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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2章 失踪

    一场春雨过后,天气清凉,路边的野花星星点点地绵延盛开。

    苏锦烟跟薛氏坐在马车里,偶尔余光透出车窗外欣赏路边背景。

    “锦烟啊,”薛氏为人和睦,说话也是温温柔柔的:“前两日带回去的补品,吃着可觉得还好?”

    她指的是那些调经养血的,但苏锦烟早就将它们束之高阁了,此时听婆母问起来,内心惭愧。便赶紧扯了个理由说道:“娘,前两日我胃口不太好,闻着那味儿总反胃,想着先缓两日再吃。”

    闻言,薛氏眼睛一亮:“莫不是有了?”

    但转念一想这都才半个月,应该是没这么快的,于是又按捺下心思,嘱咐道:“也好,我见你这两日精神不济,兴许是水土还未适应完好,过些日子再吃也不打紧。”

    想了想,她又说道:“锦烟,你也莫怪娘着急,只是国公府里头的情况,你恐怕也知晓。国公府虽大,但嫡出的孩子甚少,儿子更是少之又少了。瑾儿是世子,担着的责任更大。”

    “反正,你们早晚都要有孩子,晚些还不如早些。”

    苏锦烟点头:“是,儿媳晓得的。”

    薛氏呷了口茶,又温声说道:“我听说大安寺的送子观音最是灵验,所以今日便带你一同去拜拜。你也莫要有压力,心诚则灵,菩萨自然会保佑你们的。”

    “嗯。”

    过了片刻,薛氏放下茶盏,面色犹豫,有些难以启齿似的。

    苏锦烟抬头:“娘想说什么?”

    “是有一事,”薛氏迟疑了下,便低声问道:“你跟瑾儿,床笫之间可还和谐。”

    骤然被婆母问这个,饶是苏锦烟再镇定,也难免脸颊发烫。

    她蓦地想起昨日两人在净室的情况,彼时水都被洒了半桶,她是真真被他折腾得手指都没力气了,可他仍旧不罢休,一下又一下地跟她掰扯旧账。而那所谓的旧账,也实在是冠冕堂皇得很。

    凝噎了半晌,她脸红红地答道:“和谐。”

    苏锦烟脸红,薛氏也不好意思。若不是没其他法子,她也不想问儿媳这样的事。这种事向来是由儿媳身边的嬷嬷提点的,但也不知为何儿媳嫁过来没带嬷嬷,于是便只有她亲自来提点了。

    但接下来的话她实在是不好亲自说了,便递了个眼神给身旁的嬷嬷。

    嬷嬷会意,直接问道:“世子妃,那事情过后,你是如何处理的?”

    “啊?”苏锦烟不大明白地看向她。

    嬷嬷笑道:“你们完事后可先别急着沐浴。”

    她凑近了几分,在苏锦烟耳畔提点了一番,听得苏锦烟面红耳赤,简直想就地死亡。所幸大安寺很快就到了,苏锦烟扶着薛氏赶紧下车。

    .

    拜过送子观音,苏锦烟又捐了些香火钱,得了个多子多福符,还喝了灵泉水,总之万事妥妥当当。

    薛氏很满意,嘱咐她先去后院厢房歇息,自己则去慈恩殿听住持讲经去了。

    住持每月讲经三次,每次都得两个时辰。苏锦烟等得无聊,见寺旁有一湾清泉,泉边翠竹茂密,便起了点春游的心思。

    嘱咐了丫鬟婆子后,她带着霜凌沿阶而下。

    空山新雨后,清爽宜人,处处春光处处美景。

    苏锦烟提着裙摆坐在泉水边的石头上,泉水清澈见底,水里游鱼甚多。许是大安寺灵气笼罩,连着附近的花草鱼鸟都格外通人性。

    她才坐了这么一会儿,鱼儿便纷纷游至她脚边,探头探脑地,模样可爱。

    过了一会儿,隐约听见有小童哭声。

    “奴婢听错了?”霜凌竖着耳朵:“好像是小孩的哭声。”

    “没错,”苏锦烟起身道:“走,我们过去看看。”

    两人寻着声音走近,果然见有个约莫三四岁的小孩儿坐在棵树下哭。

    霜凌走近询问:“小孩儿,你哭什么?”

    那小孩见两人走近,似乎也不害怕了,抽抽噎噎止住眼泪:“我阿娘不见了,我要找阿娘。”

    “如何不见了的?”

    “阿娘去砍竹子,说让我坐着等她。”小孩儿抹着泪眼:“可我等了许久也没见阿娘。”

    原是如此。

    苏锦烟看了看四周,荒山野岭的,一个小孩儿在此等着确实不安全。想了想,她蹲下身子,从霜凌手上拿过花糕递过去,哄道:“莫哭,我们带你去找你阿娘如何?”

    “嗯。”

    “你阿娘叫什么名字?”

    “我爹爹喊她婆娘。”

    闻言,苏锦烟忍俊不禁,又问:“其他名字呢?”

    小孩儿歪头想了想,说道:“我奶奶叫她翠柳。”

    苏锦烟点头,牵着他的手,一路走一路让霜凌喊“翠柳”。

    三人就这么寻了一路,总算在另山坳见着了小孩儿的母亲。叫翠柳的妇人因砍竹子受了伤,腿不小心被竹尖戳穿了骨,也颇是担忧儿子,此时见着了儿子,嘴里不停的感谢。

    随后,妇人又拜托道:“夫人,您能否去村里通知我丈夫,村里也有大夫,让大夫也来一趟,我这会儿实在没法子走路了。”

    苏锦烟也理解,她们若是不帮忙,这对母子还真是没办法回家。她问道:“你家住在何处?”

    “山脚下就是,村口第一户,门前种了棵枣树的就是我家。”

    苏锦烟看了看天色,她们出来好一趟了,没过多久讲经便要结束。想了想,她吩咐道:“霜凌,你去山脚下通知翠柳的丈夫过来接人。”

    “那小姐您呢?”

    “我记得回去的路。”苏锦烟说道:“你通知了人,也快些回来,我让人留马车等你。”

    霜凌也不再迟疑,按着妇人所指的方向就离开了。

    苏锦烟也辞别那对母子,然后沿路返回。

    *

    玉苼楼,沉香袅袅,丝竹悦耳。

    几名歌姬坐在绣凳上抚琴弄曲,一帘之隔的筵席之上,几名男子坐着饮酒。

    “我真是羡慕之逸兄,早早娶了美娇娘,不用整日受父母催促。”一名蓝衣公子说道。

    此言,晁韶不敢苟同:“娶妻有什么好?整日被管着。”他指了指尉迟瑾:“你看他,也就今日媳妇儿去上香了才能出门一趟。”

    尉迟瑾懒得理他胡言乱语,兀自悠闲地听曲。

    “之逸兄,”晁韶打趣道:“难道我说的不对?”

    “那句对?”尉迟瑾斜眼睨他:“你的话这般尖酸,我不得不怀疑......”

    “什么?”

    “你嫉妒我。”尉迟瑾老神在在地说道。

    “......”晁韶没想到他连这般不要脸的话都说得出来,惊得都不知如何说话。

    过了一会儿,晁韶八卦兮兮地凑近他问:“之逸,你这模样,莫不是对你那新婚妻子动了心?”

    尉迟瑾的动作一顿,随即冷笑:“你哪只眼睛看到的?”

    晁韶拍拍他的肩,语重心长道:“我只是提醒一下,莫要负了佳人。我虽只见过小嫂嫂一面,但看得出是个至情至性之人,你那表妹再好也只是表妹,莫要伤了人心。”

    闻言,尉迟瑾突然不耐烦道:“你管得也太多了些。”

    晁韶笑笑:“我是看在小嫂嫂的面子上,好意提醒罢了。”

    尉迟瑾偏过头,透过隔窗看向外边墙角的繁花,想起早上出门前,她低眉顺眼地帮他系腰带,还轻轻柔柔地嘱咐:“夫君与友人相聚,莫要贪杯,早去早回。”

    他一口酒饮尽,就这么出神了良久。

    午时,一行人出门,正打算找个酒楼吃午饭时,小厮匆匆忙忙跑过来。

    “世子爷可在?”

    尉迟瑾掀帘子问:“何事?”

    “世子爷,不好了,世子夫人丢失不见了。”

    话音一落,尉迟瑾面色骤变,夺过随从的马便朝大安寺急奔而去。

    ===第13节===

    第13章 情动

    苏锦烟之前一脚踩空,也不知掉落进了什么地方。

    过得许久,她才昏了昏沉沉地醒来,抬头向上望去,只见洞口密密麻麻的枯藤树叶,偶尔几束光照进来。

    之前刚下过雨,坑里头还积了些水,把她的衣裙都弄湿了,此时,是又累又饿又冷。

    她试着喊了几声,但四周安安静静,才喊了一会儿,就口干得不行。

    也不知掉下来的时候磕到了什么,这会儿后脑依旧还有些疼痛,便挪了下身子,靠在墙壁小歇。

    她暗自盘算,时辰过去了这么久,霜凌定然发现自己不见了,这会儿她只需养足精神,好生等着罢。

    在她迷迷糊糊之际,隐约听到窸窸窣窣的声音,不像是人走路,倒像是某种动物。

    苏锦烟吓得屏住呼吸,小心翼翼地抬头往上看,然而视线所及之处被枯藤枝叶遮挡,根本就看不清。越是这般神秘不可见,越是让人害怕得毛骨悚然。

    那物缓缓地、又窸窸窣窣地,随后有许多枯枝树叶掉落下来,她感到光线略微暗了暗,顿时觉得快要窒息了。

    就在这时,隐约听见不远处有人唤她的名字。渐渐地,声音越来越清晰,她在众多寻找的声音中分辨出尉迟瑾的声音时,稍微衡量了下两人之间的距离,顿时开口大喊:

    “夫君!救我!”

    .

    尉迟瑾骑马飞快地赶到大安寺,几乎将整个山头都翻遍了也没找到苏锦烟的身影。

    侍卫询问:“世子爷,还继续找吗?”

    尉迟瑾寒着脸:“你说呢?”

    侍卫立即低头:“是,属下这就带人再寻一遍。”

    “去往山下的人回来了吗?”尉迟瑾问。

    “已经回来了,但没发现世子夫人的踪影,据山下的一名猎户所说,这片山西面有断崖。”那侍卫迟疑地问阿昏:“可要叫人去断崖下看看?”

    话音一摞,顿时感到尉迟瑾周身散发的怒气,赶紧解释道:“属下并非他意,只是觉得或许......”

    尉迟瑾抬手打住他的话,闭了闭眼睛,片刻才问:“你适才说山下有猎户?”

    “正是。”

    “去将猎户带过来。”

    .

    在猎户的指引下,众人陆陆续续翻了两个陷阱后,终于在第三个陷阱发现苏锦烟。

    但尉迟瑾刚到,就听见苏锦烟大喊救命。情急之下没来得及听猎户开口指引,便直接奔了过去。

    所幸苏锦烟安然无恙,只不过,他却受伤不小。

    猎户埋伏陷阱时,还在旁边也设了些机关,苏锦烟之前没碰着,倒是让他给碰着了。尖锐的竹篾用力地甩过来,直接在他腰上滑过一道长长的口子,顿时鲜血淋漓。

    苏锦烟得救后,看着他捂着腰间,腰上的衣裳还洇着血,又唬了大跳。

    “夫君你怎么了?”她难得地露出焦急的神色:“是不是被那怪物伤着了?”

    “不是怪物。”

    “那是什么?”

    尉迟瑾昂了下巴示意她看过去,苏锦烟顺着方向,见不远处侍卫们逮着了头雄壮的野猪。

    “......”

    她突然虚脱地坐在地上:“吓死我了。”

    “你以为是什么?”

    “以为是吃人的虎。”

    尉迟瑾好笑,将她拉起:“走吧,再不回去,你夫君要血流而亡了。”

    *

    尉迟瑾受伤可不是小事,国公夫人薛氏担忧得眉头紧皱,请了大夫处理伤口后,还拿了牌子进宫请御医。

    皇后听说最宠爱的侄儿受了伤,又是派嬷嬷来探望,又是赏赐补品,连太子殿下也亲自过来瞧了一眼,更遑国公府的亲戚妯娌们。

    总之,锦逸院这两日犹如菜市场似的,人来人往。最后尉迟瑾实在是烦不胜烦,所幸以养伤为借口,闭门不见客。

    他舒适地窝在床榻上,心安理得地享受苏锦烟的照顾。

    苏锦烟自知理亏,这两日服侍得勤勤恳恳、任劳任怨,默默忍受着尉迟瑾的大爷脾气。

    比如这会儿,尉迟大爷靠在软塌上,一手拿着书卷,一手杵着额头,心情愉悦,面色红润。

    “夫君,伤口已经愈合了。”苏锦烟坐在榻边帮他换药。

    “是么?”尉迟瑾掀眼皮瞧了眼,漫不经心道:“我看还差些。”

    苏锦烟没忍住,问:“夫君,你都躺了三天了,不准备出门吗?”

    本身也不是什么内伤,就是皮外伤。只不过伤口比较长,看着渗人而已。太医昨天来看过,都已经说尉迟瑾恢复得很好,可以行动自如了。

    但苏锦烟不明白,他为何仍旧继续关在屋子里养病。而且这两日还将她使唤得像个陀螺似的,从吃饭穿衣到洗漱沐浴,她都服侍得无微不至。

    却是累得不轻。

    闻言,尉迟瑾放下书卷,不大满意地看着她:“你这是何意?”

    他幽幽地:“我是为了谁伤成这样的?”

    一提起这个,苏锦烟便没了底气,低下头继续认命地忙活手上的事。

    片刻后,她端盆起身准备离开时,尉迟大爷又突然使唤道:“你看看枕头后边是什么?硌得慌。”

    苏锦烟端着盆腾不开手,心想“你反手摸一摸不就知道了吗?”,但想了想,还是放下盆走过去。

    她越过他的身子,探头去摸枕头边的东西。

    “夫君,你抬起来些,我够不着。”

    尉迟瑾照做。

    “再抬一些。”

    尉迟瑾照做。

    “夫君抬高些,就差一点点了。”

    尉迟瑾都快挪出塌边了,再挪就跌出去了,他蹙眉转头想问“够着了没”,恰巧对上她狡黠的目光。

    两人视线定格——

    窗外洒进来的夕阳照在她脸上,显得皮肤格外白皙透亮,连额边的血管青丝都清楚可见。

    她的睫毛卷翘而浓密,略微慌乱地扑闪着,轻盈的呼吸伴随着她的体香,悠悠绕绕地打在他脸颊旁。

    两人仿佛被点了穴似的,一时间,都忘了移开视线,就这么各自傻傻地看着对方。

    过了好半晌,尉迟瑾抬着身子快支撑不住了,他动了动喉结,轻声问:“好了吗?”

    他一出声,苏锦烟犹如触电似的赶紧回过神,不打自在地:“好、好了。”

    随后从枕下摸出一个香囊,是她之前闲来无事绣的,只绣了一半,还没绣好,也不知何时忘在这儿了。

    两人都十分默契地别过脸,然后装作若无其事地各忙各的事情。

    尉迟瑾继续看书,苏锦烟端着盆走进净室。

    但关上门的那一刻,苏锦烟愣愣地靠在门上,仰头闭着眼睛,实在想不通自己刚才为何反常。

    而榻上的尉迟瑾也呆呆地,盯着书卷出神了许久。

    .

    兴许是下午的那段插曲扰乱人心,晚饭的时候,尉迟瑾和苏锦烟坐在桌边,皆沉默不语。

    苏锦烟埋头吃饭,如往常一样时不时帮他布菜,但就是不肯抬头看他。

    尉迟瑾倒是吃了两碗米饭,还喝了大半盅汤。

    吃过饭,他说:“陪我走走。”

    苏锦烟:“好。”

    两人沉默地在园子里散步消食,又沉默地一起回正屋。

    沐浴过后,苏锦烟擦干头发,又在窗边坐了会儿。夜风轻轻柔柔地吹着她发丝,注意力不由自主地集中在净室里头。

    莫名地,她觉得有些紧张。

    忽然,她听见净室的门打开,余光瞥见尉迟瑾已经走了出来。他走到软榻边坐下,却没有像往常一样喊她过去绞干头发,而是让丫鬟代劳。

    “世子夫人今晚很渴?”霜凌在一旁疑惑地问。

    苏锦烟垂眼,这才发现自己不知不觉喝了大半壶茶,暗暗懊恼,夜里恐怕要经常出恭了。

    又过了约莫一刻钟,尉迟瑾突然开口吩咐丫鬟们都出去。

    苏锦烟也赶紧站起来:“夫君,我困了,先去安置了。”

    平日这个时候,尉迟瑾一般不会睡这么早,多半是还要在灯下看看书的。今天,苏锦烟也自然也是这么认为。

    但是,当她躺到床榻上时,尉迟瑾也起身不紧不慢地进了内室,掀帘而入。

    苏锦烟睁眼:“夫君不看书了吗?”

    “嗯,”尉迟瑾淡淡地应了一声,然后躺下:“我也困了。”

    于是,就这么地,两个“困了”的人,各自精神奕奕地看着头顶百花帐。

    方寸床帏间,气氛灼热撩人。

    尉迟瑾起了捉弄的心思,转头盯着她看,似乎想看她究竟能假装镇定到何时。

    苏锦烟只觉得被他看的地方又烫又酥麻,坚持了一小会儿就坚持不住了。

    “夫君,”她低声细语地劝:“夜深...唔——”

    ===第14节===

    她话未说完,便被男人捉过去,噙住了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