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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31页

    “那来得也太迟了点吧?寒崇文在时他不来?人都跑了他才来?”宋怡临满腹怨气,“当时寒崇文若不是自己跑了,回头直接给我一剑,我此刻都已经凉透了!”

    “你闭嘴,我在你死不了。”

    “不死也会残的!”

    夏原忍不住撇过头去,真是受不了宋怡临的聒噪,他若再回应,只会更加没完没了。

    燕诩翻身下马,抬手一挥:“救火!”

    其实燕诩天没黑时就出了城,与夏原几乎是一前一后,只不过他所领的军命只是协助大理寺捉拿寒崇文,并没有擅闯、搜查蔡府或蔡氏宅院的权力,他只能埋伏在庄园外,以作策应,所以他一共只带了一队十人罢了。

    而庄园起火,他便能以救火之名堂而皇之地入院。此时,燕诩还以为是宋怡临和夏原放的火。

    宋怡临坐在墙根底下,叹了一声,突然想到了什么,拉了夏原一把:“裴小宁是怎么跑的?”

    夏原眉头一起,裴小宁一个女人,养在蔡府好些年,自己用腿跑她根本跑不出去两里地,她又贪又娇,若想跑,一定会驾车。

    “火是裴小宁放的?!”

    “寒崇文追不上,裴小宁还能跑?”

    宋怡临咧嘴一笑,不用再多废话,夏原跟着他施展轻功,纵身穿越了火光与夜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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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感觉……写不完……

    第113章

    第七日,宋怡临尚未归。

    文然早上睁开眼之前伸手摸了摸身旁的位置,又空又冷,忍不住叹了一声。他已经快按不住自己的心焦了。

    宋怡临走之前几乎一个字没说,匆匆忙忙地,所谓“去去就回”眼看着就要变成“一去不回”了。无忘斋又没给半点音讯,文然心里反反复复地想着是不是该去问问?去找小胖爷?还是直接去问魏楚越?

    这样的情况以前不是没有过,文然初到卞城的那一年,临近年关,宋怡临被无忘斋突然叫走,也是这样,匆匆而去,只字片语都没来得及交代一声。

    那时文然刚与宋怡临在一起,也还不太清楚无忘斋的内情,宋怡临一走十日,文然好像一个被突然抛弃的孩子,茫然无措、孤独又害怕。那十天,文然连小院的门都没出,靠着家里一点余粮有一顿没一顿地过日子,他一直悬着心,本身就没什么胃口,实在吃不下东西,直到宋怡临回来差点被文然那失魂落魄的模样吓出心脏病来。

    文然不知道自己怎么会如此依赖着另一个人,那时候他想不明白,宋怡临对他而言究竟是什么样的存在,他知道宋怡临会回来,却深深害怕着宋怡临不回来,那个人本就是突然出现的,若突然消失不见了,似乎也是理所应当,可只要那么一想,文然就会控制不住地瑟瑟发抖。

    宋怡临对他说,他心里窃喜文然对他牵念挂怀,但又舍不得他如此牵念挂怀,以后若是再有事,若是再担心,就去无忘斋找魏楚越,赖在无忘斋,等他回来。

    文然垂着眼想着,不免露出一点苦笑,心道,魏楚越可一点都不喜欢他呢,何必去招人厌。

    现在,文然却也不顾不上招不招人厌了,天一亮就往无忘斋去。

    行到半路,迎面遇上了多福:“文先生!幸好遇上了,我正要去寻你呢。”

    “寻我?是宋哥有消息了吗?”文然忍不住提高了声音。

    多福摇了摇头:“这个我不清楚。是魏少让我来请文先生的。到了晁云楼,先生自己问魏少吧。”

    “好。”

    文然没再多问,径直往无忘斋赶,他原本就是要去的,不知不觉越走越快,多福几乎是小跑着一路紧随。

    文然到时远远便听闻有琴声从晁云楼传出,琴声空灵,是一张好琴,可文然心思并不在琴上,魏楚越究竟弹了个什么曲子,是欢是忧他都没听出来。原本魏楚越在抚琴,文然是该在外面等一等,可他站在晁云楼外却是忍不住,分明知道是无礼,他还是抬手准备叩门。

    屋内琴声戛然而止。

    “文先生到了吗?快请进。”魏楚越的声音传出来,听着似乎是轻松的口气,文然心里定了定,推门入内。

    魏楚越没有起身,随意地向文然招了招手:“文先生,来看看这张琴,柳先生新斫的,才送来,我手痒就先弹了一阙,文先生来得正好。”

    “好琴。”文然的目光甚至未从琴上扫过,开口就敷衍了魏楚越,紧跟着问道,“魏少是否有宋哥的消息了?”

    魏楚越起身,笑着向文然走过来:“今日请文先生来并非为了宋哥,不过既然文先生问起,宋哥很好,无伤无痛,应该这两日就会回来,文先生不必太多忧心。文先生坐吧。”

    文然听魏楚越说宋怡临没事,心中大石就落了一半,与魏楚越一同落了座。

    魏楚越煮了茶,为文然沏了一杯茶,茶水腾起烫手的热气氤氲中藏着平和,随着轻散起的月麟香,也有令人心气安宁的功效。

    魏楚越从袖中取出一截小竹筒,递给文然:“京中回信,才到的。”

    文然接过竹筒,上面的封泥是完好没动过的,魏楚越并没有拆开先看。

    文然摩挲着封泥,问:“也未必是给我的吧?”

    魏楚越嘬了口茶,知道文然并不是真疑惑信是不是给他,而是心里忐忑,不知道文老会给他回一封什么样的信。

    文然轻轻起开瓶口,抽出竹筒里藏着的一卷小笺,薄如蝉翼的一方丝缎,上面的小篆小巧笔锋刚毅,文然却看出了一点力虚,不忍心头一动,想到他离开京都时祖父还在病中,这几年可有好好养着?瞧这字迹,仿佛是手腕未有足力略显不稳啊。

    丝缎极薄,文然一展开,坐在对面的魏楚越便能看见丝缎上的字,虽然是透着看字是反的,魏楚越为了避嫌,还是起身回了琴案边,细细将琴擦了擦,收好,才又坐回了文然面前。

    文然看了信脸色不大好,魏楚越又喝了口茶,没开口问。

    文然将丝缎递给魏楚越:“魏少,你看看吧。”

    “这文老给文先生的家书……我看,不大好吧?”

    魏楚越没伸手接,文然又递过来一些,魏楚越才没再拒绝。

    文老的书信简单,甚至没一句与文然的私话,里面只提了一件事,太子薨了,朝中形势风云诡谲,文氏比起以往更是如履薄冰,文老希望文然留在西南,托由无忘斋照顾。

    文然有些不明白文老的意思,先前安迅和文继珉初来时太子已经病重,文继珉对文然说的很清楚,文家想要重振旗鼓关键就在于选对人,而要选对,文家需要建立新的势力,文然需要入仕。现在太子没了,不正是文氏担忧的危同时也是他们期盼的机吗?为何文老突然改了主意,让文然留在西南,还要无忘斋照顾?怎么琢磨着有些托孤的意思?

    文老的信中不仅没有给文然的话,最后一句,文然看得更是糊涂。

    “祖父最后一句,晋献公立奚齐,秦不以蚤定扶苏,以为戒,是说给我听的?太子薨逝,朝中必乱,二皇子、三皇子、五皇子皆有夺嫡之心,最终还是看陛下的心意,祖父这句劝诫若不是给陛下看的,给我又有何意?”

    文然这话是说给魏楚越听的,也是说给自己听的,朝中事他知道的并不多,过去在太学书是读得够多了,可惜对朝局却是丝毫未上心,直到父亲遭难才发觉原来读书真是无用,全敌不过朝中大势,那些风浪卷过来,书有何用?

    “三皇子生母怡妃素来得陛下喜爱,二皇子幼时常随先太子习武,还为先太子跪过先帝求过情,才一直不得陛下青眼。我想这便是奚齐与扶苏之戒了。”

    “所以祖父是要选五皇子?”

    魏楚越垂眼喝了口茶,半晌不答,久久才应道:“这要问了文老才知道呐。”

    文然看着魏楚越,他方才低垂着眼帘的时候分明是在想什么,那种神色仿佛有些落寞,文然却不知是从何而起,又为何有这样的感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