难听了,苏烈光自己想想就觉得挺不痛快,更别提由一些不相干的、油头粉面、脑满肠肥的人去想,甚至去实践。

    说来也是没道理,他那点儿埋踩在心窝里的气闷莫名被自己给挖出来了,不肯承认自己无理取闹就干脆把责任外推——果然那个给沈桐灌酒的家伙不可饶恕!这回得亲自动手,揍不残那丫的!

    苏毓却很看得开:“你别职业歧视了,你也知道人家是去赚钱,同样是泡吧,人家能把钱揣兜里,你却净把钱往外散了。我是不会看错人的,咱小桐那是出淤泥而不染,是好孩子!”

    好孩子……苏烈的嘴快撇到了耳根,对他家女王陛下的判断和决策深表质疑:“你到底是把他当男人养还是当儿子养呢?谁才是你心里的宝?”

    苏毓乐不可支:“哎哟儿子,我能把老公当儿子使,却不能把儿子当老公使,你说谁是我心里的宝?”

    “……”苏烈忿忿,“丧心病狂。”

    苏毓把文件放进了书房,出来的时候看见苏烈又躺下了,突然“哎呀”一声:“这都几点了,你不是该去上学了吗,怎么还不去!”

    苏烈拧着眉头:“不去不去,我才睡了两小时。”

    苏毓:“昨晚又跑出去鬼混了是不是,没人能管你了是吧?!”

    苏烈:“……”

    算了,反正他做什么都不对。

    沈桐醒来之后已经是中午,他险些被自己的形象吓哭——因为没吹干头发就躺下睡了,发型乱得比鸡窝好不到哪里去;宿醉导致的水肿没能避免,眼皮、眼睑都肿|胀下垂;身上的浴巾也被搓成了一条,堪称一丝|不挂。

    最最关键的问题是,他为什么会在苏烈的床上?!

    沈桐真是吓坏了,掀了被子往各处检查,确定没有做出什么不堪设想的混账事之后才稍稍放心——虽然眼下这状况对他来说已经足够混账了。

    他花了半个小时的时间把自己的颓废相转变正常,例行去遛猴头菇的时候却发现这小东西有点躲他,连眼神也飘忽不定。

    “我是做了什么,连你这么心大的狗都能产生心理阴影,”沈桐伸出手,哄着猴头菇说,“好啦,乖宝贝儿过来,带你出去玩啦,走啦走啦。”

    猴头菇拿屁股对着他,然后悄悄挪了两步,看起来有些不情愿。

    沈桐:“怎么了猴头菇,今天心情不好吗?”

    猴头菇垂着脑袋不看他,噔噔噔跑到了后院泳池边,朝水面扬了扬下巴,似乎有话想说。

    可惜沈桐不明白啊,他又问了一遍要不要出去玩,被拒绝之后便拉着猴头菇的牵引绳独自出去了。不管怎么说,今天遛狗的任务完成。打卡,滴——

    这天下午沈桐照常去军区总医院看望沈母,结果进了门之后却发现床位已经空出来了,他立即找到了护士询问情况,才知人在今天早上已经办理出院了。他问是谁办理的手续,护士说是患者的儿子。

    沈桐立即赶回城郊的出租房,下车之后还顺手从路边抄了半块碎水泥砖,替换了保温桶里的滋补汤。

    原本沈桐自家也有房,后来为了补偿被沈槐玷污的女孩儿家就给卖了,剩余的钱除了他读大学花了小部分,其余的都用来给沈母治病了。沈母被发现得白血病的时候已经中晚期,等干细胞期间硬是把积蓄给拖没了,最后还是遇上了苏毓,沈母才总算迎来生机。

    沈桐没有犹豫,推开房门就迈了进去。他瞥了一眼坐在沈母床前的青年,圆寸脑袋,长相寻常,一身痞气。不用说也知道这人是谁,是刚出狱的沈槐。

    “你为什么要这么做?”沈桐发问。

    沈槐酸笑:“哟,我当是谁在说话,是哥啊!”他朝沈桐张开双臂,“好几年没见了,不给兄弟来个拥抱吗?”

    沈桐一把推开他:“别靠我这么近,不熟。”

    沈槐:“这话也太见外了吧,一起生活了十几年的亲人,怎么能说不熟呢?”

    沈桐:“真的不熟,我刚来不久。”

    沈槐:“啥?哥啊,我可能是跟社会脱节了,你说话我都听不明白,以后你可得多照应着兄弟一点儿,有得罪的地方多担待啊。”

    沈桐不搭理这些油腔滑调,强调说:“我问你为什么要这么做,躺在床上的不是你亲妈吗?她还在住院观察期间,你为什么擅自办理出院,你有什么权利?”

    沈槐:“这是我亲妈,我没权利,你有权利?”

    沈桐再次问:“为什么要擅自办理出院?”

    沈槐继续他的油腔滑调:“我的亲哥哥呀,咱家都穷成这样了还住什么院,咱妈都已经做完手术了,要观察我可以观察呀,难道亲儿子观察还不如那些小护士观察得仔细?哥你现在是和有钱人结婚了,弟弟我可还是光棍一条呢,你不得替我考虑考虑?”

    沈桐:“我要你立刻把人送回去,重新办理住院!”

    沈槐支棱一边的耳朵:“你说什么?我没听清楚。”

    眼见着两人剑拔弩张,沈母颤颤巍巍开口:“你们两兄弟能不能别一见面就吵架?小桐,你弟弟刚回家,你就少说两句,小槐也别说了,别惹你哥哥生气,听话。”

    沈桐:“存缴进去的住院费还有很多,还回来。”

    沈槐朝他走近一步,气势逼人地问:“不还又怎么样?”

    沈桐紧紧抓着保温桶的把手,用一根手指挑开了盖子,说道:“你还要不要脸了,那是病人的住院费,你拿这个钱就不怕遭报应。”

    沈槐大笑起来:“给咱妈的钱那就属于咱妈支配了,我是她的亲儿子,不给我给谁?我得吃饭吧,得娶媳妇吧,哪儿不需要钱啊?”他转头朝向沈母的病床,“妈,你的钱愿不愿意给我花呀?”

    沈母的头发都愁白了,擦了把眼泪默不吭声,最后被问急了才说:“小槐,你要钱就拿去吧,别惹你哥哥生气了,这钱是他……”

    “听见了没有?”沈槐抬了下眉,“咱妈说要我拿去娶媳妇呢,你还管吗?”

    沈桐气不打一处来,瞪着他说:“这钱是我拿回来的,该由我做主,我叫你还回来!”

    沈槐忽地把他抵在了门上,脸凑得极近,喷着热气儿说:“你要我还回来,是不打算让弟弟我娶媳妇?还是说,你打算亲自上阵,代替弟媳妇的位置?那也行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