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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54页

    他凉凉地瞥她一眼,意有所指:“你今儿倒是很放肆。”

    江四娘在他跟前也没规矩过几天,可今天的事情,放到旁人身上,足够死千遍万遍了。

    江苒忙亲亲他,讨好道:“我错了。”

    裴云起:“虽然错了,其实不觉得愧疚,只觉得惋惜。”

    江苒被拆穿,便继续委委屈屈地缩到他胸口。

    她小声道:“再有下次,我一定提前做好功课。”

    裴云起:“……”竟然还想着下次。

    为了把小妻子的这个念头彻底打消,他抬起手,略略用力,两个人的位置便天旋地转,掉了个个儿。

    她只来得及“唔唔”一声儿,便被他堵住了嘴唇。

    他温柔地亲亲她,又亲昵地揉一揉她,她昏昏沉沉,任他施为。

    窗外的茉莉好像突然绽出了第一枝新蕊,在空气中幽幽吐香。

    她忽然想到很久很久之前,那时候她还不是京城江家的四娘子,只是一个五品官的女儿。

    那会儿她郁郁之时,是他在她身侧,意味深长地说了一句,“四娘子的福气还在后头”。如今想来,真是一语成谶。

    她的家人们是她的幸福所在,而他亦然。

    ……

    要回门的当日,江苒睁开眼的时候,已是日上三竿。

    江苒平日虽然也睡懒觉,但是总觉得在宫里不能如此放肆,奈何昨儿折腾了大半宿,后头被哄着洗了澡,洗着洗着又胡闹一回,便是想早起,也不可能了。

    江苒坐起身,不小心牵动到了腰部,顿时苦了脸。

    她按着腰坐在床上不动弹,身边本该是太子殿下睡着的位置早就没了人,她一摸,连被褥都是冷的。

    她不由郁闷地叹了口气。

    她扬声道:“三七!”

    三七闻声正要过来,便见裴云起远远走来,对她摆了摆手,三七会意,一躬身便退下了。

    三七心下感慨:她先头还是太子暗卫的时候,几年见过殿下面上松快的神情,加起来也没有近三天多,太子殿下在自家娘子的影响下,真真变化了不少。

    江苒揉着腰,发现裴云起正从外头走来,一大清早,他早就换好了衣裳,虽不是大婚当日那样艳丽的红色,却依旧是贵气沉静的暗紫色。

    同苍白恹恹的江苒比较起来,这人的精气神简直好到不行。

    江苒瞬时就感到了极度不平衡,她率先发难道:“你去做什么了!”

    裴云起已经习惯小妻子动不动要找茬了,坐到她床边去,耐心地解释道:“这几天积压了一些折子,我早早起身去批折子了。”

    杜若正好捧着江苒今儿回门要穿的衣裳进屋,闻言,笑道:“殿下见娘子睡着,不忍心吵醒您,又同我们道您一醒了就要去同他说呢。”

    江苒纳闷地道:“你是谁的丫鬟?还替他说话!”

    杜若并不怕她,只是嘻嘻笑道:“奴婢是东宫的丫鬟,自然是希望您同太子殿下恩恩爱爱的,太子殿下如此挂怀您,奴婢瞧了也欢喜。”

    江苒啐道:“那你也不看看是谁害我起得这么晚!”

    这话一出,屋内的下人们纷纷捂着嘴偷笑。

    江苒呆了一会儿,才反应过来,面上微微发红。裴云起只怕她再恼了,赶紧在她开口前将众人都赶出去。

    江苒生着闷气,别开头不理他。

    裴云起温声道:“你前儿才同我哭,说想你阿爹阿娘阿兄们,若是再赖床不起,便要耽误了回相府的时辰了。”

    江苒想想果然有道理,可却不肯轻易叫他糊弄过去,只是板着脸,“我是那种哄一哄就能好的性子吗?”

    太子殿下果然十分乖乖地请罪,“好啦,是我不好,苒苒大人有大量,饶了我这回,好不好?”

    江苒控诉:“你说话不算话!明明说好就一回的!”

    裴云起面上微微发窘,安慰地亲亲她,哄道:“是我错了。”

    她这才气顺了些,凶巴巴地再问:“以后还敢不敢了?”

    他含笑道:“不敢了。”

    这一番对话近来每天都要发生一遍,门口的下人们眼观鼻鼻观心,都只当听不见。

    毕竟这种话也真的是有人敢说就有人敢听,两位主子的乐趣,他们还是不要参与的比较好。

    裴云起略哄了哄自己一大早就发脾气的小妻子,便又亲手取了她的衣裳来,为她穿上。

    太子妃服饰制式复杂,好在回门的时候倒能穿些家常衣裳,杜若便别出心裁地给她挑了一身浅紫色儒裙,裙摆飘飘摇摇,在裴云起身边一站,只要不是个眼瞎的,见了都得赞一句好一双璧人。

    这两人往江夫人跟前一站,江夫人数日都吊着的心便落了下来。

    她拉着女儿的手上上下下打量,即便有着慈母关怀加成,也不好说出江苒“瘦了”“憔悴了”这等鬼话。

    边上的江熠便十分直接了,他嘲笑道:“太子殿下是不是一天喂你吃五顿饭?怎么短短几天,瞧着就胖了?”

    江苒面无表情地打了他一下。

    反倒是江洌上上下下地将这对小夫妻打量了一番,等裴云起一被江相那边的人请走,他便同江苒道:“太子殿下初通此道,难免热衷了些,你精神若跟不上,就别一味地由着他。”

    江苒听得脸红。

    边上的江夫人江锦没忍住,打了江洌一下,无奈地道:“你不懂这些的,苒苒你别听他的。”

    小夫妻正是情浓的时候,偶尔放纵一些,本来也没什么。更何况皇后也体贴得很,巴不得这两人好得蜜里调油,连着几天都特地吩咐身边的女官到东宫免了这对新婚夫妇的请安,就差出宫避开他们了!

    江洌被打了,面露茫然。

    江夫人道:“这些你别管,你只管给他们开一开好生调理身子的药就是了。”

    江苒听出其中言下之意,怔了怔,到底已经不是先前那个未通人事的小娘子了,红了红脸,嗔道:“阿娘……”

    江夫人道:“好啦,你既困倦,便先回你的小院去略休息会儿,你阿爹指不定要同太子殿下讲多久的话。”

    江苒本来想直接去找裴云起的,闻言却想到自个儿的小院子了,她这回要是不住一住,往后不知道还有没有机会。她不由沮丧起来,垂头丧气地应了。

    江夫人叹道:“我见太子殿下对你,倒是比你阿爹当初对我还要上心些——我瞧见你们能这样亲密无间,便也放下心来了。日后你也要学着自己当家,可咱们府上的院子,自然一直为你留着,你也没什么好失魂落魄的。”

    江苒心中一酸,低头应下了。

    再回莳花楼,其中摆设同她出嫁当日并无差别,一些没带去的下人们也依旧各司其职,许是得了江夫人的吩咐,他们唤江苒,仍然是“四娘子”。

    不管她在外头是何身份,只要她一旦回到相府,她就是他们永远珍视宝爱的四娘子。

    江苒心下动容。

    她在卧室里躺了一会儿,闭眼休憩,还没多久,便见到裴云起来了。

    她有些意外,忙叫人斟茶来,自己则抬起手,踮起脚尖给他擦一擦额头的汗水,抱怨道:“这么热的天,怎么连个打伞的人都不带?”

    裴云起一怔,这才发觉面上微微发烫,是被晒出来的。

    他笑了笑,温和地道:“原是想着见你,旁的便都顾不得了。”

    江苒拉着他坐下,好奇地道:“阿爹寻你说了什么?”

    江相到底是混迹官场几十年的老油条,旁人觉得太子殿下是天下一等一的佳婿,只有他还依旧长了个心眼儿——越是无欲无求之人,在意起什么来,便愈是执着。江苒是他的掌上明珠,是他好不容易寻回来的宝贝女儿,她那样跳脱的性子,如此情深,她年纪这么小,又如何能承受得起?

    太子殿下的极端性格,在定州一案上便体现的淋漓尽致,他的杀伐果断,简直让人心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