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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薛令仪忙跪倒在地,回道:“自然不是如此。”

    太后冷笑道:“那你倒是说说看,你当如何?”

    薛令仪慢慢吸了一口气,缓缓道:“臣妾当初虽然是感激恩人的救命之恩,嫁进颜家做了填房,来照顾恩人的幼子,但臣妾出嫁之时,记忆还不曾恢复,并不知道臣妾以前是有婚约在身的。后来之所以愿意嫁给皇上,实乃是想起了以前的赐婚,这才肯的。”

    太后端起茶碗抿了一口,冷笑道:“这么说,你还有理了?”

    薛令仪忙俯下身:“臣妾并无此意,还望太后明察。”

    ===我做宠妃那些年 第62节===

    太后冷哼了一声,重重撂下茶碗,正待再刻薄几句,外间却传来太监的唱喏,道:“皇上驾到——”

    薛令仪一颗心瞬间回归原处,长长松了一口气,还好,救兵来了。

    曹凌进得殿内,便见着薛令仪跪在地上,一双眼睛偷偷望向他,似有窃喜松快之意。心中不觉好笑,这鬼丫头,都被欺负成这样子了,竟也不恼。

    太后慢慢起身,笑道:“皇帝来了。”

    曹凌忙走步上前,扠手道:“给太后请安。”

    太后笑道:“皇帝不必多礼,快请坐吧!”

    两人似乎不曾瞧见地上的薛令仪一般,你来我往说了几句寒暄话后,曹凌才仿佛看见了薛令仪,诧异道:“不是让你来拜见太后的,怎地跪在了地上?”又皱起眉,不快道:“莫不是你不甚灵巧,惹恼了太后?”转头向太后道:“太后万不可动怒,若是薛氏有不妥的地方,只管告知给儿子,儿子必定惩戒于她,为太后出气。”

    太后自觉得意,磋磨了皇帝最心爱的女人,他脸上倒是装得好模样,可心里必定心疼至极,想起这皇帝苦恨暗吞的情形,心里愈发快意,叹了口气,笑道:“皇帝倒不必如此,哀家也是想起她再嫁的身份,觉得她配不上皇帝的恩宠,心里不快罢了。”

    提及这事儿,曹凌脸上闪过一丝阴霾和不快,淡淡道:“都是前尘往事了,虽是太后待儿子一片真心,只是眼下薛氏已经生下一儿一女,这些事情,便不必再提了。”又笑道:“说起这不羁来,儿子倒是比不过潭王,听说他瞧上了一个洗衣妇,拉着人家便拽进了屋子。可怜那妇人倒是个刚烈的,一头碰在了石壁上,登时血花四溅。幸好太医救治及时,不然可就害了一条性命了。”

    这个不争气的逆子,太后神色微变,然而很快恢复如常,淡淡笑道:“知道了,你这个做哥哥的,还要时不时对弟弟进行提点才是,别纵得他无法无天的。”

    听见曹凌应下,太后又看向薛令仪,说道:“得了,你起来吧!”

    薛令仪这才叩了头,答道:“臣妾谢过太后。”

    红莲忙起身上前,扶起了薛令仪。只是薛令仪这几年养尊处优的,哪里受过这罪,且这青石板转又潮湿阴冷,这么跪了许久,起身的时候,便觉膝盖骨阴冷得疼。

    曹凌看在眼里,心里一阵抽疼,暗恨不已,又兀自后悔,早知如此,便不该单独将明娘接进宫里,如今倒成了靶子了。

    太后遭了曹凌的敲打,想着自己唯一的儿子眼下还在皇帝手里拘着,好不好的,还不是皇帝一句话的事情。虽知道眼下皇帝并不敢对潭王动手,可活受罪也不过是动动手指头的事,于是淡声道:“坐吧!站着做甚?”

    薛令仪忙又矮身福礼:“多谢太后赐座。”这才扶了红莲在椅子上坐下。

    曹凌的视线在薛令仪的膝盖骨上飞速掠过,然后转头看向太后,笑问道:“这几日太后可吃得香甜?睡得可好?”

    太后笑道:“劳烦皇帝挂念,哀家一切都好。”随即眼神淡了淡,惆怅地叹气,说道:“只是想起你去了的皇兄,心里就甚是凄楚。眼下潭王又不能贴身伺候,每每想起来,只觉得孤独无依,便是住在这富丽尊贵的慈安宫,心里也总是凄苦难耐呀!”

    曹凌端起茶碗慢慢抿了一口,唇角还含着笑意,可眼神已经冰冷,淡淡道:“瞧太后说的,虽是皇兄仙去,潭王又不在身侧,可还有儿子呢!太后说的这话,倒叫儿子觉得心寒难耐,莫不是儿子寻常里哪里做得不对,这才惹了太后伤心,说出了这般的话来。”

    莫氏听了这话,心知这位皇帝虽是依着孝康帝的遗命尊她为太后,依旧住着这慈安宫,可若是她多事多舌,怕是也不会客气的。想起还困在王府里的潭王,莫氏一阵心虚和恼怒,淡淡道:“哀家只是一时感慨,不想倒惹了皇帝多心多疑,哀家这心里,也是好不伤心呀!”

    薛令仪坐在一旁,敛去周身的气息,只恨不得将自己做了隐形。这对不是亲生的天家母子,你一言我一语的,尽是□□味儿。可惜她被迫牵扯其中,只怕以后的日子,也是难过了。

    从太后宫里出来的时候,天色已经大亮,曹凌温柔地看着薛令仪,问道:“可是饿坏了?我已经命人在关雎宫摆了饭食,你同我一道,回去用早膳吧!”

    薛令仪报以同样柔和的目光看向曹凌,轻轻点了点头。

    回去的路程快了许多,薛令仪伏在曹凌的怀里,坐在车撵里,轻声问道:“太后心里怨恨皇上呢!臣妾想着,该是为着潭王的缘故吧!”

    曹凌轻轻拨弄着薛令仪发髻上的珠钗,叹道:“潭王这辈子,若是乖巧懂事,朕可许他一世的安稳荣华。只是想要放他出来,却是不可能的。太后所求,这辈子都不能达成所愿了。”

    薛令仪沉默地抿抿唇,而后笑道:“说起来,今个儿太后却没提起羽哥儿的事情。”说着薛令仪坐起身,将曹凌的衣袖拉住,轻声道:“羽哥儿有这个国公的名号,或是没有,都是无妨。他眼下跟着我爹住在十三巷,那是以前臣妾住过的地方,院子清幽雅致,再有了我爹的照看,以后也不会吃亏受罪的。这国公的名号,不如皇上给撤了吧!皇上这才刚刚登基,眼下事务繁忙,千头万绪的,就不要为了臣妾和羽哥儿忧心劳神了。”

    曹凌默默看着薛令仪,然后将她搂在怀里,笑道:“明娘莫要多想,不过一个国公之位,朕还是按得下来的。只是太后这里,今日未提,怕是以后还要提起来做筏子,你且忍耐些,有个不好的,我就过来救你,你不要害怕,也不要担心。”

    薛令仪嗅着曹凌身上淡淡的龙涎香味,也不过一夜罢了,这味道,却已经变得熟悉而又温暖。

    “好的,臣妾知道了。”薛令仪轻轻依着曹凌胸前,慢慢地长舒了一口气。

    曹凌含笑将她揽在怀里,手指轻柔地抚在她的发鬓上,慢慢垂下头,轻轻吻在了上面。

    秦雪娆一行人是在半月后进得京都,又进了皇城的。

    “娘娘,我们什么时候要去长春宫拜见皇,呃,王妃呢?”红莲奉上一盏莲子清心茶,小心问道。

    虽然秦雪娆进了皇宫,但同薛令仪一样,并没有得到册封,故而红莲也只能称她为王妃。

    薛令仪摇摇头道:“不去,长春宫最近乱得很,再说她还没册封,去了也不好拜见。皇上说了,这几日便颁下诏书,等诏书下了,咱们再去。”

    红莲点点头,轻手轻脚退了出去。

    薛令仪喝了口茶,想起这几日太后果然拿着羽哥儿的事情一而再的说三道四,不觉头疼不已。

    这些日子,光是曹凌过来救她,都不下三回。每一次太后都是指责她妖颜惑主,竟迷得皇帝将前夫的儿子也封了国公,不顾朝野议论,真是又是体面,有失体统。还训诫她,叫她主动请求皇帝,撤销了羽哥儿的国公之位。

    只是薛令仪自来一身反骨,依着她娘的话,是长了一脖子的犟筋。太后如此待她,又如此言语刻薄,反倒是激起了薛令仪对抗的情绪,也不肯私底下劝着曹凌除了羽哥儿的国公之位。她也是看明白了,不论是前朝还是后宫,拿着这回事做筏子,都在较着劲儿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