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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48页

    哈布斯堡的军队当即挺进波希米亚。年轻的国王无望地寻求援军助他抵抗劲敌。荷兰共和国倒是愿意援手,但自身正陷入与哈布斯堡王族的西班牙军队的苦战,无能为力。英格兰的斯图亚特王朝更是热衷于在国内加强自己的绝对权力,而不肯在遥远的波希米亚花费财力和人力进行无望的冒险。经过数月的战斗之后,帕拉丁选帝侯被逐,其领地转给了巴伐利亚的天主教王族。这是那场大战的起始。

    随后,哈布斯堡的大军在蒂利和华伦斯坦的统率下,一路打过德国的新教地区,直抵波罗的海沿岸。一个信奉天主教的邻居对丹麦的新教国王意味着严重危险。克里斯蒂安四世试图在敌人过于强大之前以攻为守。丹麦军队进入德国境内却吃了败仗。华伦斯坦乘胜追击,锐不可当,丹麦被迫求和。这时只有一座波罗的海的沿岸城镇依然留在新教徒手中,就是施特拉尔松德。

    1630年初夏瑞典瓦萨王朝的古斯塔夫·阿道夫国王在该城登陆。他曾因抗俄卫国而出名,这位新教君主野心无边,一心要把瑞典变成北方大帝国的中心。古斯塔夫·阿道夫受到欧洲各新教君主的拥戴,被奉为路德教派的救世主。他击败了刚刚在马格德堡屠杀新教居民的蒂利。他的军队随后便长途进军,穿越德国腹地,试图抵达哈布斯堡王朝在意大利的领地。由于后方受到天主教徒的威胁,他突然调头,在吕岑一役中大败哈布斯堡的主力。不幸的是,这位瑞典国王因一时与他的军队走散而阵亡,但哈布斯堡王朝的势力亦已崩溃。

    费迪南生性多疑,当即对自己的臣下不信任了。在他的唆使下,他的总司令华伦斯坦遭到谋杀。统治法国的信奉天主教的波旁王朝,痛恨他们的哈布斯堡对手,听到这一消息后,便与新教的瑞典联盟。路易十三的军队入侵德国东部,法国的都伦和康代伙同瑞典将军班奈和威玛,以烧杀劫掠哈布斯堡的财富而声名狼藉。这使瑞典人名利双收,招致丹麦人萌生妒意。新教徒的丹麦人于是宣布对天主教法国的盟友——新教的瑞典开战,而法国的政治领袖黎塞留枢机主教刚刚剥夺了胡格诺派(法国的新教徒)由1598年的《南特敕令》保障的公开礼拜的权利。

    经过反复遭遇,这场战争到1648年以《威斯特伐利亚和约》宣告结束时,什么问题都没解决。天主教势力仍然信奉天主教,而新教势力依旧忠于路德、加尔文和茨温利的信条。瑞士及荷兰被承认为独立的共和国。法国保有了梅斯、图尔、凡尔登,以及阿尔萨斯之一部分。神圣罗马帝国依旧稻草人似的存在着,没有人,没有钱,没有希望,也没有了勇气。

    三十年战争取得的唯一成就是反面教训,它使天主教徒和新教徒双方都不再想打仗,于是他们都与对方和平相处了。然而,这并不意味着宗教感情及神学敌对就此平息。相反,天主教和新教间的争吵虽然结束了,但不同的新教各派之争仍然和原先一样互不相让。在荷兰,对命定论真正本质(这一含糊的神学观点在你们的曾祖一辈人中却极端重要)的分歧引起的争吵,以将奥登巴内费尔特的约翰砍头而告终。这位约翰可是荷兰的政治家,在荷兰独立的最初20年为其成功做出了成绩,他还是该国印度贸易公司的伟大组织天才呢。在英格兰,这种宿怨导致了国内战争。

    三十年战争

    1648年的阿姆斯特丹

    不过,在我讲解这场引发欧洲第一个被依法处决的国王的争论之前,我要先讲一讲英格兰此前的历史。在本书中,我只想谈及影响到当今世界形势的历史事件。如果我未提及某些国家,倒不是因为我自己私下的好恶。我巴不得叙述挪威、瑞典、塞尔维亚和中国的种种事件。但这些国家对欧洲在16和17世纪的发展无足轻重。因此我愿以礼貌和敬意深鞠一躬而不去谈论这些国家。然而,英格兰却地位不同。那座小岛上的人民在过去500年间的作为在世界的各个角落都影响到历史的进程。没有对英格兰历史背景的适当知识,就无法理解你在报纸上读到的东西。因此,你有必要了解在其余的欧洲大陆国家还处在专制君主的统治之下时,英格兰如何推进了立宪政府的政治形态。

    [1] “圣餐变体论”指圣体礼所用的饼和葡萄酒在礼仪过程中变成基督的身体和血,但外观并无变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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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英国革命

    “君权神授”与虽非神授却更加合理的“议会权力”之争,如何以查尔斯一世国王的灾难告终。

    最早探索西北欧的恺撒,曾经在公元前55年横渡英吉利海峡并征服了英格兰。之后的4个世纪期间,英格兰一直是罗马的一个行省。但是当蛮族开始威胁罗马时,驻军奉命从前方调回,以保卫祖国,不列颠被弃置于既无政府又无保护的状态。

    北日耳曼饥饿的撒克逊人一听到这一消息,当即渡过北海,在这座繁荣的岛屿上安家落户。他们建立了许多独立的盎格鲁——撒克逊王国(这一命名是因先前的入侵者,盎格鲁或英格兰人和撒克逊人),但这些小国彼此间始终争吵不休,没有一个国王强大到领袖群雄。在500多年当中,麦西亚、诺森伯里亚、威塞克斯、苏塞克斯、肯特和东英吉利,或者不管叫什么国名吧,都暴露在斯堪的纳维亚形形色色的海盗的攻击之下,最终在11世纪,英格兰同挪威及北德意志成为克努特大帝治下的丹麦大帝国之一部分,连最后的一丝独立痕迹都消失不见了。

    其间,丹麦人被驱逐了出去,但英格兰刚获自由,就第4次被征服了。这些新敌人是北欧另一支部族的后裔,他们早在10世纪就曾入侵法兰西,建立了诺曼底公国。其公爵威廉长期隔海觊觎,终于在1066年10月跨过海峡。在那一年10月14日的黑斯廷斯一役中,他击溃了盎格鲁——撒克逊诸王中的最后一个威塞克斯的哈罗德王的弱旅,自立为英格兰王。但无论是威廉本人,抑或是安茹和金雀花王朝的继承人,都没有视英格兰为真正的家乡。在他们眼中,不列颠岛无非是他们在欧洲大陆承袭的大片土地之一部分——一种居住着相当落后的民族的殖民地,他们要把自己的语言和文明强加给那里。然而,英格兰这块“殖民地”却逐渐超越了他们的诺曼底“宗主国”。与此同时,法兰西一代代的国王却在竭力摆脱事实上已经是法兰西王朝的不听话的臣属——强大的诺曼——英格兰近邻。经过百年战争,法国人民在名叫贞德的年轻姑娘的领导下,才把“外国人”逐出国土。贞德本人却在1430年的贡比涅战争中被勃艮第人俘虏,又被出卖给英格兰士兵,被当作巫婆烧死。不过英格兰人始终没在大陆上得到立足点,他们的国王终于得以把全部时间用于自己的不列颠领土。由于这个岛国的封建贵族一直陷于像中世纪的麻疹和天花一样流行的莫名其妙的世仇争斗中,而且大部分原有的土地所有人在所谓的“玫瑰战争”中丧生,国王便轻易地借机加强了王权。到15世纪末,英格兰已经成为高度中央集权的国家,其国王是都铎王朝的亨利七世,当时著名的法院“星法院”[1]以极端严厉的手段镇压了幸存的贵族恢复其对中央政府原有影响的意图,让人回想起来就会谈虎色变。

    1509年亨利七世由其子亨利八世继位,从那时起,英格兰历史有了新的重要进展,不再是中世纪的岛国,而成为现代的国家。

    亨利对宗教并不热衷。他满心高兴地利用他多次离婚中的一次引发的与教皇的私下分歧,宣布脱离罗马独立,使英格兰教会成为第一个“国教”,即世俗的统治者,同时行使其臣民的精神首脑的职责。1534年的这一和平改革不仅使都铎王朝得到了长期遭受许多路德派鼓吹者攻讦的英国教士的拥护,而且通过没收修道院的原有财产而加强了王权。与此同时,亨利还受到商人和匠人的拥戴,作为与欧洲其余各国被又宽又深的海峡相隔的孤岛上繁荣又自豪的居民,他们对一切“舶来品”深恶痛绝,根本不愿有一个意大利的主教来统治他们诚挚的不列颠灵魂。